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雅婆婆住在村子正中央。
卡卡的屋子位置則比較偏,儕黎得以在路上不動聲色地觀察起這個村子。
說是村子,其實並沒有那麼鄉村,屋子都是青磚白瓦,也有一些簡單的設備,與莫西林卡五光十色的城市中心相比,反倒更接近儕黎印象中的現代鄉鎮。
恩雅婆婆就在家裡待著,他們找過去的時候,裡頭剛好有幾個異人往外走,都是來找恩雅婆婆尋求幫助的,碰見阿貝的時候,臉上舒緩下來的表情明顯緊繃起來,對他們簡單地打了個招呼之後,就匆忙離開了。
而阿貝完全沒有自己很嚇人的自覺,望了一眼便收回視線,先一步進了屋裡。
屋子裡的擺設很有藝術氣息,牆上掛著不知名的畫,窗台跟地上都擺著不少花盆,一副綠意盎然,生機勃勃的樣子。
恩雅婆婆就坐在一張桌子前,桌麵上擺著一壺花茶,還有幾個冒著熱氣的杯子,應該是前麵那幾個人留下來的。
她看見他們的到來,還有些驚訝,道:“哎唷,看這是誰來了?”
“卡卡,我上次見你來,已經是好久之前了,你一直都是個自己努力解決問題的孩子,這次是遇到什麼麻煩了?”
恩雅婆婆是一位看起來相當和藹的老者,她的頭發花白,臉上也有了歲月的痕跡,可她的眼神跟展露出來的精神麵貌,卻絲毫沒有老態。
儕黎注意到她跟阿貝一樣的耳鰭,再聯係到阿貝之前對恩雅婆婆直呼其名的舉動,對他們之間的關係有了點猜測。
這個時候,恩雅同樣看見了儕黎這張陌生的麵龐,她的目光在他身上停滯片刻,隨後笑了起來。
“啊,有客人來訪也不提前跟我講,真是招待不周了。”
她主動站起身來,走到儕黎麵前。
“好孩子,你叫什麼名字?”
“儕黎。”
儕黎回道。
他秉持著尊老愛幼的傳統美德,對老人家一向尊敬,此時莫名有些拘謹,總覺得被眼前的老者看穿了一切。
“儕黎呀?真是好聽的名字,”恩雅道,不經意般掃過儕黎頭上的耳朵,“你是跟著他們回來的嗎?”
“恩雅婆婆,是我帶他來的!”
卡卡說,然後將自己遇見儕黎的經過,以及從儕黎那裡了解到的信息都講了一遍。
“墳場?”
恩雅的瞳孔震顫了一瞬。
“你是說,他是從墳場裡出來的?”
“不,不可能,血肉之軀是不可能從那裡頭走出來的,能走出來的隻有機械……”
她語速極快地說著,到最後又忽地一頓,直接抓起了儕黎的手腕。
儕黎一驚,不知道她為什麼是這種反應,但還是站在原地沒有動彈,老實地讓恩雅抓著自己的手,似乎是在感知著什麼。
“恩雅,他有問題?”
阿貝沉聲道。
卡卡:“什麼呀,
能有什麼問題,儕黎就是因為傳送失誤,所以恰巧落在了墳場的邊緣!”
阿貝不帶感情地看了他一眼,說:“他說什麼,你就信什麼?”
“果然還是要由我帶走,仔細問個清楚。”
“恩雅婆婆!儕黎真的不是壞人!”
卡卡急地快跳起來了。
他們都看向恩雅,等待一個決斷。
儕黎的內心也變得有些緊張起來,要是恩雅說他有疑點,那他豈不是真的要被阿貝帶走“審問”?
“審問”具體是要乾什麼?這個詞聽著就很不妙。
結果恩雅長久地凝視著他的連,半響,放開了手。
“不,”她說,“是我誤會了。”
“儕黎是個無辜的孩子,他應該確實是……誤入這裡。”
她將儕黎的手鬆開了。
“抱歉,剛才是我誤會了一些事情,希望沒有嚇到你。”
老者對他溫和的笑了笑。
阿貝有些詫異,他疑道:“恩雅,你是說他沒問題?”
恩雅斜了他一眼,說:“怎麼,你很希望人家有問題。”
她看著阿貝,從對方莫名有些閃躲的眼神中看出了什麼,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
隨後她又轉向儕黎,道:“都先坐下來吧,彆站著了,你既然會跟著他們來找我,是不是有問題想要問呢?”
儕黎靠牆坐下了,卡卡一屁股坐在他旁邊,湊近他耳朵說:“阿貝是恩雅婆婆的外孫,這個村子裡隻有恩雅婆婆能管他。”
儕黎不明所以地點頭,隨後他決定不再廢話,直接進入正題。
“恩雅婆婆,你聽說過樹妖嗎?”
“樹妖?”
“對,雖然記憶受損,但我還記得要去尋找名為利瓦伊的樹妖。”
恩雅有些驚訝,隨後搖了搖頭,有些猶豫道:“如果你指的是某個種族的話,恕我孤陋寡聞,我並沒有見過樹妖,也沒有聽說過。”
“彆這樣說,恩雅婆婆,如果連您都算孤陋寡聞的話,我們這種就是井底之蛙了。”卡卡道。
恩雅輕笑一聲,又說:“從樹妖這個名字來看,應該是樹木化成的妖精吧?我的確是沒有見過。”
“不過,”在儕黎有些失望的時候,她話音一轉,“你口中的‘利瓦伊’,的確屬於一顆樹。”
傳聞在失落大陸的中心位置,有一棵上古時期就存在的巨樹,巨樹的名為“利瓦伊”。
它將原本四分五裂的大陸,用龐大的根係聚攏在了一起,失落大陸便是依托它而存在。
異人們在它的庇護下生活,用它遮擋風雨,以它的果實飽腹,在它的枝乾上棲息。
這本來是個好消息,儕黎接下來隻要去找這課巨樹就行了,可他注意到了恩雅的用詞。
“你說‘傳聞’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