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需要彆人喜歡的想法,讓他非常憤怒。
想要懲罰她。
讓她明白,她到底是誰的。
有那麼一刹那,他似乎變成了兩個人,一個是充滿惡意念頭的他,另一個則是原本的他。
陳側柏知道自己總有一天會失控,但沒想到那一天會來得這麼快——以前能輕易忍受的,現在連看一眼都會感到勃然的怒意。
今天,他在實驗室裡,看見她和裴析站在一起的畫麵,第一反應其實是殺了裴析。
他可以入侵她身邊任何一台無人機,改寫其底層代碼,使其發出針對性的次聲波,隻需要幾秒鐘,裴析就會因血管破裂而亡;
也可以入侵公司的AI,對任何一名員工進行潛意識清洗,下達“刺殺裴析”的命令;
甚至可以隨機入侵一輛汽車,令其失控撞向裴析。
但想到她會傷心、難過,他強壓住暴漲的殺意,選擇了殺傷力最弱的一種方法。
誰知,還是讓她傷心了。
除了在秋瑜的麵前,陳側柏從未對自己的基因感到自卑過。
隻有蠢人才會妄自菲薄,他坦然麵對基因改造帶來的一切變化,包括日益增強的攻擊性。
他沒想到這些變化,隻針對秋瑜一個人時,會變得那麼肮臟齷-齪。
自從他想過一次她可能會為他的經曆而流淚後,就再難遏抑這種想法,總是控製不住地想,她發現他真麵目後的反應。
——是同情,還是反感?
她會為他這些齷-齪的變化,感到恐懼嗎?
看到他畸形恐怖的模樣後,她是轉身逃跑,還是強忍著恐懼安慰他?
如果是後者,她會怎樣安慰他呢?
陳側柏垂眼看向秋瑜,聽見了自己粗重急促的呼吸。
不過是幻想,就激起了他各種癲狂可怕的念頭。
有的念頭,連他自己都覺得病態、惡心。
這樣的他,究竟還能堅持多久不失控?
·
陳側柏的懷抱一如既往的冰冷,秋瑜卻在他的懷裡漸漸冷靜下來。
她吸了吸鼻子,想去扯紙巾,陳側柏卻猛地伸手,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又是那種應激式反應。
秋瑜有些奇怪,想了想,湊過去,親了一下他的手背。
陳側柏盯著她,鬆開她的手,扯了張紙巾,遞給她。
秋瑜朝他甜甜笑了下,說:“謝謝。”
說起來,她剛才其實還想說,比起其他人的肯定和喜歡,她更喜歡他的喜歡。
每次他重重摟住她,親吻她,用力抓住她的手時,她都會感到無法形容的安全感。
他的喜歡,比其他人的更讓她感到滿足。
但這些話太肉-麻了,她沒好意思說出來。
秋瑜瞥一眼主控台的時間門,發現還有半個小時就到采訪時間門了,連忙推了推陳側柏,示意他快送她過去。
陳側柏卻沒有動彈,仍在盯著她。
秋瑜疑惑地望了過去。
車頂的全景模式不知什麼時候被關了,他的神情潛隱於陰影裡,看不大清晰。
秋瑜問:“怎麼啦?”
他卻冷不丁抬起她的下巴,低頭疾風驟雨一般吞沒了她的話音,絞住她的舌-尖,狠狠吸-吮,大拇指按在她的臉頰上,隻要她試圖閉上嘴或縮回舌-尖,就會警告性地捏一下她的臉。
這完全不是冷靜沉著的陳側柏,而是一個瀕臨失控的瘋子。
秋瑜睜大眼睛,眼睫毛撲閃幾下,從頭皮到手指被親得陣陣發麻。
不知過去了多久,她嘴裡每一個角落都被他吮了一遍時,他終於放開她,在她耳邊冷聲說道:
“你好像沒有認真聽我說話。”
秋瑜迷茫地望著他,仍處於缺氧狀態:“……什麼?”
“我連你跟彆人站在一起,都會感到嫉妒。你為什麼會覺得,你為裴析流淚,為他感到難過,跟我說你需要彆人的喜歡,我不會感到嫉妒呢?”
他最終還是說了出來,將卑劣而惡毒的嫉妒心,藏在了坦蕩的話音之後。
秋瑜本就很難招架他直白的話語,再加上頭腦缺氧,過了十多秒鐘,才反應過來,有些委屈地說:
“……可是,我也需要你的喜歡啊,比彆人的喜歡更需要,隻是沒好意思說出來而已。”
陳側柏拿起眼鏡,擦拭鏡片,淡淡地說:“我想要你隻需要我,無論是喜歡還是彆的什麼。”
這句話強勢而蠻不講理,秋瑜卻似沒聽出他語氣中深藏不露的惡意般,將這當成一句情話,不假思索地答應下來:
“可以呀。”
陳側柏戴上眼鏡,按下引擎鍵,餘光瞥見她甜美乖巧的麵容,心底升起一絲怪異的酥-麻感。
她太順從他,太慣著他了。
他會逐步失控到這個地步,跟她的縱容不無關係。
等她發現自己慣出了一個怎樣的怪物,會後悔對他的縱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