詹正青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說什
麼,可他渾身的力氣都在以一種驚人的速度流失著,竟是連說話都變得吃力。
是毒,而且是見血封喉的劇毒。
儕黎慌了,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眼見隻是一會兒的功夫,詹正青的情況已經變得極其糟糕。
詹正青救了他,自己卻要死了,他想要救溫慈,諷刺的是他們所處的地方就是醫院,而他隻能看著,對此無能為力。
儕黎的心跳極快,他不清楚自己是因為少了一個能夠對付溫慈的隊友,還是因為其他什麼,明明詹正青跟其他NPC沒有區彆。
或許人都是有感情的,他還做不到眼睜睜地看著詹正青死去還無動於衷。
就在這時,儕黎發現詹正青失去焦距的眼睛似乎是越過了他,望向了他的身後。
……他背後有人?!
儕黎一悚。
那小男孩一直站在不遠處,這時忽然對他笑了一下,說:“怎麼了,儕黎?”
“你不是說想見我嗎?”
儕黎轉頭,正對上溫慈那雙白琉璃一般的眼睛。
如今正是下午,太陽還沒有落山,午後的陽光並不刺目,透過窗戶灑落在室內,本該讓人感覺愜意跟溫暖,卻因為溫慈的存在變得陰冷。
他站在那裡,就像是一個從黑夜遊蕩至白晝的幽靈。
“溫慈……!”
“儕黎,”溫慈看著儕黎,說:“你見到我了。”
他的臉上沒有表情,連帶著說話的語調也沒有起伏。
“跟我走吧?”
他對儕黎伸出手。
儕黎沒想到溫慈真的會主動以本體的姿態出現在他麵前,而且還這麼迅速。
他原本還以為自己能有一段跟詹正青一起準備的時間,誰能想到事情會變成現在這樣。
詹正青如今變成了這樣,他將人擋在自己身後,因為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導致他這會兒在麵對溫慈時腦子還有些混亂。
儕黎看著溫慈對自己伸出的手,那隻手很大,骨節分明,頗具美感,隻不過他現在沒有欣賞的心思。
他問:“……醫院的騷亂是你弄出來的?你真裝炸彈了?”
“沒有,”回答的是小男孩,“我不會做壞事的。”
儕黎麻了,想說你對“壞事”的定義有大問題。
接著他卻聽小男孩繼續道:“我隻是利用了他們的心理,所謂的‘羊群效應’,而且你知道嗎,人是會被自己給嚇死的。”
說白了就是造謠。
“你不怕我剛才直接就跑出醫院了?”
那樣的話溫慈做這一切完全就是白費功夫,他是怎麼篤定自己還在醫院裡的?看監控?
“我在你身上種下了特殊的香,隻有我能聞到,所以我可以知道你的位置。”
儕黎臉色一變,下意識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後頸。
他這幾天沒留意後背的痕跡,直覺告訴他,溫慈說的“香”就是這玩意兒。
……媽的,感覺真變態。
儘管他並沒有要逃跑的意思,這下是跑也跑不遠了。
儕黎頓了一會兒,道:“你怎麼不說話。”
他的目光略過一旁的小男孩,直直地看著溫慈:“都這樣來見我了,卻不願意開口?”
聽起來十分地無理取鬨,儕黎說這話是為了確認一件事情。
“不是的,”小男孩有些無奈地說著,“因為要趕著出來見你,所以沒有休息好。”
儕黎不清楚溫慈的作息時間,或者說這麼個詭異的,幾乎已經站在非人臨界點上的人需要休息,感覺就有點不真實。
搞個小男孩出來目的就是要背刺他,那現在目標都達成了,為什麼還要繼續?是收不回去了?
看來長時間的精神分裂對他本體還是有影響的,趁他病要他命,儕黎深吸一口氣,決定現在就動手。
然而在那之前……
“解毒藥拿出來。”
他說。
“沒有。”小男孩說,“我為什麼要準備解毒藥?”
說得很有道理,既然他乾得出這事,就應該不會留後手。
儕黎本來就沒報太大的希望,由於醫院的騷亂,連醫生都跑了,詹正青活不下來。
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現在到底是個什麼心情,說道:“是嗎。”
“這樣的話,沒什麼好說的了。”
話音落下,他猛地衝了出去,如法炮製用對待李雪雯的方法處理那個小男孩。
說來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溫慈能夠背刺他就是利用了他的“善心”,如今哪怕這小男孩已經是個屍體,他還是放輕了力道。
小男孩倒了。
其實包括之前的李雪雯,本身是屍體的他們跟喪屍的概念差不多,想要站起來並不是做不到,隻是作為操縱者的溫慈沒有這個想法。
緊接著下一招直衝溫慈的麵門而去,這一拳要是打實了,腦震蕩都是輕的。
溫慈如今狀態不好,實力或許有所下降,卻也不是一招就能拿下的,他擋下儕黎時眼中似有驚訝之意一閃而過,似乎沒有想到儕黎的實力居然強到這個地步。
他有些慢吞吞地開口,道:“為什麼?”
“你,這麼喜歡他?”
“明明不久前,還說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