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執:“順利,劇組裡的大家都挺好的。”
蕭亦淮:“我明天有空,到時候過去探你班吧。”
唐執下意識想拒絕,但又發現找不到借口,隻能乾巴巴地說:“明天我有一段比較重要的戲要拍,我沒什麼信心過,應該要折騰挺久的,可能會顧不上你。”
“都是圈裡的,這些情況我又不是不知道,放心,你到時候不用理會我。”蕭亦淮笑道。
又聊了幾句,那邊有人叫蕭亦淮,兩人這才掛了電話。
唐執站在原地許久。
他想,本來想著還了錢才和蕭亦淮開口,但現在好像不能再這麼下去了。
他到底沒辦法做到在麵對蕭亦淮時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時間長了,蕭亦淮肯定會察覺到的。
唐執不齒那些用冷暴力脅迫對方分手的人,也不想自己成為厭惡的人。所以還是說開吧,到時候他去借錢還給蕭亦淮。
***
晚上十二點,劇組收工。天幕沉沉,濃重的暗色好似鋪開的海潮,一眼看不到儘頭。
“學長,咱們劇組今晚住在皇冠酒店,
這是方才場務派的房卡,你的是807。”宋予潮將房卡給唐執。
進組後,除非演員在附近有自己的住處,否則都是跟劇組其他人住在一起。
這樣方便,效率也很多。
唐執道了謝,他以為宋予潮住旁邊,便沒有多問,他今天實在有些累,所以回酒店洗漱完後,唐執休息了。
一夜好眠。
唐執第二日起了個大早,吃完早飯後就去換衣服,他今日任務重,換完戲服立馬接頭發。
化妝師問:“唐執你不是敏感肌吧?”
“我不......”
“他是敏感肌,麻煩用這個,這種臉譜顏料的配方溫和些。”宋予潮大步進來,將手裡一個沉甸甸的袋子塞給化妝師。
化妝師打開,眉梢高高挑起,“行,這種確實好些。”
大牌子貨能不好麼?
唐執不懂那些,等全部妝發弄完,已經是一個小時以後的事情了。
“唐執你這個造型太棒了。”何導先是對著唐執吹了一通彩虹屁,然後才迫不及待地喊:“全組準備,五分鐘後來拍!”
唐執把手機塞給宋予潮,“學弟,我有個朋友待會兒來探班,可能會打電話給我,麻煩你接到電話後幫我去帶他進來。”
“小事,包在我身上。”宋予潮一口答應。
唐執進了戲樓。
“A!”
戲樓裡座無虛席,皆為一人而來。距離上次陸子澄登台,時間已過去兩個月之久。
“終於等到陸老板登台了,梨園這麼多角兒,我隻喜歡他唱的。”
“今日唱的這一出《花木蘭》還真是大膽,明知道尤家還帶著外國人來看戲呢。“
“反正外國人聽不懂,怕什麼,出來了出來了!"
高台上,身著水紅色戲服的青年緩步走了出來。
他頭戴金赤兩色的盔帽,帽上鑲著大顆的東珠,前後垂旒,左右掛大穗,絲穗拂過青年素白的臉。
青年的眼部被顏料描黑加深,黑顏料在眼尾挑出鋒利的弧度,讓一雙本就好看的眸子更加有神。
紅腰封勾勒出細韌的弧度,他脊背挺直似青鬆,抬頭走來時每一步都鏗鏘有力,令所有人都為之矚目。
陸子澄一出來,本來喧鬨的戲樓頓時安靜了。
戲樓上的貴客區。
陳勝男在台上陸子澄出來時明顯愣住,她旁邊的朋友也不例外。
“......在下花木隸,乃延安府尚義村的人氏。”
這是陳勝男從香港回來後第一次聽戲曲,嗓音清秀流暢,宛若大珠小珠落玉盤,在收尾時行腔妙潤,尾音悠揚。
她不自覺出了神,好似隨著那一句句戲曲被帶到了刀光血影的戰場上。
舍身為國,雖千萬人,吾往矣。
“好,卡!”何導拍大腿:“過了!”
導演喊了過,但片場裡眾人都沒神,所有人都看著台上的唐執。
一段戲過完,唐執本來想去看導演的,但目光流轉間,看見了站在何導身後的宋予潮和蕭亦淮。
在蕭亦淮和宋予潮的視覺裡,便是台上那攜著滿身風華的青年側身回眸朝他們看來。
他立於台上,仿佛融入了這座古典的戲樓,也好似跨越了近百年的時光,真切地來自那個已起硝煙的民國時代。
有一瞬間,宋予潮心如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