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絮桉嗯了一聲,待走到薑薑麵前時,她才明白陳管家為什麼會那樣問。
薑薑剛才沒來得及解釋,現在當著紀絮桉的麵,她也不好意思多說什麼,隻是抬眸看了紀絮桉一眼,又飛快收回視線,聲音細細的,“她沒欺負我。”
她本以為紀絮桉會說點兒什麼,結果半天都沒聽見對方的聲音,薑薑隻好又重新抬頭朝紀絮桉望去,不想正對上了紀絮桉打量的視線。
對方的麵色有些古怪,薑薑讀不懂那是什麼意思,她放在腿上的手都快擰成麻花了。
為什麼不說話啊?
一直看她,難道是她今天的妝容服飾不夠得體嗎?
紀絮桉看夠了,才慢悠悠地收回目光,端起麵前的蜂蜜水喝了一口,問道:“昨晚偷牛去了?”
“啊?”薑薑先是一愣,緊接著雙頰倏然爆紅,被紀絮桉打趣得幾乎抬不起頭來。
她頭一次接觸到這麼精彩的東西,比以前看的那些戲有意思多了,要不是天亮了必須得下樓來用
早膳,說不定她現在還坐在電視前麵看劇呢。
偷偷熬夜的事情被紀絮桉一言道破,薑薑心虛的不行,感覺自己像是做壞事被人抓包了一樣,緊張得手心都快冒汗了。
她嚅動嘴唇,“我,我昨晚做噩夢了。”
在紀絮桉的麵前撒謊,薑薑承受了莫大的壓力,因為紀絮桉的目光太過深邃幽暗,仿佛能一眼看穿她的所有謊言。
將手中的玻璃杯放下,紀絮桉似笑非笑,“原來是這樣。”
不等薑薑鬆口氣,她又接著道:“我還以為你是在通宵看劇呢。”
“我才沒有。”薑薑嘴硬不肯承認,卻根本不敢抬頭看紀絮桉一眼。
紀絮桉嗤笑了一聲,沒再繼續為難她。
她心想,到底還隻是個才滿十八歲的小屁孩,就算有些自己的小心思,也淺顯得讓人一眼就能看透。
這場荒唐的婚事,應該是謝綃那個去世的奶奶的主意吧?
當然,這並不能說明謝綃是無辜的。
隻不過,或許是因為看見了謝綃孩子氣的一麵,想到她也隻是個跟小鳶一樣年紀的女孩子,紀絮桉心裡好像沒有那麼討厭謝綃了。
如果說之前的不喜歡有一百分,現在……嗯,勉強降到八十吧。
吃完早餐,紀絮桉要去公司上班,薑薑則打算回臥室補覺。
陳管家衝薑薑擠眉弄眼,薑薑猶豫片刻,跟在了紀絮桉身後,準備送她到門口。
紀絮桉沒說什麼,一直走到車門邊,才回頭看向薑薑,跟打發小跟班似的,“行了,回去吧。”
薑薑想起了昨晚看的電視劇,裡麵的人分彆前都要抱一下。
可是她跟紀絮桉的關係還沒有好到能給個離彆的擁抱的地步,薑薑也做不出來當著眾人的麵跟人親熱的事情。
紀絮桉應該也不會想抱她吧。
薑薑眼睫半垂,隻盯著紀絮桉袖口的花紋看,因為羞澀,她的麵頰上帶著淡淡的紅暈。
“你今晚……會回來嗎?”
又輕又軟的聲音飄進紀絮桉的耳朵裡,連帶著心口都像是被什麼東西不輕不重地撞了一下。
其實謝綃不作妖的時候,還是有那麼一點兒乖的。
紀絮桉唇角微抿,“你有事?”
她的語氣很淡,在薑薑聽來,這是紀絮桉耐心告罄的意思。
“嗯…有些事想跟你商量。”薑薑沒說是什麼事,隻用那雙尤帶濕紅的眼眸偷瞄紀絮桉。
紀絮桉沉默片刻,“行。”
薑薑好像鬆了口氣,水潤的杏眼裡有著努力克製過後,仍然不受控地滿溢出來的興奮,“那我等你回來!”
紀絮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隨即轉身坐進車裡,升上了車窗。
薑薑目送車輛駛離,等徹底看不見之後,她才在陳管家讚揚的目光中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攤開的掌心裡赫然是幾個彎彎的指甲印,薑薑後背抵著門,深深地舒了口氣。
她剛才真的很緊張,生怕被紀絮桉當眾戳穿自己的小伎倆,所幸最後還是按照薑薑所期待的那樣,紀絮桉並沒有給她難堪。
不知是因為對方壓根就沒看出她的計謀,還是單純地不想同她多費口舌。
薑薑忍不住抬手撫上了自己眼下的青黑,她故意沒把這些痕跡遮掉,就是想讓紀絮桉看見。
這下,紀絮桉應該能想起來,其實她隻是一個還在上學的,幼稚的小姑娘了吧?
她會因為沉迷玩樂而不顧自己的身體,這樣的她,紀絮桉實在沒必要忌憚。
但願此番過後,紀絮桉對她的防備能減輕一些。
薑薑在心裡給自己鼓氣,沒關係,她會接著努力,總有一天能讓紀絮桉徹底相信,她隻是個弱小到不堪一擊,全靠紀絮桉庇護才能活下去的柔弱孤女。
畢竟裝乖扮弱,是薑薑的拿手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