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咿呀!!”
他完全沒想到儕黎會來這一下,這道顯得嬌軟的聲音不受控製地從他喉嚨裡溢了出來。
日珩的眼中又泛起淚光,被刺激得不輕。
行了,這下就算他努力狠瞪著敵人,氣勢也不可避免地泄掉了大半。
都說老虎屁股摸不得,就算像馬這樣溫順的動物,被摸這樣摸一下,也會蹬起後腿,將身後的人踹個半死。
日珩不會這樣做,如果儕黎想的話,他哪裡都可以任由他摸。
儕黎這調皮的手被他後麵的月琉抓住,月琉將他的手包在自己的手裡,繼續將他抱了回去。
而那個男人從頭到尾都隻是站在原地,一雙不帶感情的眼睛看著他們互動,不知道是在想什麼。
半響,他說:“他現在的狀態不太好。”
按照人類的審美,他的聲音是好聽的,非常的……標準,且語調沒有任何起伏。
他像是在單純的陳述一件事實。
“你們想做什麼?”他問。
男人看到了事情發生的全部經過,知道儕黎目前麵臨的困境,也知道日珩跟月琉的打算。
“我們會幫他。”
日珩被儕黎剛才那樣貼了一下,心情居然又好上許多,這讓他覺得儕黎是在依賴他們。
“所以,你不要在這裡浪費我們的時間,”他說,“可以請你儘早滾嗎?”
“按照數據分析,人類十分厭惡這種強製性的行為。”
“沒有強製,”日珩皺眉,強調道,“是儕黎需要我們幫他。”
他還是沒有學到人類的糟粕,不然要是能熟練運用相關知識,他此時可能會罵出聲來。
類似“放屁,我們是兩情相悅”之類,不過以他的性格,應該很難將這些臟話說出口。
“你們幫他,”男人道,“他會死。”
“死”這個字眼大大刺激了雙胞胎,他們幾乎是立刻就應激了。
“難道不是嗎?”
男人麵不改色地平淡道。
“你們能忍住嗎?不會將他直接吃掉嗎?”
“不會!”
“他可以、他可以把我們吃掉!”
這在蟲族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如果儕黎要吃掉他們,他們也願意被儕黎吃掉。
他吃得那麼少,肚子會被撐得圓圓地鼓起來吧。
日珩急著要去照看儕黎,實在是不想跟他再廢話下去了,隻想讓這個礙眼的東西消失。
怎料男人道:“我可以讓他恢複。”
“……什麼?”
“人類生病的時候,最好的方法,就是給他們吃藥。”
說白了,就是王蟲所不能理解的高科技手段,根據儕黎的症狀,頃刻間便能合成調製出一瓶相應的藥劑。
日珩當然是要拒絕的,可他又聽見男人說:“如你們一意孤行,我不確定他是否會留下什麼後遺症。”
“當他醒
來,得知明明有這樣更好的解決辦法,你們卻依舊聽從自己的私心行事,那時他會怎麼看待你們?”
他的語調一如既往,似乎並沒有要危言聳聽的意思。
日珩很想說服自己,說服自己他的話是假的,隻是為了迷惑他們。
可事關儕黎的安危,他們又確實對這方麵不了解,很害怕真的因為自身的無知而對儕黎造成傷害。
在對人類的知識儲備方麵,他們要是對上機械,那完全就是碾壓局,與那高速運轉的智腦相比,他們就真成了腦子不好使的傻子。
他們此時的感受,像極了人類進入社會後懊悔自己當初沒有多讀書。
日珩:“你到底想做什麼?”
“你對儕黎有什麼圖謀?”
男人:“我在進行一項研究。”
日珩看他的眼神中頓時又帶上了危險的意味。
他說:“彆把儕黎跟你這些籠子裡的小白鼠相提並論。”
“我沒有,”男人道,“他不是小白鼠。”
“他是特彆的,是獨一無二的。”
他向儕黎走去,月琉警惕地看著他,沒有要鬆手的意思。
然而能讓他靠近,便是默認了他口中的說法,讓他用藥劑為儕黎“解毒”,好讓他不那麼難受。
隨後他一路走到儕黎身前,看著儕黎潮紅的臉,先是頓了一下,然後將手貼在了他的頸側。
飽受折磨的儕黎隻聽見一直有人在自己身邊說話,他太熱了,恨不得就近拉個人過來一起爆炸。
就在這時,他突然感覺頸側傳來涼意,下一刻像是有什麼東西刺了一下,有一股清涼的液體順著那處湧了進來,很快便順著血液流經全身,如同一場突降的甘霖,沿路澆滅了他身體裡的火焰,讓他的頭腦也逐漸變得清醒過來。
這是什麼?
他這時還有種半夢半醒的感覺。
難道是日珩跟月琉給他打針了?
他們帶他去基地的醫院了嗎?那些病患醫生不都得被嚇死?
希望他們沒做什麼出格的事情……
儕黎一邊這麼想著,一邊艱難地睜開眼睛,感覺腦子裡好像還裝著二斤水。
從身下的觸感,他知道是月琉在抱著他。
蛇尾卷動了一下,他下意識地摸了摸那上麵的鱗片,接著才看見身前還有個人。
在看清那人樣貌時,他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朱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