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到民宿,唐執覺得整個人都散架了,渾身關節好像被人拆開來再重新拚回去一樣。
他一回來就躺沙發上,宋予潮後腳跟著進來,把買的電驅蚊器插上,“學長,你先去洗澡,不然躺著躺著就更不想動了。”
唐執有氣無力:“我躺五分鐘,就五分鐘。”
宋予潮打開手機,給唐執設了一個五分鐘的鬨鐘,然後將手機放桌上:“鬨鐘調好了,五分鐘後學長你得起來。”
唐執嗯了聲。
宋予潮從包裡拿出一台平板,靠在另一張沙發上看平板裡的郵件信息。
五分鐘後,鬨鐘響了。
唐執悄悄地翻了個身,他本來是平躺著的,這會兒變成麵朝裡、背朝外,一副“我聽不到”的模樣。
正在看郵件的宋予潮抬頭一看,頓時就笑了:“學長,到時間了。”
鬨鐘還在響。
唐執躺著不動,有點虛的聲音飄過來:“能不能再躺五分鐘?”
宋予潮把平板放旁邊,先去關了鬨鐘,“不行,五分鐘是你自己說的,不能耍賴。”
唐執後悔了,早知道就說十分鐘,正想爭取一下,他整個人被扛起來了。
是的,就是扛起來。
先是腰上一緊,一陣天旋地轉後,他小腹抵在宋予潮的肩膀上,整個人被他扛起。
宋予潮個頭一米八五往上,唐執掛在他肩上,視覺與以往大不相同。
“學弟!!”唐執連忙掙紮。
然而箍在他腰上的那條手臂結實有力,跟鐵鉗似的,把他勒得非常緊,唐執愣是沒掙脫。
“學長耍賴皮,我喊不動,就隻能這樣了。而且藥油早塗早快樂,那還是早點快樂吧。”
唐執心裡慶幸,幸虧宋予潮隻是扛他,要是抱起來,他估計能尷尬得jiojio開花。
房間算上大,宋予潮邁著長腿沒走幾步就到了浴室,到了就把唐執放下來。
唐執臉頰有些紅,既是腦袋朝下有點血液回衝,也是害羞的,嘴巴張張合合,最後小聲說:“我衣服沒拿。”
宋予潮挑眉:“等著。”
很快他又回來了,手裡提了個袋子,“應該是這一袋。”
唐執有一個習慣,就是無論是第二天一早會穿的衣服,還是洗澡後會換的睡衣褲,他都會提前裝起來,力求要穿的時候不用再花時間找。
宋予潮拿的這個袋子,裡麵就裝了他的睡衣和內褲。
唐執道謝以後火速關門,關得有些猛,發出不大不小的啪的一聲。
宋予潮哼笑了下。
大概二十分鐘後,穿著短褲的唐執出來了。
對比第一天隻是腰上有青紫,現在他腿上、膝蓋上也多了不少,青青紫紫,相互交疊似的出現在白皙的皮膚上。
他學舞蹈出身,學吊威亞確實比彆人有優勢,但並不代表一次都不會摔。有時候累了站不穩,也會啪的
一下摔地上。
“過來躺好。”宋予潮拍了拍床。
唐執慢吞吞過來,然後躺床上,一觸及到軟綿的枕頭,便愜意地呼出一口氣,眼睛都舒服得眯起來了。
但下一刻,一隻大掌覆在了他摔出大麵積淤青的膝蓋上,那隻寬大的手掌好像攜了一層無形的火,灼熱非常,在用力推按之下,火焰好似融進了骨頭裡。
唐執嘶地抽了口涼氣:“學弟輕點,疼。”
宋予潮看著被他揉紅的膝蓋,“淤傷不揉開好不了的,難不成學長想頂著兩個調色盤到處跑?”
唐執小聲嘟囔:“有褲子遮著,彆人又看不見。”
宋予潮沒好氣:“開始擺爛了是吧?”
唐執思索了下,發現還真是這樣。
第一天吊完威亞回來,他自己塗了前腰和胯部,隻有後腰是宋予潮幫他塗的。但接下來,隨著訓練的時間大幅度增多,他累得慌,一回來就隻想躺著,塗藥油這事不知不覺就被學弟包攬了。
不用自己動手很愜意,雖然被彆的男性揉搓的感覺怪怪的,但宋予潮不是彆人,他是他學弟兼經紀人,是非常好的關係。
而且還有一點,唐執覺得他學弟應該是個直男。
無論是打扮還是平日作風,唐執都覺得宋予潮是那種交過很多女朋友的、但每回都能好聚好散的多情浪子。
所以沒什麼好尷尬的。
唐執皮膚白,哪怕是關節也透著健康的粉色,如今腿上顏色花裡胡哨一片,被用力揉出來的紅,肌膚本身的粉白,以及摔出來的青紫,調色盤似的,又有一種吸引人眼球的古怪美感,仿佛成了一幅濃墨重彩的畫。
唐執疼得眼眶泛起潮紅,那隻帶著驚人熱度的手掌還在他膝蓋部位打轉,他覺得時間過去許久了,那隻手掌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學弟。”唐執甕聲甕氣地喊。
宋予潮哼出一聲頗重的應聲,他的眼睫低垂,目光落在麵前的長腿上,深如浩瀚的眼中凝著化不開的墨色。
揉得差不多的時候,宋予潮張開手掌,比劃了下,他學長的膝蓋骨偏小,長腿伸直時,大腿到小腿的線條一路往下,自然流暢。
手掌隔空滑到那截白皙的腳腕上,宋予潮虛虛握了握。
腳腕骨也很纖細,他一手完全能抓得過來。
宋予潮收回手,轉而去掀唐執的上衣,掀起來撩高一點。
唐執隻是蹭蹭枕頭,乖乖躺著,宋予潮自上而下地看他,天生漂亮雅致的眉眼被頂上燈光籠著,睫毛濃且直,抬眼時微微染上些倦色。
他躺在那裡,緊實瑩白、又帶了些青紫淤傷的小腹露在外,像一隻袒露肚皮的受傷小白貓。
全然的信任。
宋予潮斂下眸中暗色,手規規矩矩的抹藥酒,麵上也很平靜,但腦中刮了起颶風呼嘯,摧枯拉朽的一寸寸將理智扯爛。
“翻身。”
低沉的男音了些許啞。
唐執從酸軟的痛
中回神,翻了個身,變成趴在床上。
宋予潮重新倒了些藥油,“學長你下午說後空翻的時候扯了一下肌肉,具體是哪個位置疼?”
唐執抬手碰了碰左腰側,“這裡,不過現在沒之前那麼疼了。”
“行。”
唐執沒想到對方這時候人狠話不多,放下一個字就動手了,腰上的酸軟瞬間排山倒海湧來,幾乎要將他的理智淹沒。
掌下緊實的肌肉抽搐了幾下,宋予潮都覺得唐執要跳起來了,但沒有,他這個凡事都很乖的學長隻是默默抓著枕頭一角,也不說讓他下手輕點了,自己忍著。
宋予潮聽見自己心裡的喟歎。
於唐執而言,現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過得十分漫長,上刑似的,甚至當宋予潮收回手,說好了的時候,唐執後知後覺自己出了身薄汗。
眼裡水光更盛,臉頰薄粉,連眼尾都綴著淺淡的紅,偏生他似還不知,看向他這個“罪魁禍首”,彎起漂亮的眼睛和他說謝謝。
宋予潮嗓子微癢似的清了清喉嚨,“不用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