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蘭奇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目光沉重的望著海處長,道:“現在,捷利康總部有一個懷疑,國醫外貿是否真實的擁有堿皂化提取輔酶Q10的技術產權。”
“什麼意思?”海處長有技術產權的概念,但他並沒有真正的做過產權的交易,國內的研究所要是有什麼新藥或者新成果,想要外銷的話,不給國醫外貿好處就算不錯了。所謂的技術產權,在研究所之間雖然不是免費贈送和學習的狀態,但隻要給一點潛規則範圍的好處,自由交流也不受到控製。
有時候,一項重要技術的轉讓,就是一頓酒的事兒。許多國內領導的風光都體現在這裡,尤其是那些中途調任的領導,才不管研究所曾經的積累用掉了多少的人力和物力,能賣人情的絕不會手軟,這麼多年下來,很難給予國人技術產權的直觀印象。
拿到一個技術的完整權力,並用合同來規範,這種思維模式,中國的官員們還在學習,並要學習很長的一段時間。
弗蘭奇看海處長的表情,失望的歎口氣,道:“現在請讓我確認一下,這項技術,是由楊銳獨立發明的,是嗎?”
“這個……是的。”
“你們以此為基礎簽訂的合同,是否得到了楊銳的授權呢?”
“這個……”
弗蘭奇暗道:果然如此。這些天,他沒有見到楊銳,就覺得不太安心,不過,商業談判和技術分開,也是國外的潮流,弗蘭奇每天被灌酒灌的半死,也顧不上許多。
不過,海處長的答案,終究不是他想要的。
“你們要的是技術,我們交給你們技術,這樣不行嗎?”海處長不明白的問。
弗蘭奇再歎一口氣,問:“那麼,你們現在拿到技術了嗎?”
海處長腦袋轟的一聲,鳴了!
他回憶起了幾分鐘前,剛剛收到消息時的恐懼——如果楊銳將所有的技術公布了,國醫外貿能怎麼樣?
艱難的扭過脖子,海處長問陸成才:“沒人去把楊銳的技術要來嗎?”
陸成才暗罵:我一個外聯部的翻譯,這也能怪到我頭上?
不過,陸成才也不想最近一些天的積極表現化為烏有,勉為其難的道:“聽說技術科的人去找過楊銳,他當時在學校裡做什麼實驗,據說實驗有毒,後來再找,沒找到……”
海處長肚子裡翻天覆地,真想吐一身給單位的人看看。
技術都沒拿到,就匆匆忙忙的想賣掉,還撇開技術所有人。
就他所知,直到現在,巫塵遠都沒有找楊銳說過一句話。
但是,這能說是巫塵遠自大?
海處長不覺得。相同的位置,就算不做這麼絕,他也不可能把一個高中生拉上談判桌的。
怪隻怪這個中學生太妖孽。
仔細想想,要是不夠妖孽的中學生,也做不出這樣的技術。
現在的學生,都是些什麼材料做的?
海處長又急又惱,這件事更難了。
“弗蘭奇先生,請給我們一點時間來確認此事如何?隻要技術還沒有公布出去,這事就還能挽救。請再給我們一點時間。”海處長示意陸成才去確認技術是否拿到了。自己則鄭重而誠懇的向弗蘭奇低頭。
弗蘭奇白乎乎的似笑非笑:“你們需要的也許不是一點時間。嗯,我們會再逗留幾天,你知道在哪裡找我們。”
“請……再等一下……”
“沒什麼是我們能做的了。”
“至少……請到會場簡單的說明一下。”海處長儘其所能的為單位挽回顏麵,雖然已注定是顏麵儘失。
弗蘭奇微頷首,道:“我的同事們要先回去了,他們還有工作。”
不用再多說什麼,一等英國佬搖著******離開了。
弗蘭奇繼續坐在椅子上,品著有點怪味的紅茶。
海處長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使勁喘了兩口氣,道:“去個人,把巫總叫出來。”
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你,都裝不存在,傳遞壞消息這種事兒,最傷害人品了。
……
六個小時後,麵色鐵青的巫總倚著轎車的窗戶,大吐特吐。
海處長一樣眼珠犯渾,緊緊的抓著前排靠椅,說:“開慢一點好了,太陽還沒下山呢。”
“來不及了,繼續開,踩油門。”巫總的目光向前再向前。
司機深吸了一口氣,腳下又加重了一些。
深黑色的上海牌轎車仿佛不存在減震效果似的,瘋狂的起起伏伏,像是將腳下的二級公路給包夜了似的。
“見到楊銳,我親自來談。”巫總攥著拳頭,渾身充滿了鬥誌,以及憤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