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因為中途醒過一次,第二天,秋瑜怎麼也醒不過來。
陳側柏叫了她兩次,她都用撒嬌糊弄過去了。五分鐘後,她感覺自己被抱了起來。
陳側柏沒有說話。
他表情平靜,非常自然地給她洗臉,然後,用手指撬開她的唇齒,準備給她刷牙。
聽見電動牙刷的嗡嗡聲時,秋瑜終於清醒過來,猛地起身,想去搶牙刷。
陳側柏卻不給她。
他淡淡地說:“你繼續睡。”
說完,他麵對麵掐住她的下頷,開始給她刷牙。
“……”
這還睡個屁啊。
秋瑜從來沒有想過,刷個牙也能讓她頭皮發緊。
陳側柏垂眼,如同冷靜而專業的牙科醫生一般,仔細而精準地給她做口腔清潔。
然而,他的動作裡卻潛藏了一絲說不出的惡意——直到牙膏泡沫快要從她的口中溢出來,才鬆開她的下顎,看她吐在旁邊的垃圾桶裡。
自從她醒來,他的視線就再也沒有離開過她。
此刻也是。
秋瑜心口發麻,總覺得唇邊掛了多少唾液絲,都被他看得一清二楚了。
刷完牙,秋瑜已徹底清醒了。
她深吸一口氣,用手掌冰了冰發燙的麵頰,滿腦子都是剛才漱口的情形——陳側柏一隻手拿著水杯,另一隻手扣住她的臉頰,一邊喂她喝水,一邊冷聲命令她“吐”。
秋瑜現在整個人矛盾極了。
她不知道以後是賴床還是不賴床。
……陳側柏幫她刷牙也太刺激了。
幾十秒鐘過去,她的心還在怦怦狂跳。
她躺在床上,腦袋放空了片刻,正要去衣帽間換衣服,卻見陳側柏手臂挽著她的衣服——從外套到內衣一應俱全,走了進來。
他一把攥住她往外伸的腳掌,居高臨下地說:
“我幫你換。”
秋瑜覺得,他要麼是想把三年裡缺的照顧一次性補給她,要麼是小時候沒玩到洋娃娃,想要在她的身上找補回來。
她想著想著,忍不住笑出聲,張開雙臂,笑嘻嘻地說:“行,你來吧。”
陳側柏盯著她看了幾秒鐘。
她完全沒有察覺到他危險膨脹的掌控欲,仍以一副天真的笑臉麵對他。
但僅僅是包攬她的日常起居完全不夠。
想把她放在眼睛底下。
觸手可及的地方。
最好一伸手就能扣住她的後頸。
保護欲、掌控欲和獨占欲還在恐怖膨脹。
哪怕是陳側柏,也無法預測這些欲念最終會膨脹到什麼地步。
他似乎變成了一個深不可測、難以填滿的容器,隻有把她裝進去,鎖死在裡麵,才能感到病態的滿足。
陳側柏把臥室的溫度調高了一些,走過去,幫她穿衣。
秋瑜背對著他,毫無防備地脫下了睡裙。
她肩胛骨很薄,猶如天鵝的翅膀一般靈巧舒展。
他伸手,給她套衣服的時候,她輕顫了一下,像極了被捕獵的天鵝。
有那麼一瞬間,他似乎可以像反剪住天鵝的翅膀一樣,單手扣住她的雙手,極其迅速地咬住她的喉嚨。
這些想法隻在他的腦中停留了一秒鐘。
一秒鐘後,他神色如常地幫她穿上了外套。
然後是褲子、襪子、鞋子。
他半跪在她的身前,除了禁錮住她腳踝的動作,絲毫看不出掌控欲已膨脹到一個可怕的程度。
秋瑜隻覺得新鮮,笑著問道:“你不會還要喂我吃早飯吧?”
陳側柏鏡片後的目光瞥她一眼,平靜地說:“我是這麼打算的。”
“……我隻是開個玩笑。”
為了不變成會吃飯的洋娃娃,秋瑜聲稱自己要遲到了,強烈要求在車上吃早飯。
陳側柏沒有異議。
在此之前,一直是家裡的司機送她去公司,突然變成了陳側柏,秋瑜感覺新奇極了,昨天那股興奮勁兒似乎又回來了。
她一邊啃三明治,一邊逮住紅綠燈快要結束的時機,側頭飛快地親他一下。
這樣,他隻能警告看她一眼,完全對她無計可施。
但車子抵達公司後,她還沒有打開車門,迅速逃離現場,就聽見“哢噠”一聲,車門被鎖上了。
秋瑜回頭一看,正好看到陳側柏摘下眼鏡,露出一雙狹長而充滿侵略性的眼睛。
他看一眼腕表,確定時間還夠,然後猛地伸手,用力扣住她的後腦勺,俯身吻了上去。
秋瑜之所以認為他“無恥”,就是因為他毫無羞慚感,甚至帶著一絲雄性動物的炫耀欲,按下車窗,當著迎麵走來的幾個人,冷靜而又瘋狂地吮了一下她的舌-尖。
秋瑜起初是羞恥,耳根又燙又麻,但看到那幾個人是編排過她的同事後,又感到虛榮心和報複欲被微妙滿足。
——那幾個同事正目瞪口呆地望著他們。
陳側柏目光淡漠地掃過他們,關上了車窗。
秋瑜抓住他的手,給自己的臉頰降溫。
不知為什麼,明明他的手掌那麼冷,貼在她的臉上,卻讓她的臉頰越來越熱,越來越燙。
秋瑜隻能紅著耳朵,轉移話題道:“……需要我幫忙嗎?”
陳側柏朝她投去一個疑問的眼神。
“窺視者的事情……要不要我去套‘他’的話?”
陳側柏盯著她:“你打算怎麼套‘他’的話?”他一頓,用大拇指輕捏了一下她滾燙的耳垂,“跟‘他’談戀愛?”
“啊?”秋瑜有些茫然,她隻是想套出窺視者的聯係方式而已。
陳側柏在說什麼?
陳側柏卻似乎又陷入了那種胡言亂語的狀態,再度扣住她的後腦勺,深而重地吻上她的唇,用力絞合她的舌-尖。
他一邊在她的耳邊發出清晰的吞咽聲,一邊冷漠地審問道:
“如果‘他’要求這樣吻你,你會答應嗎?”
秋瑜耳朵燙得發痛,完全招架不住他這一招:“……當然不會,我隻是想套出‘他’的聯係方式!”
陳側柏直勾勾地盯著她的眼睛,冷峻的表情逐漸顯出一種癲狂的割裂感,仿佛在壓製什麼,卻又壓製不住。
半晌,他收回手,將視線移到彆處,平靜地說:
“我不需要你幫忙套話。”
“讓你處於被窺視的狀態,已經是我的無能。我不可能再讓你身涉另一種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