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日光正盛,偶爾有小鳥兒好奇的落在窗台上,唧唧兩聲又撲騰翅膀飛走。
宋予潮坐在離病床不遠的沙發上,麵前支了張小板桌,桌上放著筆記本,這會兒正在辦公。
回車鍵按下,一封郵件剛發出去,放在旁邊的手機亮了。
微信群“白手起家”來消息。
[小白今天賺錢了嗎]:潮兒,你是不是沒告訴你學長他的事在國內都上了幾遍熱搜了@劃船不用槳
當時唐執失蹤的消息上熱搜,群裡就炸開了鍋,宋予潮不得已先報個平安。
[聞人是複姓]:他家粉絲今天逮到一個蹭熱度的,瘋狂輸出,場麵壯觀。
[劃船不用槳]:沒說,他昨晚高燒,人現在在醫院還睡著。
[蓋世湯圓]:你娛好像有個詞叫虐粉,那不著急,過幾天再說。
[小白今天賺錢了嗎]:srds我覺得他學長醒了後,肯定會想辦法報平安的。
[聞人是複姓]:潮兒,你當惡人的時候到了。
[小白今天賺錢了嗎]:什麼叫當惡人,潮兒本色出演了解一下(狗頭/)
宋予潮哼笑了聲。
無論是和劇組,還是在網上,他確實沒打算今天就去報平安。
虐粉固然是一部分。
但另一部分是,唐執失蹤的熱搜是昨天早上上去的,現在才早上十點,算起來間隔才二十四小時多點。
前腳上了失蹤熱搜,一天後報平安,時間太緊了,緊密到好像安排好的劇本一樣。
現在網絡戾氣大,水軍攪水的,對家披皮裝路人的,還有一群躲在鍵盤後的網絡暴徒。太早報平安,一定會有人猜測失蹤是一出戲,是他學長自導自演的。
宋予潮並不願看到唐執背著罵聲。
眼角餘光瞥見病床那邊似有動靜,可能是人醒了,宋予潮從沙發上起身走過去。
唐執確實是睡醒了。
腦袋還有點沉,但比昨晚好多了,身上那股仿佛要鑽進骨髓裡的熱氣消失不見,雙臂和頸側的傷口微涼,應該是重新上了藥。
一切都在變好。
聽見腳步聲,唐執側頭看。
他躺在病床上,這家緬甸醫院的床非常矮,唐執入目的先是一雙裹在迷彩褲裡的大長腿。
那雙長腿踩著黑靴,每一步都很堅定,一步步朝他走來。
目光往上,唐執看到了一張多情的俊容。
這張臉蛋很帥氣,也很熟悉,明明是之前朝夕相處的,但此時再看,唐執卻不由恍惚。
光落在他的臉上,印象中初見時還帶著的一絲青澀,在不知何時已褪去。
“學長?”
宋予潮見唐執愣愣的,看著他的眼神竟有幾分陌生,心裡咯噔了下,有個很不好的猜想。
昨晚燒到最後,他學長是昏迷了,難道......
“學弟你怎麼不去休息?”唐執
看見了宋予潮眼裡的血絲。
宋予潮心頭驟鬆,拉了把椅子在床邊坐下,“已經過了困勁了,晚點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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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都快紅成兔子了,哪有不困的,你先躺會兒。”唐執從病床上起來,把宋予潮往床上推。
他是15號晚上被帶走的,16號淩晨夜裡學弟來救他,白天他們徒步穿越雨林,後來去了軍.閥營地。
17號淩晨軍.閥營地遇襲,後半夜他們離寨去醫院。
現在是17號的早上。
他學弟沒午休的習慣,也就是從15號白天到現在,他可能都沒好好休息過。
推人的時候,唐執忽覺左臂劇疼,來自骨頭內的痛感很熟悉,他動作一頓,不動聲色地換了隻手。
“快去睡覺,熬夜不好,更何況你還熬了這麼多個夜晚,不能仗著自己年輕這麼胡作非為。”唐執堅決把人往床上推。
醫院的床鋪都帶著一股消毒水味兒,這裡也不例外。
宋予潮順著力道倒在床上,高挺的鼻梁蹭在白被上,除了消毒水外,他還聞到了一股清新如草坪的淡香。
很熟悉的味道,也很令他著迷,宋予潮偷偷吸了一口。
“學弟你睡會兒,我出去一趟。”唐執幫他拉了拉被子。
他需要去找醫生,拍個手臂的X光照。
唐執正想離開,忽然被翻過身來的宋予潮握住了右手腕:“學長,陪我一會兒。”
唐執站在床邊,濃密的眼睫下壓,自上而下的看著躺在床上的人。
對方也在看他,一雙眼熬得通紅,但還是一瞬不瞬地看著他,眼裡情緒毫不掩飾的,也是火一般熾烈。
唐執呼吸微滯,周圍好似生成了一張無形的、密不透風的灼熱大網,將他罩在其中,再緊緊捆住。
心跳不住開始加速,他莫名知道宋予潮接下來會說什麼。
眼睫緊張地撲騰了兩下,唐執移開目光:“學、學弟,你睡吧,我在這裡陪你。”
宋予潮眸光微暗:“好。”
唐執目光四處飄,企圖找一個定點,最後落在了宋予潮隨意搭在床上的手上。
這隻手手指修長,每一個骨節都帶著力量感,唐執知道翻過手掌那一麵有許多厚繭。
這雙手很粗糙,但很暖和。
唐執看著看著,不由開始發呆。
他無法欺騙自己剛剛宋予潮那個眼神的含義。
學弟真的喜歡他。
該怎麼辦呢?
接受,還是拒絕。
他和蕭亦淮離婚一年多了,他很高興自己能從以前的狀態裡脫離出來,也對現在的狀態非常滿意。
忙碌賺錢的日子很充實,閒下來的時光可以偷偷躲起來,享受一個人的寧靜。
他有奶奶,有朋友,有同事,還有喜歡他的粉絲。
好多人呢在,唐執從不覺得孤獨,甚至覺得這樣維持一輩子也沒什麼不好的。
感情這東西太
複雜,他曾全心全意對待過,但最終還是參不破。
車禍時內臟被碾碎的痛感還是那麼清晰,每每想起來,都宛若噩夢一場。他承認他是膽小鬼,沒勇氣承受第二遍那樣慘烈的結局。
但是......
唐執眼珠子動了動,目光緩緩上抬,落在床上之人的臉上。
這個人不是蕭亦淮。
他學弟不是蕭亦淮。
唐執想,他大概一輩子都忘不了那天晚上他爬上直升機繩梯後,被對方緊緊抱住的情形。
那樣緊密用力的擁抱,仿佛要將他融入血肉裡,哪怕現在想起來,唐執也不住泛起一陣心悸般的顫動。
他也無法欺騙自己,那一刻是真的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