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朱彥,他的異變程度應該很高,可人類的部分再完美,身下的蛛軀在人類看來依舊是個噩夢。
更彆提那隻死掉的鬼麵蜘蛛,要這麼看來,鬼麵蜘蛛那樣的異變或許占大多數。
“你之前跟那隻鬼麵蜘蛛……我有看到,”男人道,“你跟這裡的蜘蛛什麼關係?他為什麼這麼護著你?”
本該是捕食者與被捕食者的關係,朱彥的表現,不亞於野狼精心嗬護一隻兔子
。
“他……他腦子有問題。”
儕黎道,他這不算在說假話。
“他把我當成他的孩子。”
話音落下,男人臉上的表情變得很是難看,像是有人逼他吃了什麼極為惡心的東西。
“孩子?你,他??”
他隻覺得匪夷所思。
在他看來,或許那樣的怪物能有這樣的行為本身就很不可思議。
它們應該是冷血的,而不會擁有這種……他覺得應該隻屬於人類的感情。
他覺得被冒犯了。
男人沉默片刻,道:“我叫楊奇。”
“你過來這邊,是想找什麼吧?”
他知道那隻蜘蛛腦子有問題,但沒想到它有病到這種程度。
還剛好遇上另外一個腦子有問題的。
他這時看儕黎的眼神裡又帶上幾分憐憫。
被迫跟那種怪物近距離接觸,甚至被當成怪物的孩子,想必感覺糟糕透了。
不過既然腦子出了問題,那應該理解不了,所以反倒成了好事。
“你叫什麼名字?”
“儕黎。”
“我們才是同伴,儕黎,”楊奇看著儕黎,道:“不管它對你有多好,它始終都是異族。”
蟲族跟機械相對於人類,那都不是什麼“非我族類其心必誅”的程度了,而是另外一種天敵。
“你跟我過來吧,”他說道,或許是感覺儕黎確實無害,將□□放回了腰側的槍袋裡,抬起那塊能活動的地板,示意儕黎跟自己下去。
儕黎往裡望了一眼,裡麵果然還有另外一個空間。
他沒再多說什麼,跟這進去了。
下麵是通道,楊奇走在前頭,儕黎觀察著四周,這通道明顯是人挖出來的。
他想了想,問道:“我們現在是去哪裡?”
“我們的基地。”楊奇回道。
“人類的、我們的基地在地底下?”
儕黎又問。
“對,”楊奇道,“因為在地麵上,實在活不下去了。”
他說完這句話後,氣氛突然變得有些沉重。
儕黎沒有辦法感同身受,他看著楊奇的背影,說:“你隻帶了□□,要是真的對上機械跟蟲族,應該沒辦法抵禦吧?”
如果真是異族,就算蟲族一眼就能看出來,正麵對上也凶多吉少。
機械則比蟲族更要命,它們、他們的高科技武器甚至超越了儕黎的想象,隻會比楊奇手上的□□要更厲害。
“若真是那樣,我確實做不了什麼,”楊奇道,“可我是這個關口的看守,到了危急時刻,我有義務為底下的同胞預警。”
除了□□之外,他還帶著炸藥。
炸藥不是武器,而是用作封路。
如果他真要死了,這條道路會被封死,同時聲響會提醒其他人,讓他們趕緊逃離。
“其實你跟我說了兩句話,還願意給
我檢查的時候,我就已經挺信任你了,”楊奇說著,笑了一聲,“那些機器人才不會跟我廢話。”
可能見麵就是一束激光,他都不知道機械為什麼跟人類有這樣的深仇大恨。
儕黎聽了,若有所思。
不過他現在最慶幸的是自己最後不需要在手上劃一道,不然讓朱彥發現了,哪怕他說自己是不小心劃到,朱彥也一定會緊張兮兮的。
到時候或許會用蛛絲將所有有劃傷可能的邊邊角角都包上一遍。
他一般會在有小孩子的家庭裡看見這種情況……
“到了。”
楊奇道。
他剛剛帶著儕黎拐過七八個岔路口,才在半路停下,在牆壁上摩挲了一下,居然揭開了一個口子。
儕黎一看,見那居然是一塊與牆壁顏色無比相近的牆布,不仔細看的話很容易略過。
這偽裝,真是做到極致了。
“我先帶你去見我們隊長。”
楊奇說完,還沒走出兩步,便有幾個孩子笑鬨著跑了過來。
“奇哥哥!你回來了?你……”
他們跑到楊奇跟前,才發現他身後還跟著個人,頓時膽怯地後退好幾步。
儕黎看著這些孩子們,他們的臉上灰撲撲的,衣服也有些破舊,看著其實算不上太好。
人跟植物一樣,終究是需要陽光的,待在地下太久,見不到太陽,心情或多或少會有些壓抑。
而如今外頭的太陽就算能見,也沒法輕易暴露在陽光之下,因為太陽光裡有輻射,待久了對人體有害。
一場浩劫般的異變,所有生物都在進化,似乎隻有人類被丟下了。
楊奇輕聲讓孩子們離開,現在他沒時間陪他們玩。
儕黎跟在他身後繼續往裡走,默不作聲地打量。
這個地下空間很大,一個作為公共區域的廣場,目測三百多平,周圍簡易地間隔出了一個個小房間。
這裡充滿生活氣息,有一些基本家具,但不多,條件偏向簡陋。
他看見了許多人,他們本來還熱鬨地交談著,他一進來,便迅速緘默下去,保持一段距離,偷偷地看他。
“機、機器人,媽媽,有機器人!嗚嗚……”
一個孩子的尖叫聲打破了這片寂靜,他是冷不丁看見了儕黎,直接被嚇哭了。
看著是他母親的女人神情慌亂,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孩子的臉跟眼眶都被捂得通紅。
她抱起他,趕緊縮回了自己的房間裡。
與他們相比,儕黎的樣子實在突出,令人矚目。
並不是說他長得有多麼令人驚豔,而是他的狀態。
麵色紅潤,健康、乾淨,像是沒有接受過磨難。
朱彥將他養得實在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