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若是你輸了呢?”南嘉魚看著麵前一臉羞愧的陳煜,提出另一種可能。
“我若是輸了就更加無顏麵對留白。”陳煜毫不猶豫說道。
南嘉魚:這就是男人該死的勝負欲嗎?照你這樣,這輩子都彆想和留白和好了。
“就不能耿直一些嗎?”她頗有些無語說道,兩個人都很不耿直呢!
陳煜被她說的臉色更加羞愧了。
“事情我大概了解了。”南嘉魚說道,“回頭我會轉告留白師侄的。”
陳煜聞言麵色猶豫,過了好一會,他說道:“我可以去見他一麵嗎?”
“這恐怕不行。”南嘉魚毫不留情說道,這會陳煜還在仙盟的懷疑名單上呢,估計仙盟的人正在暗中調查他,作為嫌疑犯他哪能進去仙盟牢獄探望另一個嫌疑犯。
陳煜臉上頓時露出失望神色。
“如果和我們猜測的一樣,留白師侄不需多久就能出來了。”南嘉魚與他說道,“到時候你們再見一麵吧,將話說開。雖說修士壽元長遠不似凡人短短百年,但人生旅途變幻莫測意外時有發生,莫要留下遺憾。”
陳煜聞言怔然,許久之後苦笑道:“多謝道友點撥。”
南嘉魚看著他,心道陳煜其人倒是和她所想不一樣,見麵前以為會是個滿懷嫉恨憤怒之人,見了麵之後卻意外的平和。也是呢,琴修大多都是溫和修養之輩吧!
後來,等真見了妙音閣的某些琴修,她才知道她這是刻板印象,錯的有多離譜!誰說暴龍就不能彈琴修道了?
琴道鬥法結束了,南嘉魚順利贏下,圓滿的完成了這個琴道初戰攔截任務。
陳煜在與南嘉魚一番交談之後便轉身離開了,在他轉身朝著山門下方走去的時候,聽著身後方才與他琴道鬥法的女修說道,“師父,我贏了。”
“嗯。”裴獻劍尊笑吟吟道,“做的不錯。”
“魚兒的琴藝驚天地泣鬼神,堪稱絕響。”鬆照道尊不甘示弱,滿口真心誇讚道。
“道尊過譽了。”南嘉魚嘴角抽了抽道,覺得鬆照道尊真是太會誇人了!誇的她都要不好意思了。
不過心裡確實有點高興,開心!
美滋滋。
陳煜聽著身後傳來的對話,不由愣住。
裴獻劍尊的徒弟?
整個三界無人不知,裴獻隻有一個徒弟……
那就是傳聞中橫空出世的誅仙劍主。
陳煜的眼眸陡然睜大,原來方才那女修就是誅仙劍主嗎!?
難怪,她口稱留白為師侄。
原來如此!
陳煜性子孤僻鮮少有朋友,在宗門內也不太與同門往來,在其師父隕落後便閉門不出,獨自精進琴道,對外界的風聲傳言所知甚少。留白是他難得或者說唯一的友人,他異常珍惜。或許就是因為太珍惜,太重要,所以才會無法容忍一丁點的“背叛”吧。所以才會自覺被背叛後,那般怒不可遏。
這十年內,他並非沒有後悔,也不是沒有想過去尋留白與他將話說開,但……卻始終缺乏勇氣。他對自己說,十年後琴道鬥法贏了他,就將誤會解開重歸於好。
他一直在期待今日。
雖然今日沒有見到留白,未能與他琴道一決高下,但將事情說出去之後,他有一種如釋重負之感,十年來所背負承受的此刻都放下。他相信南嘉魚,她會將一切告知留白,屆時他們會重歸於好。
陳煜心下感激南嘉魚。
沒想到她居然會是誅仙劍主,在知道她的身份後,陳煜更加感慨了,他單知道劍修戰力強擅長打打殺殺,卻不知劍修一個兩個都如此精通琴藝,是個斯文優雅人。
是他眼界低了。
蜀山劍派弟子們:????
你彆被那兩人欺騙了啊!
我們劍修並不是個個都擅長琴藝的啊!
蜀山劍派弟子們風評……喜提斯文優雅人?
——
琴道比鬥結束後,鬆照道尊也沒有再留下的必要。
他今日前來蜀山劍派除了觀看南嘉魚琴道比試還有一事,“這是林青玄給你的請帖。”鬆照道尊將一封素雅精致的請帖遞給南嘉魚說道。
“哎?”南嘉魚聞言不由麵露驚訝,“林青玄?他給我請帖做甚麼?”
看著這封請帖,南嘉魚一臉納悶,滿頭霧水。對於林青玄,她印象最深的還是林青玄拜托她捅他一刀,這是個狠人,對自己夠狠!
不過,林青玄的請帖怎麼會由鬆照道尊前來送?南嘉魚發現了這個盲點,頓時目光奇怪看向他。
鬆照道尊對上她疑惑的目光,解釋道:“林青玄已入昆侖道宮,拜本門天星道君為師,這封請帖正是三月後他的拜師典禮,他蒙你大恩,本欲親自送上請帖,不過我恰好要過來就順勢替他送了。”
“唔……”
南嘉魚聞言陷入沉思,事情大致她是了解了,不過……她怎麼聽著鬆照道尊這話這麼奇怪呢?你堂堂道尊還需要給門下弟子跑腿?哪個弟子敢讓您老人家跑腿啊!
奇奇怪怪。
確實,林青玄本來隻是想讓身邊侍奉的人送請帖前去蜀山劍派,結果被前來與師父喝茶的鬆照道尊知道後,二話不說奪下請帖言何需勞煩他人,他來代勞就可。
林青玄:……
“怎敢勞煩道尊。”林青玄當即說道。
鬆照道尊不以為然道:“我也許久未曾見過我魚兒徒弟了,是該去見她一見,你這信我來替你送。”
林青玄:????
那不是裴獻劍尊的徒弟嗎?怎麼成了您老的徒弟?
總不能是因為您老沒徒弟,就去搶死對頭裴獻劍尊的徒弟吧?這,不太好吧!
鬆照道尊也不管在場的人是怎麼想的,拿著這封請帖心下滿意,總算有理由前去蜀山劍派了,裴獻那陰險家夥,防他防的緊,護食的犬類!
防止失聯,請記住本站備用域名:
結果鬆照道尊剛得了這封請帖,那邊景陽真人就傳信給他,說了南嘉魚要與陳煜琴道比試的消息,景陽真人也是一心想要給自家師叔祖創造機會!
鬆照道尊得了消息,心情更加愉悅了。
當即決定就在那日前往蜀山劍派,即可送信又可觀我魚兒徒弟琴道初戰英姿。
裴獻:呔!
這斯怎麼來了?
早在南嘉魚前來之前,裴獻劍尊就與鬆照道尊兩人撕了一場。
要不是她來了,這兩人還能繼續撕下去。
所以蜀山劍派的弟子們今日是看了好幾場大戲,一幕接一幕,看得津津有味,好不精彩!
“林青玄拜入昆侖道宮了嗎?”南嘉魚好奇問道,當初在雲州城的時候,聽說的是多年前天星道君欲收林青玄為徒他拒絕了,怎麼突然又拜他為師了,莫非是葉府業魔的事情改變了他的想法?
“嗯。”鬆照道尊說道,“你會去嗎?”
這個……
去昆侖道宮啊,南嘉魚一時間也拿不定主意,她心下頗有顧慮。於是她轉頭看向前方裴獻劍尊,詢問他的意見。
裴獻劍尊彎了唇角,對她笑道:“你若是想去便去。”
聽見他這麼說,南嘉魚心下大定。
看來不會有什麼危險,就算有,裴獻也會搞定。在正事上,他還是很可靠的,南嘉魚對他抱有信任。
“到時候我會去的。”
她從鬆照道尊手中
接過信道。
鬆照道尊俊美冷肅的臉上露出了絲笑意,“我在昆侖等你。”
說完這句話,他便不再多言告辭離開了。
裴獻劍尊看著他爽快離去的身影,便宜你了!
他收回目光,伸手輕揉了下跟前南嘉魚的頭,笑著說道:“去和朋友慶祝吧。”
“那我就先去了。”南嘉魚說道。
“去吧。”裴獻劍尊笑著目送她離去。
南嘉魚就轉身朝著旁邊蘇硯走去,“硯硯!”
蘇硯聞聲抬眸看去,臉上也露出了笑容,“小師叔!恭喜。”
“不一起過去嗎?”
裴獻劍尊問身後蓮泉老祖道。
蓮泉老祖目光看著前方湊在一起嘀嘀咕咕的南嘉魚和蘇硯,扯了扯嘴角道:“他們年輕人在玩,本座湊過去算什麼?”
聞言,裴獻劍尊輕笑了聲。
還真是不誠實呢!
“贏了呢,所以來慶祝吧!”南嘉魚說道。
“怎麼慶祝?”蘇硯問道。
“去吃吃喝喝?”南嘉魚提議道。
“那去知味樓?”蘇硯說道。
“可以!”南嘉魚讚同。
“蓮蓮。”
南嘉魚抬起頭,朝著遠處蓮泉老祖叫道:“我們一起去知味樓叫桌席慶祝我贏了啊!我請客哦!”
蓮泉老祖聞言,看著她。
“不過去嗎?”站在旁邊的裴獻劍尊笑吟吟道。
蓮泉老祖瞥了他一眼,“囉嗦!”
然後抬腳朝著前方南嘉魚和蘇硯走過去。
裴獻劍尊失笑,“嘴硬,身體倒是誠實。”
“蓮蓮!”南嘉魚對著走過來的蓮泉老祖說道,“你能喝酒嗎?”
她看著蓮泉老祖這個模樣,憂心忡忡道:“你這麼小,不能喝酒的吧?”
蓮泉老祖冷笑,“與其擔心本座,不如擔心你自己。”
一旁蘇硯讚同點頭,“小師叔你還是個孩子呢!”
在場三人,一朵蓮花年齡數以萬計,一個金丹真人年級三位數,隻有南嘉魚……年紀還不到他們的零頭。
南嘉魚:……
“彆看我這樣,我也是成年了的好嗎?”某魚惱羞成怒,“彆瞧不起人,不就是年級大,有什麼了不起!”
“嗬!”蓮泉老祖嘲諷道,“年紀大就是了不起。”
蘇硯點頭,“年紀大確實了不起。”
南嘉魚:……
所以你們兩個年紀大的就欺負我這個年紀小的?
這是排擠!
排擠!!
三人吵吵鬨鬨,朝著山下知味觀走去。
……
防止失聯,請記住本站備用域名:
……
結果這晚,南嘉魚醉倒酒桌。
就仿佛是賭氣證明自己一般,她叫了一桌的酒,一壺接著一壺喝,喝得麵泛紅暈眼神迷蒙,渾身的酒氣。
蘇硯見她喝得太多,太不節製,便想勸她。
“讓她喝。”一旁安靜的飲著酒的蓮泉老祖說道,“她心裡不痛快,讓她喝。”
蘇硯聞言愣住,他想起了那首琴音。
那首……
誕生了一切,毀滅了一切,萬物皆無徒留空的琴音遺音。
最終什麼也未說。
他坐在席上,靜默地看著南嘉魚飲了一夜的酒。
酒不醉人人自醉,若人也無法醉呢?
該如何是好?
“天亮了。”
坐在一旁安靜飲了一夜酒的蓮泉老祖,抬眸看向屋外升起的金色明亮的太陽,說道:“太陽升起了。”
醉趴在酒桌上的南嘉魚睜開了眼睛,迷蒙的眼睛望著外麵絢麗的朝霞托起一輪旭日,金色陽光普照大地萬物,“天,亮了啊!”
“太陽升起來了啊!”
——
在那日南嘉魚與陳煜的琴道鬥法結束後,沒過幾天,留白就從仙盟的牢獄被放出來了。
“仙盟的醫修書信一封前去藥王穀求援,將昏迷不醒的受害人情況與藥王穀內的師兄師姐們說明,求問是何原因。經藥王穀內的醫修們查證,受害人是種了一種名為醉夢的毒,這種毒症狀不顯中毒者昏睡不醒難以查出,幾乎沒有其他症狀,唯有在其腳底浮現一枚小小的彩色蝴蝶印記。”景陽真人與南嘉魚等人說道,“經我們查證,受害人的腳底確實有一枚彩色蝴蝶印記,在給他服下醉夢的解藥之後,他便蘇醒了過來。”
聞言,南嘉魚問道:“那可問出了凶手。”
“他都坦白交代了。”景陽真人說道,“毒是他自個下的,傷也是他用留白道友的劍刺穿自個的,那張名琴凰音也是假的。”
這倒是和南嘉魚他們推斷的差不多。
南嘉魚包括留白其實對此早有猜測,隻是誰都沒明說而已。
“他為何如此做?”南嘉魚問道。
“為了陷害留白道友,讓他錯過與陳煜的琴道鬥法之約。”景陽真人說道,“他經商不順再外欠了一大筆靈石,有人找上他,告訴他隻需要如此如此,就能夠獲得一大筆靈石足夠償還他先前所欠下的債務還能東山再起。”
“所以他就心動了?”南嘉魚挑眉道,怎麼說呢,他們猜想過無數種理由讓他背叛朋友陷害朋友入牢獄之災,唯獨沒想過這個,一個如此簡單樸素的理由,卻是古往今來最常見的一個理由。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景陽真人歎道,“紅塵萬丈,往來皆是俗人。”
南嘉魚諷刺道:“朋友?”
“為了錢財能夠出賣背叛的朋友?”她譏笑道,“也不知留白師侄可會後悔交這樣的朋友。”
景陽真人聞言,說道:“人生處處是修行,交友往來亦是修行一種。”
“那個找上留白師侄友人的主使者,查出是誰了嗎?”南嘉魚問道。
景陽真人道:“那人與他見麵的時候蒙麵渾身包裹在黑衣下,教人無法分辨他真容。”
“也就是說不知道是誰主使的?”南嘉魚說道。
景陽真人點頭,“或許你該問問留白道友,他可曾得罪過何人。”
這話讓南嘉魚想起了她曾經這般問過陳煜,陳煜是怎麼回答她的?
得罪人的人太多了,也不知道該懷疑誰。
想到這裡,南嘉魚不禁笑了。
景陽真人目光疑惑看著她。
“我隻是在想若是我這般問留白師侄,他可會回答我,得罪人太多了一時不知該懷疑誰。”南嘉魚忍不住笑道。
景陽真人:……
他看向麵前南嘉魚眼神頓時微妙,這句話也很適合你呢!
誅仙劍主……
無需得罪,就有的是神仙妖魔佛人要她死。
事情既然已經查清楚,水落石出了。
留白就從牢獄裡被放出來了,他出獄那日,南嘉魚、蘇硯還有華濛都去仙盟牢獄外接他了。
那日是個大晴天,天朗氣清,風和日麗。
蒼穹湛藍,萬裡無雲。
留白從牢獄裡出來,外麵的光亮讓他有些不適的眯了眯眼,一雙桃花眼微微眯起,俊美昳麗的臉龐在陽光下白的發亮,風流俊美如春日桃花,灼灼美麗。
“留白師侄!”
聽到叫聲,他抬眸看去,就見南嘉魚一臉笑吟吟站在前方看著他,蘇硯和華濛站在她的身旁。
留白看著他們,平靜沉寂的臉龐上露出了絲笑容。
“小師叔!”他叫了聲道,然後朝著南嘉魚一行人走了過去。
“恭喜出獄啊!”
南嘉魚看著他,笑眯眯道:“我們在知味樓給你訂了一桌席,慶祝你洗刷冤屈證明清白。”
“這沒什麼好值得慶祝的吧!”留白苦笑了聲。
南嘉魚理所當然的道:“這是好事啊,既然是好事那就應該慶祝啊!”
“反正又不要你花錢。”她大方說道,“我請客!”
防止失聯,請記住本站備用域名:
留白聞言立馬道:“這怎麼好意思,怎能讓魚兒師叔破費!”
南嘉魚:????
你怎麼也魚兒師叔了?
跟誰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