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回來,唐執有一件事非常想知道,那就是蕭亦淮和薑嘉樹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他本以為這個疑惑這輩子都得不到解答,沒想到蕭亦淮也回來了。
蕭亦淮定定看著唐執:“我當時知道有媒體在盯著我,和薑嘉樹一起從酒店出來,是故意被媒體拍到的。因為我父親在我二十五歲那年找上了我,想我回去,我拒絕了,後來三年他找我多次,甚至為了逼我回去,還明裡暗裡給我使過絆子,唐執你還記不記得,你有一次出門被一輛黑色的小麵包撞到,把你車尾都撞凹進去,那其實不是意外,是老頭子找人撞的。”
唐執回想了下,確有此事,那是發生在蕭亦淮二十五歲生日剛過不久。
車是剛換的,買的紅旗,結果被撞狠了,那事發生後,蕭亦淮給他換了一輛安全係數出了名高的德國車。
雖記得此事,但唐執還是麵無表情,雙手抱臂等著他說下去。
蕭亦淮繼續說:“我知道你出車禍不是意外後,有段時間很茫然,不知道該怎麼辦,老頭子不會傷我,但不代表他不會向你下手。後來這事意外被薑嘉樹知道了。他當時給我建議,說可以為我遮掩,他是藝人,一舉一動更受媒體關注,老頭子對付他的難度比對付你難多了。我猶豫過,但老頭子逼得緊,又暗示我不久後會有下一次警告,最後我答應薑嘉樹先試一段時間。”
蕭亦淮說的認真,但唐執無動於衷,臉上依舊附著一層冷霜:“噢,你的意思是你隻是和薑嘉樹逢場作戲?本來隻是先試一試,結果一作就作了三年多,還得瞞著我,大清早和他從酒店一起出來,為的就是給媒體知道?是不是可笑了點?”
唐執隻覺靈魂好像從軀體裡跑出來,飄到高處,冷眼看著自己那具麵上帶著冰冷表情的軀殼尖銳的和蕭亦淮對峙。
蕭亦淮閉上眼睛,揉捏了下前額:“唐執,後來我回想,這事確實十分欠缺考慮。”
“吻痕呢?你們上床了?!”唐執麵無表情。
蕭亦淮一頓。
怒氣洶湧,但很奇怪,唐執越生氣,反而覺得思維清晰起來:“你拿了影帝,第二天工作室開慶功宴,慶功宴我不信你們不喝酒,當晚你夜不歸寢,第三天頂著吻痕和薑嘉樹清早從酒店裡出來。蕭亦淮,你和薑嘉樹有沒有上過床?”
“拿了影帝太高興,那天我喝醉了。”蕭亦淮低聲道:“唐執,你知道的,深醉的人其實就是一灘泥。”
喝到糜醉,是完全醉死過去的狀態,不會產生性興奮。所有的酒後縱.欲,都絕對不是醉到不省人事,而是心底裡本來就想那麼乾。
“但你們絕對親過。”唐執聲音平靜。
蕭亦淮偏開點目光:“我不知道,後來我看微博,才知道脖子上有點痕跡,我也是那時才知曉薑嘉樹......”
聲音越來越低,最後低不可聞。
唐執冷眼看著他:“這樣啊,我是不是該誇你,你這逢場作戲真周到,連找的人特
地挑個喜歡你的。”
“唐執,那晚我絕對沒有和他發生關係,後麵幾年我確實忽視了你,注意力在其他地方,但......”
“夠了!!三年多的時間,你從沒有告訴我任何事,從來沒有!這麼大件事,你父親打壓你、逼迫你,你為什麼不和我說,你寧願和一個外人商量,也不願跟當時和你扯了結婚契書的我說?是不是在你心裡,我其實不重要?”唐執怒到極致,連眼角都帶了點紅。
蕭亦淮忙道:“你沒有不重要,你當時身體不好,經常要吃藥,我隻是不想你多擔心,而且某些事涉及娛樂圈,這個圈太複雜,你也不了解。我以為這事我能處理好,從酒店出來那天,我是想等你回家之後,把一切都告訴你,但沒想到......”
唐執在路上出了車禍,永遠回不了家了。
“我身體是出了問題,但說句不好聽的,那還不是因為我經常胡思亂想。你什麼都不告訴我,任我時常從白天等到黑夜,你越來越忙,經常不著家,信息和電話也在減少,我能不多想麼?給我發信息很難嗎?給我打電話很難嗎?你父親再厲害,難不成還能監控通訊?”唐執的情緒本來還穩得住,說到後麵,想起那幾年的日子,他氣得連肩膀都在發抖。
蕭亦淮僵住,眼裡露出痛苦:“唐執,是我疏忽,我承認我疏忽,當年我事業正好,被人捧得飄飄然,你又向來體貼,我考慮不全,總以為你會等我。”
他和他之間始於一場玩樂的、一點都不正式的真心話大冒險。他最初自傲的不想和那些陷入熱戀的年輕男生一樣變得二逼傻氣,所以沒什麼興趣談戀愛。
但一場真心話大冒險,讓他和唐執建立了戀愛關係。
唐執是非常體貼溫和的人,無微不至,和他在一起就像沐浴在溫泉裡,愜意舒服。
慢慢的,他喜歡上了唐執,還越來越喜歡,以至於大學沒畢業,就和他飛到荷蘭結婚。
他習慣了唐執對他滿腔的愛意,被那純粹的、溫柔的愛寵壞了,做什麼都有恃無恐,總覺得哪怕他走再遠,做任何事情,隻要一轉身,唐執都會在原地等他。
“我向來體貼,怪我對你太好了是吧?”唐執隻覺得可笑。
蕭亦淮語塞,這一點他無法辯駁。
唐執嗤笑:“蕭亦淮,你口口聲聲說沒有出軌,但不是隻有肉.體出軌才叫出軌,精神出軌也是出軌。我問你,你和薑嘉樹逢場作戲的三年裡,你有沒有喜歡過他?”
唐執吸了口氣:“哪怕是那麼一刹那,你有沒有打心底裡覺得他很不錯,為他心動?蕭亦淮,你看著我的眼睛回答我這個問題,不要再騙我了!”
蕭亦淮和他對視。
房間裡安靜下來,隻剩下兩道交錯的呼吸聲。
唐執死死看著麵前人,看他沉默,看他移開目光。
那一刹那,唐執什麼都明白了。
有酸澀,有的難受,但更多的是如釋重負。既然蕭亦淮以前可以喜歡薑嘉樹,那現在也可以。
唐執緩緩呼出一口氣:“你果然喜歡上了他。蕭亦淮,我還是那句話,你生出異心為什麼不和我說?我不是那種沒皮沒臉的人,如果你告訴我你變心了,要和我分開,我一定不會拖著你。”
“唐執,有一點好感和愛情是不同的......”
“在我看來沒什麼不同!!”
唐執再次打斷他的話:“好感是愛情的初始階段,蕭亦淮你彆自欺欺人了,如果你不是變心了,後來怎麼會不常回家,電話和信息為什麼會越來越少呢?如果給你們時間任其發展,終有一日你口中所謂的‘一點好感’會變成了和喜歡、和愛情無異。”
“他永遠不會取代你在我心裡的地位。”蕭亦淮張了張嘴,他想和唐執說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和他離婚的。
他愛唐執,愛他溫潤的性格,也愛那股隻由唐執帶來的、屬於家的煙火氣和溫暖。
他年少的生活裡幾乎沒有父親的身影,母親忙著和已有家室的父親經營感情。
他有家,又似無家。
和唐執在一起後,他才真正體會到家的感覺,他喜歡唐執親手布置的屋子,喜歡廚房裡的煙火氣。
他十分肯定自己不會和唐執分開,但如今一切解釋是那麼蒼白無力。因為他沒辦法否認,有一瞬間,他確實對薑嘉樹產生過好感。
唐執看著他蒼白的臉,隻覺得可笑:“蕭亦淮,人不能既要又要,沒有這麼好的事情。你口中的‘沒有出軌’,隻是在自欺欺人,事實上你就是精神出軌了。其實你回來了也好,你不回來,這些疑惑我此生也得不到答案,而且會拿他不知道怎麼辦......”
蕭亦淮聽出,這個“他”是年輕的自己。他的唐執一如既往的溫柔和愛憎分明。
心臟不住痙攣了下,一抽一抽的疼,蕭亦淮看著唐執:“唐執,我錯了,能不能......”
“不能!”唐執一口回絕,他臉上的決絕刺痛了蕭亦淮的眼:“我和你連朋友都當不成,更彆說其他的。如果有得選,我寧願從未認識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