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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眼是阿爾卑斯山和湖泊,許奈的民宿開在距離安納西湖步行十分鐘的地方。
將譚諾的行李放下後,許奈帶著譚諾出門。
街道和古樸的城牆交相輝映,譚諾覺得安納西和尼斯的感覺真的很不一樣,更像是帶著歐洲氣息的江南水鄉。
沿途開滿了顏色濃鬱的花朵,甚至牆壁上也是。
譚諾努力保持著高度的興奮,不去想任何不相乾的人。
許奈帶著她逛完城堡博物館後,又要領她去島宮。
譚諾看到島宮的整個建築看起來就像是一座船,就停在水中央,原本還有些興趣,隻是一聽說這放在以前是監獄,頓時沒有進去的念頭。
就這樣繞到了兩點後,譚諾已經累了。
許奈便帶譚諾去歐洲花園野餐。
今天正好有市集,許奈起了一個大早買了好多吃的。
往公園走的路上,許奈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座橋。
“看,那就是什麼傳說中情侶在橋上接吻,就能永遠在一起的愛情橋。”
譚諾也跟著看過去。
她聽過這個地方。
許奈對戀愛沒有什麼熱衷,很不屑一顧地說:“給這個橋起名字的人真是精啊,一個東西隻要跟愛情扯上關係,就能把不少情侶騙過來。”
譚諾跟著哈哈笑,“確實,我之前就很想和孫庭譽來這裡呢。”
“你還是很向往永恒的愛情呢。”許奈調笑道,“你說之前想來,那現在呢?不想了?”
譚諾忽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不想嗎?想的吧。
因為昨天在海邊曬傷的緣故,這一次,她們挑了樹蔭底下躺著。
譚諾原本還想要和許奈一起做點什麼,結果許奈直接拍掉她的手。
“你不懂這些東西怎麼搞。”
許奈帶了從亞超買來的泡麵,又用今早在集市買到的安納西特色奶酪給譚諾做了自熱的奶酪火鍋。
“啊,好好吃。”
許奈坐在陰涼地,這時才注意到譚諾眼下的青黑。
“你這是因為他不能陪你,傷心得沒睡著覺,還是到了尼斯的兩天跟他夜夜笙歌被他吸了精氣啊。”
譚諾吃了一會兒,直接原地躺下。
“是做夢被吸了精氣。”
這時,孫庭譽的電話打了過來,不過譚諾也隻是簡單地回幾句,便掛斷了電話。
許奈不能理解,“孫庭譽可真搞笑,你難得來一趟,想給他驚喜,結果他還不能陪你,害得你隻能跟我一起從愛情橋旁邊路過。”
譚諾含含糊糊地說,“他很忙嘛。”
許奈忽然加快咽奶酪的速度,“不對勁,有鬼,你什麼時候是那麼體諒男人的人了?”
譚諾也被問住了。
她一時間又變得欲言又止。
現在周圍都是外國人,眼前也隻有一個絕對不會把自己的秘密泄露出去的老友,譚諾有一種強烈的一吐為快的衝動。
如果她現在還是十幾歲的小女孩,她會以“我有一個朋友”這樣的句式開頭,但是她再過半年就要23周歲了。
“我做了一個奇怪的夢。”譚諾說。
譚諾想,那場麵簡直堪稱yin亂了。
“我覺得我會做這個夢,是因為這兩天發生了一些很奇怪的事。”
許奈腦洞大開,“你不要告訴我,你來這裡以後發現孫庭譽出/軌了,他在這邊也談了一個女朋友?”
譚諾一聽到“出軌”兩個字,表情瞬間怔住,不知道為什麼有些心虛。
可是她沒有出/軌,她隻是在夢裡……
“不是他的問題。”譚諾想了想說,“他在這裡沒有彆的女人。”
許奈忽然說:“那難道你在這邊有了彆的男人?”
譚諾猶豫了一下,又搖了搖頭,但是她猶豫的瞬間已經被許奈捕捉到。
“老天你才來這裡幾天?你昨天不是還和我說,家裡除了你跟孫庭譽那個從小一起在瑞士長大的男的,什麼也沒有。”
譚諾沉默了。
許奈向來是個聰明人,但是她還是想不明白,“但是,你不是討厭他嗎?”
“我是啊。”譚諾確定自己說的是實話,“可是我是因為他先討厭我,我才討厭他的。”
“嗯,但是,你現在發現他並不討厭你?”
譚諾心想,你很難做到在一個人給你接機、又幾次三番幫你之後還討厭他吧。
但是,如果隻是那麼簡單就好了,如果隻是並不討厭,那譚諾就可以像對待孫庭譽的其他朋友一樣對待鐘屹。
“他非常奇怪,”譚諾離開了有男朋友氣息的地方,終於不至於被道德拉扯著,她回憶起這兩天的一些細節,“他先是穿著睡褲到機場接我,第二天又穿著睡衣到天使灣找我,天使灣你知道嗎?就是蔚藍海——”
“這是重點嗎?”
“哦,其實這兩件事還沒那麼奇怪,可能他隻是麵冷心熱,畢竟是孫庭譽讓他去的,但是呢,他在看到我躺在海邊的時候,以為我出事了,忽然緊張地衝過來就要給我人工呼吸。”
“一、他好緊張你,二、他想占你便宜。”
譚諾苦笑了一下,隻是想到這之後的事,她變得有些吞吞吐吐,“後來,後來我後背曬傷了進房間塗藥,結果錯進了他的房間,我以為他是孫庭譽,讓他幫我塗藥。”
“他塗了。”
譚諾窘迫地點了一下頭。
“為什麼你們的劇情那麼艾薇啊?”許奈忍不住發表自己的感想。
“……”
許奈說完以後,忽然正色道:“你說他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
譚諾點了點頭,“孫庭譽說他是他最好的朋友。”
所以她才不能理解他為什麼這樣。
譚諾想起孫庭譽昨晚在海邊和自己說起的故事,“可能他們從小住得很近,孫庭譽的家庭很幸福,他可能是很羨慕孫庭譽,羨慕久了就成了——”
“嫉妒。”許奈皺著眉頭,思緒忽然飄遠,“嫉妒這兩個字為什麼是女字旁,我們女的真的很冤枉。”
譚諾點了一下頭。
她試圖忽略這兩天鐘屹注視著她時眼裡的溫度,他擔憂她的神情還有今早離開時他眼中的不舍,這個眼神她隻在孫庭譽看她時的眼裡見過,就好像他很……愛她,他怎麼可能愛她呢?
他怎麼能愛她呢?
譚諾又開始感到煩躁了。
她決定將他所有不對勁的行為都定義為男人友情的複雜性,這樣會讓她比較好過。
“那你不要管他就好了,你不動心,那就沒關係了。”許奈安慰道。
譚諾沒說話,問題是,問題是,萬一她……
譚諾甩了甩頭,她知道自己很可能是因為剛考完研,來這裡找孫庭譽,他卻不能陪她,而另一個人一直在她身邊,所以她才會這樣。
鐘屹大約是想要拉她下水,但是這時,譚諾還尚存一絲自信。
她不會的。因為,她以為她走到岸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