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信裡也給唐執發了消息,同樣沒回複。
“我們報警吧。”於青生皺眉。
吳導有氣無力:“報哪裡的警,泰國的?緬甸的?還是直接去找大使館?”
於青生被問住了,他也不知道。
其實就算報警了,好像也不能怎麼樣,人已經不見了,坐標還顯示緬甸。
單靠一個ip去找人?可他們對緬甸完全不熟悉,萬一遇到當地的武裝力量,還不是去送菜?
於青生想到的,吳川也想到了,頓時更覺兩眼發黑。
出來一趟,不見了一個藝人。而且還是最近正紅,微博粉絲上千萬的流量藝人。
這事回去後怎麼交代?
“吳導,你也彆太擔心,說不準唐執很快就會被救回來。”容青
黛低聲說。
吳導眼神空洞:“救回來?還很快?青黛你說得倒輕巧,但問題是誰去救?”
君不見,多少被從國內騙到那邊的人失蹤了,那就是失蹤了,自求多福。
“他經紀人已經去救他了。”容青黛說。
見吳川頹廢得連手臂都無力的在身旁兩側著拉聳著,容青黛又說:“坐的直升飛機,帶了很多人,很多槍一起去的,動作很利落,在你們回來之前就全走了。”
吳川毫無反應,依舊臉色灰白,隻是兩秒過後,他忽然坐直:“你剛剛說什麼?”
於青生同樣愣住。
容青黛把話又重複了一遍:“雲山哥也看到了。”
蔡雲山點頭:“對,架勢特彆大,光是能看到的人,估摸著就有三十個左右。”
於青生反應過來:“所以你那天才問我唐執是什麼背景?”
蔡雲山笑笑:“是,我好奇嘛,不過看樣子你也不知道。”
容青黛扒拉回自己的手機:“吳導,那微博咱們怎麼回應?”
吳導抹了把臉:“先裝死吧。”
現在關鍵在於唐執能不能回來,如果他們找借口說唐執在組裡,隻是ip定位壞了,但他經紀人最後沒能把人帶回來,這場子沒辦法收。
“那要不要和大家說,讓他們彆在微博上亂說話。”於青生提議。
吳導:“也好,待會兒我把所有人都喊過來。”
***
緬甸。
山林茂密,參天大樹拔地而起,從樹上垂下來的藤植如同蜿蜒的蛇,無聲地凝視著這片土地上所有的生物。
落葉在地上鋪了厚厚一層,靴子踩下去發出咯吱的聲響,葉底的爬蟲四散而逃。
在這片叢林稍微空曠的地方,停了兩架直升機。
飛機能看出是迫降的,有一架的螺旋槳降落時可能打到了枝條,直接損壞了。
其實不損壞也沒法用,因為經曆長途飛行,油量已耗儘。
凱蘭亞對於如今的處境毫不擔心,正樂嗬嗬地烤兔子呢,“宋,過來吃兔子嗎?順便拿點給你的美人吃,老子烤兔子的手藝一絕。”
旁邊藍眼睛的雪萊提醒:“老大,發燒的人最好不要吃燒烤。”
“噢,這樣嗎,想當初我發燒還徒手打死一頭狼......”
宋予潮沒理會話多的凱蘭亞,拿著燒好的熱水回直升機裡。
昨晚剛甩掉那群鬣狗沒多久,唐執就發燒了。機上沒有探熱儀,宋予潮憑手感猜測應該在39℃左右。
探熱儀沒有,但醫療小包倒是配有的,裡麵裝了各種藥。
吃了退燒藥以後,唐執陷入昏睡,早上時已經從高燒轉低燒了。
宋予潮跳上直升機,走到裡麵裹著小毯子的青年身旁。
唐執睡著了,濃密的眼睫垂下,光在他眼瞼下投出一小片暗影,他臉頰上有高燒留下的紅暈,縱然嘴唇蒼白,但舒展開的眉心和微微勾
起的嘴角讓他看起來安穩極了,像一隻回到自己窩裡的貓兒。
宋予潮嘴角也跟著勾了下,但當目光落到唐執纏著紗布的頸側時,他肌肉本能的繃緊,手掌收緊成拳,指關節發出幾聲哢噠的輕響。
血氣上湧,怒到極致,宋予潮竟有些耳鳴。
他無比後悔那天留在了民宿裡,如果他跟去片場了,後麵的事便不會發生了。
聽到點微響的唐執眼睫顫了顫,幾秒後緩緩抬起眼睛。
斷斷續續睡了一晚上,唐執也睡夠了。
剛睜開眼,唐執就看見麵前有道略微模糊的影子,他微驚,眼睛眨了一下後視線變得清晰。
穿著迷彩裝的金發男生站在他麵前,窗外的晨光灑在他身上,宛若天神。
唐執有一瞬間愣住了,好似又回到了昨晚,彈火紛飛中,宋予潮也是這樣在機艙門口把他接上去。
“是學弟呀。”唐執撐坐起來,隨著他這一動作,身上的小毯子滑下,露出纏著繃帶的雙臂。
昨晚唐執跳車,他雙手護著頭部,脖子和臉都沒摔傷,但一雙手就遭罪了。尤其他穿的還是短袖襯衫,皮膚無遮擋的和地麵來了個親密接觸,倒黴的刮傷了一大片。
撐坐起身時左臂劇烈疼痛,唐執摸了摸手臂,骨頭沒有錯位,但很疼。
可能骨裂了。
唐執抿住唇,沒說難受。
“不是我還能是誰?”宋予潮把水瓶遞過去:“學長多喝水。”
唐執道謝接過,“今天你看起來不大一樣。”
宋予潮低頭看看衣服,以為全是迷彩軍裝的原因,“是不太一樣,不過待會兒學長你也得換上這身衣服。”
唐執慢慢地喝著水,最開始的乾渴得到緩解後,注意力不由飄到其他地方。
比如說窗外。
樹叢茂密,入目的是一片蒼翠的綠色,飛機停靠的地方抬頭就能看到藍天。天空湛藍如水晶,白雲柔軟跟棉花似的,歲月靜好的模樣。
“學弟,我們在哪兒?”唐執目光轉回來。
“緬甸。”宋予潮抬手去探唐執的額頭溫度。
這樣的接觸很平常,明明他經常和對方勾肩搭背,但此刻唐執莫名有些不自在,他自己也說不清為什麼,隻覺得有些東西好似隱隱變了,再也回不到從前。
唐執抬手將衣領弄鬆了些,努力不去注意額頭上帶著厚繭的手掌。
宋予潮:“飛機沒油了,我們接下來得徒步走出這片雨林到接應地點去。”
緬甸多山少地,大小軍.閥一抓一大把,他們昨晚在這裡降落,說不準已經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因此在這裡停留了大半夜已經是極限了。
唐執喝完水,又吃了壓縮餅乾當早餐,然後換上了一套宋予潮找來的迷彩裝。
長袖長褲,袖口和褲腳都有收線設計,宋予潮幫忙把卡口儘可能收緊。
行走在雨林中,很多時候小蟲子比猛獸更可怕。
尤其是唐
執身上還有傷口,即便敷了藥、又纏了繃帶,但一些敏銳的蟲子總能清晰捕獲空氣中的絲絲縷縷的血腥味。
鞋也換了,換上了黑色的靴子。
“學弟,謝謝你來救我。”唐執認真地看著宋予潮。
“學長和我這麼見外做什麼?我這人平生嫉惡如仇,最看不慣自己人被欺負,還尤其喜歡打瘋狗,來一條打一條。”宋予潮揮了一下拳頭。
唐執摸著自己脖子嘟囔:“確實是瘋狗,等回去後我要去打一針狂犬病疫苗。”
宋予潮指尖微顫,想碰碰唐執纏著雪白紗布的脖子,但到底沒抬起來。
他若有其事:“要的,不僅要打疫苗,回去後還要到廟裡拜一拜,驅邪。”
“不管怎麼說,這次多虧了你。”唐執看著宋予潮。
宋予潮一直都知道唐執有一雙溫柔眼,超話裡的糖丸子笑稱對視即俘虜,他和唐執待在一起也有一年多了,但有時候還是會為這雙眼睛失神。
就如現在,那雙眼尾微揚的眸子裡帶著不加掩飾的感激和依賴,映著他的身影,好似全世界隻剩下他。
宋予潮腦子沒轉,有些吊兒郎當的話就先出來了:“光謝多沒意思,要不學長你把我打包帶回家吧,我雖然吃得有點多,但吃完會刷碗,還會看門,特彆好養。”
這不是他第一次口嗨,類似這種情況以前也有過幾次,但每一次,唐執都是很無奈笑笑,表情像看小朋友在玩鬨。
而這一次,宋予潮本來以為會和之前一樣,沒想到話音剛落,便見唐執眼睫快速地眨了兩下,然後明顯不自然的移開目光。
宋予潮呼吸不由變快,心如擂鼓,還有些口乾舌燥。
學長是不是接到信號了?
應該是吧,不然怎麼會和之前的反應不一樣呢?
宋予潮不敢猜,又控製不住去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