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乾整個人都為之一震。
他沒有見過發作中的狂犬病人,但沒見過肯定也聽說過。
想想那些各種媒體中對於狂犬病人發作時的描述,心情瞬間沉重無比。
“那不就是死路一條了?”
“差不多吧。”柯蓓歎了口氣。
“能夠因為與變異植物動物接觸並且同化產生異能的人是極少數,對於大多數人來說,一旦感染這種病毒就是死路一條。
我之所以說他們像狂犬病人的症狀,是因為他們有一個共同的特征就是——恐水。但這樣的症狀出現時,基本上已經無力回天了。”
被這種變異病毒感染的人死亡會很快,通常從發病到死也就是三五天的時間。
在發病前可以說完全沒有征兆,彆說外人了,連他自己都不會知道已經被感染。
說話,思維都完全正常。
唯一的不同就是傷口不容易愈合。
這也是青山縣為什麼嚴防受傷人員進入的原因。
這種變異病人一般不會主動攻擊人,但他們發病會來的特彆快,而且沒有一點預兆。
可能剛才還好好的,說發病立刻就發作。
而偏偏這種病發作的時候病人非常痛苦,會有窒息,嘔吐,痙攣,出血等症狀。
這時候人通常會下意識想要向外界求助,會伸手去抓身邊的人。
而身邊的人無論是被患者抓傷,或者原本的傷口以及容易受感染的黏膜碰到了病人的體-液,幾乎立刻就會被感染,感染率基本能夠達到百分之百。
極少數人因此被激發出了異能,大多數人因此送了命。
末世後來人口急劇減少,並非因為糧食不夠吃,也不是因為地盤被異植異獸占據,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病毒。
而且這種病毒還一直在變異著。
在末世的第三年末,政府終於開發出了高效的抗病毒疫苗,第四年開始在全民中推廣。
可這時候,死亡人口已經達到總人口的三分之二了。
要不了兩年,全國各地都會遍布各種研究所。這些研究所有國家建立的,也有私人自建的。
這些研究所最初成立的時候,國家是大力支持,並且給予了一些扶持政策的,目的就是為了儘早研究出抗病毒的疫苗。
可最後,因為管控不嚴,有些研究所就走上了歪路。
陳昌玉所在的海市研究所就屬於後者。
他們將研究的目標從疫苗轉為異能同化,有相當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人口數量太少了,需要更多的異能者或者進化者去消滅異獸和從事一些重體力勞動。
這給他們帶來了巨大的商機。
柯蓓上輩子是從蘇城逃難出來的,她當時並沒有走這條路,所以根本不知道原來這麼早病毒就已經出現了。
她是差不多半年之後親眼看到有人當場發作才知道這個情況的。
“我沒想到會這麼早,也就沒想著要提前跟你們說。”柯蓓解釋道。
程乾靜靜的聽著,一直沒有言聲。
聽到柯蓓如此說,他伸手在她的肩頭拍了拍,安慰道:“不說了,早點睡吧,咱們明天早點出發。”
柯蓓“嗯”了一聲,閉上了眼睛。
程乾卻久久的無法睡著。
隨著妻子跟他說的越多,他越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內心的焦躁也愈發的壓不住。
程乾一直是一個很驕傲的人。
當兵的時候是最優秀的兵,後來受了傷,他原本有機會直接轉文職,在部隊繼續服役的。
但因為無法再做自己喜歡的事,也無法做到最好,他最後寧願選擇退伍。
退伍後,他也沒有去地方上就職,而是拿轉業費盤了一個汽配店,靠修車為生。
兩年時間,他將自己的店做到了整個汽配城最好的。
並不是說他的設備裝潢有多好,而是他的手藝口碑是最棒的。
所以,即便外表可以表現的謙和,可內心他永遠不服輸。
但隨著柯蓓和小天找上門,隨著末世真正來臨,程乾一直處於一種挫敗的感覺裡。
這挫敗來源於他清楚的認識到——以他現在的能力,沒有辦法保護好妻兒。
妻子和兒子是因為對他抱有希望才用儘辦法從末世回來尋找他,是想把他當做依靠。
可程乾自問,以自己目前的實力並不能為他們遮風避雨。
這讓他的內心十分煎熬。
這幾天接連遇到幾個人激發出了異能,從趙岩到杜河,再到今天他們議論的那個不知名的水係異能者。
這讓程乾心裡不可能不蠢蠢欲動。
他知道上輩子自己沒有被激發出異能,但程乾潛意識將這歸結於自己死得太早,而且死之前沒有遇到合適的契機。
契機遇不到,那麼就去尋找,去戰鬥!
他這兩天一直在琢磨這件事兒,甚至還動了找機會試一試的念頭。
可妻子剛才那一番話卻如同一盆冰水,直接澆了他一個透心涼!
原來,被異植異獸襲擊受傷後除了死亡與同化外還有可能會感染病毒……
這讓他之前設想出來的種種方案不得不放棄。
程乾用力的吸了一口氣,隻覺得心裡憋脹得厲害,卻無從發泄。
夏天總是天亮的很早,五點多差不多就亮了。
洗漱之後,四個人待在帳篷裡認認真真的吃了頓早飯。
因為之後的一天不出意外肯定都要在路上度過,能夠坐下來吃飯的機會可能隻有早上,所以柯蓓準備的東西十分豐盛。
肉鬆蛋糕,雞蛋火腿三明治,肉夾饃,一人一根小黃瓜,一碗蔬菜沙拉,另外每人還有一盒牛奶。
全部是高蛋白,高纖維,另外沒有什麼味道的食物。
雖然有帳篷隔著,但是這塊兒地方人們住的很密集,還是得提高警惕。
吃完之後,將行李打包,幾個人再次踏上了征程。
因為柯蓓有空間,雖然他們也都背著包,可包裡就象征性的放了一點東西,大部分都放在了空間裡,這樣就可以省去很多體力。
再加上他們還有自行車,晚上休息的好,吃的也不錯,所以雖然都是趕路,但肯定要比一般人精神很多。
所以程乾就跟大家提出了要求,要求今天要加快速度,最少要行走一百二十公裡,在晚上八點之前趕到興越縣。
不然他們就要露宿荒野了。
“興越這邊有一條公路,從這條路往安朔方向可以少繞大概八十公路的路。到那兒之後咱們就不走高速了,順著那條公路走,如果順利的話,可以少走一天的路程。”
吃飯的時候,柯蓓已經將異植可能會產生病毒,並且有可能傳染人類的事兒跟杜河說了。當然她沒說是自己的親身經曆,隻說晚上程乾出去打聽的。
聽得杜河膽顫心驚。
所以聽程乾這樣安排他自然沒有異議,他也知道現在這世道,晚一天到,那個叫做阿列的孩子就多一點可能會遇到他們想不到的危險。
他畢竟隻有十二歲。
“行,程哥,你怎麼安排咱就怎麼辦。”杜河當即表態。
於是這一天大家幾乎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急行軍。
從青山縣再往北一路上的人比之昨天又少了一些,路上沒有之前那麼擠了。
可路況也越來越差了。
時不時就會出現一些大的裂痕,必須從一邊小心翼翼的蹭著邊走過去,甚至有時候還不得不從高速上下來,走一段彎路。
後來,他們乾脆不騎車了,騎車的速度還沒有走路快。
說是走一百二十公裡,可實際上這一天下來幾個人走得遠遠超過了這個距離。
騎車走的路途隻占了一小半兒,大部分路程是四個人走過來的。
路上大人們幾次說要抱一抱小天,可孩子卻執拗的不同意,可以說從頭到尾小天都是跟著爸媽還有哥哥一起走下來的。
於是到了興越的時候,所有人都累壞了,杜河的腳上磨出了兩個巨大的水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