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逐漸升溫沸騰的溫水底下,從來都是熱烈的火焰。
閔璘並非在社交場合中麵對外人時才
會溫和有禮,他接受過優質的教育,有良好的品德,所以才會在最初的時候選擇犧牲自己,送包括儕黎在內的一部分玩家出去,到後來也始終不放棄,直至將夢詭徹底消除,解放所有的玩家。
可在他跟儕黎兩個人單獨相處的時候,不會有誰比儕黎更能深刻體會這個男人的……難纏程度。
他確實會在進行什麼事情前征詢儕黎的意見,充分尊重他的意見,但唯獨在某種交流上,在開始之後想要讓他及時停下,比較困難。
蜘蛛耐心的織網,等待獵物無知無覺地撞上來,躺在網上被享用。
他力度不重,一點都不粗暴,讓獵物一點點被自己的毒素分解,慢慢舔舐流淌出來的蜜液。
或者,他想要反過來將儕黎溺斃在自己胸前,如珍似寶,哪怕是他的親生孩子也不會被他這樣疼愛,直至徹底侵蝕掉對方大腦裡的理智,讓裡頭隻剩下自己。
閔璘潔身自好,不碰煙酒,而儕黎最初不知道閔璘的酒量不太好。
後來會知道,是有了一次慘痛的教訓,自那以後,他再不把酒類往家裡帶。
那時他心血來潮,想著帶瓶紅酒回家小酌兩杯,外麵下著小雨,搞點燭光晚餐,豈不是美滋滋?算是難得激活了點浪漫細胞。
閔璘自然依著他,麵容在燭光的照耀下好看出了另外一個境界,讓儕黎看呆了一瞬。
不知不覺大半瓶紅酒下去,外頭從細雨變得大雨傾盆,儕黎有點微醺,本來以為今晚能聽著雨聲睡個好覺,剛站起身要收拾,怎料才走出去一步,便被閔璘一把抓住。
儕黎感覺他抓自己的力道不對,見他麵上染了一層薄紅,才疑心他有些醉了。
閔璘醉得不聲不響,說話沒有打結,沒有手舞足蹈發酒瘋之類的毛病,隻是反應遲鈍了不少。
“你沒事吧?是不是喝太多了,頭難受嗎?”
儕黎問。
“……嗯。”閔璘說著,半響,又“嗯?”了一聲。
儕黎再問,他卻不應聲了,隻直勾勾地看著儕黎。
儕黎接觸到他的目光,霎時間跟被桌上的火舌燎了似的,一把抽回了手。
明明應該才吃飽喝足才對,可閔璘看向他的時,那眼神好像又饑又渴,難以忍受。
這回結巴的變成他了,他說著讓閔璘好好休息,自己再溜回房間去,讓閔璘在這冷靜一下,接著意識到他倆是一個房間,他要將不舒服的閔璘鎖在外頭,貌似不太道德。
再然後,儕黎就沒那功夫再去考慮道德不道德的事了,他首先得保證自己的人身安全。
大概是酒精影響了他,讓他也變得不太清醒,他可能都搞不清楚自己為什麼要躲起來,全依照著本能,覺得這時的閔璘很危險。
他走投無路,一頭紮進了衣櫃裡。
儕黎的身形一點都不嬌小,這麼大的份量硬要縮進衣櫃,隻能跟裡頭的衣服擠在一起,那裡頭全是閔璘的衣物。
一片黑暗中,心臟狂跳著,呼吸不
暢,鼻間被閔璘的氣息充斥,屋外狂風暴雨,腳步聲逐步靠近。
這絕對是他在現實裡玩過的最驚悚的捉迷藏。
他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在自己的屋子裡躲躲藏藏,而要躲避的正是他的對象,不是什麼變態殺人狂。
共同點是,都會把他從櫃子裡拖出來,然後用刀子電鋸之類的凶器捅他,讓他流一地的血,要了他的命。
區彆在於,閔璘會換一把凶器,讓他不流“血”,留他一命,捅成半死。
儕黎能看見自己即將麵對的命運,他聽見閔璘在外麵徘徊,用低低地,充滿蠱惑的聲音喚他。
“儕黎……儕黎,你在哪裡?”
“快出來,出來好不好?寶寶,為什麼要躲我?”
“不要躲我,儕黎……”
儕黎幾乎感覺自己的耳朵已經首先被他侵/犯了一輪,讓他整個人都不知是懼怕還是由於其他原因微顫起來。
“——找到了。”
那道低沉的,似乎在壓製著什麼的聲音突然在近在咫尺的地方響起。
儕黎心中一悚,愕然地發現櫃子被打開了一條縫隙,閔璘不知何時站在了櫃門前,正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男人緩慢地拉開櫃門,將儕黎的逃跑路線徹底堵死,一雙眼睛在他身上轉了一圈,才注意到這是自己的衣櫃。
他肉眼可見地更興奮了。
“怎麼在這裡睡覺呢?我們去舒服點的地方吧。”他對著儕黎伸手。
儕黎沒有反抗,任由他將自己抱起。
閔璘的手一頓,感受到指尖略有潮意,將視線落在衣櫃的一處。
“啊,儕黎,”他歎道,“你把我的衣服弄濕了。”
“不過沒關係,我待會兒會……連著床單一起洗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