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若一尊雕像。
柯蓓忽然就看不下去了。
她一下子蹲在了地上,雙手扶膝將臉埋在雙臂間,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卓揚也轉過了身,取下眼鏡,低垂著頭用衣服使勁兒的擦。
程乾沉默的注視了好久,然後深深的歎了口氣,朝著鄒凱走了過去。
鄒凱這種強烈的痛苦,大家都能夠感受得到,程乾亦如此。
看著鄒凱悲痛欲絕的模樣,他的心底湧動著的更多的,是深深的後怕。
他甚至不敢去想象,想象上輩子自己的妻子,兒子在那個見鬼的研究所裡經曆過的情景,受到的傷害。
可作為一個指揮員,他卻必須要在此時走過去提醒——
這是不是適合發泄情緒的場合。
他們必須要馬上離開。
程乾走到了病床前,在目光落到床上樂芬的屍體上時,即便已經有了思想準備,可還是驚得身體控製不住朝後仰了仰。
差點失聲叫出來。
他迅速的止住身形,可即便就是這樣的一瞥,也讓無限的憤怒從心底竄出,手掌忍不住緊緊攥成了拳!
床上的樂芬頭發全部被剃掉了,頭頂上方與在樓上看到的那具猴子的屍體一樣,整塊兒頭皮都被揭掉了。
大概是在手術中,樂芬就因為無法承受而死去了,那傷口甚至沒有做最後的縫合,皮肉就那麼朝上掀起,露出白色的頭骨。
而那頭骨上,還有被電鑽鑽開的痕跡,甚至被取掉的一塊顱骨都沒有歸位,露出一個大大的血洞。
如此慘狀,即便如程乾這種見慣了生死的人都忍不住的心驚肉跳。
可鄒凱,卻像是完全沒有察覺一般,癡癡的望著自己的妻子,眸中滿含深情。
他的臉貼在樂芬慘白的皮膚上,眼睛緊緊的閉著,一滴眼淚順著鼻梁滑過,滴落在妻子的臉上。
看著這樣的情景,程乾的手停在了半空,他無論如何也做不出去將鄒凱叫起的動作。
“你們上去吧,我留在這兒陪他,反正我們上去也幫不了什麼忙,我正好把這裡的資料拷貝一下。”
卓揚歎了口氣,走到程乾身邊輕聲說道。
看來隻能這樣了。
程乾點了點頭,又跟卓揚交待了幾句,然後轉回身走向了之前被打暈過去的那個胖男人身邊。
他用柯蓓拿出的鐵鏈子將那個人牢牢的捆死,確定他無法再做出什麼反抗的動作之後,將他丟到了屋子的正中央。
這樣既方便卓揚問話,又讓他四周無遮無攔,無法使出什麼陰損的手段。
待他處理完這個人之後,發現柯蓓已經將陳昌玉的脖子給徹底的扭斷了。
那人的頭顱如一個廢掉的皮球般軟塌塌的垂落在他的胸前,隻靠一點皮-肉連接,看上去說不出的驚悚和詭異。
程乾的動作頓了頓,卻沒有出聲。
他知道妻子這是怕了,生怕這個人能夠再一次的死裡逃生,所以用了這種方法,讓他死得不能再死了。
處理完這些事之後,夫妻二人沒有在屋裡多待,快速的離開,重新回了地麵。
當然,在臨走之前他們並沒有忘了將所有的入口全部用鐵封死,以防萬一他們離開後又有什麼人跑進去。
反正鄒凱在樓下,如果想要上來,打開這些通道對他來說也非難事。
夫妻倆從那個房間走了出來,重新回到了一樓的走廊裡。
站在漆黑的走廊最裡端,二人甚至還能夠聽到門廳那四個守衛聊天吹牛的嬉笑聲。
顯然地下發生的情況,他們一無所知。
這一切讓兩個人甚至有一瞬間的恍惚,覺得剛才發生的事情簡直如一場夢境。
如果不是隊伍裡已經少了兩個人,他們幾乎都要自我懷疑了。
收拾那四個人對於柯蓓他們倆來說簡直是太輕鬆不過了,幾乎沒費什麼事就讓他們昏厥了過去。
確定他們身上的繩索捆得夠緊,嘴巴也粘得夠牢之後,兩個人將他們扯到僻靜的樓梯間,然後就快速離開了醫院。
外麵的世界比起醫院裡麵顯然熱鬨得多,特彆是倉庫方向,即便隔著這麼遠,他們倆都能夠聽到那邊傳來的喧鬨聲。
除了人們的呼喝喊叫外,還有樹木,建築倒塌的聲音。
不過兩個人並沒有往那邊去,以他們對於陳瀾幾人的了解,知道這樣的對戰自己這一方的人絕對是占據上風的,用不著他們去幫忙。
兩個人這會兒把更多的心思用在了邊浩和顧強那一隊上。
剛才在地底下遇到的情況太奇怪了,即便他們能夠理解為了保密知道那個研究所的人不多。
可就算是住在藥廠的其他人不知道那個地方的存在,藥廠目前的領導們總不可能不知道。
而且他們還應該知道那裡麵的防禦不足。
從陳瀾他們開始發起進攻,到柯蓓他們徹底占領研究所,已經這麼長時間了,醫院那邊一直沒有外界的支援,這實在是一件讓人無法想象更無法理解的事情。
柯蓓他們此時唯一能夠想到的原因,就是那些救援者——
被邊浩和顧強給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