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剛才的那一個小插曲,符瀟吟也不再故意找薑薑說話了。
薑薑默默吃完了那包薯片,期間又喂了紀絮桉幾次,她特意挑的比較小塊的,紀絮桉也不再隻咬一半,所以之後再未出現剛開始那樣的情況。
符瀟吟饒有興味地打量著二人,她以往隻知道紀絮桉的性格十分內斂,沒想到薑薑也如此含蓄純情,吃個薯片而已,就讓兩人都有些不自在了。
吃完之後,紀絮桉遞了張紙巾給薑薑,薑薑用力擦去了手指尖上的薯片殘渣,但仍然感覺手上還有一股味道。
這時候符瀟吟遞了張濕紙巾給她們。
紀絮桉坐在兩人的中間,距離符瀟吟更近,所以由她伸手接了過來,她正準備再遞給薑薑時,忽然聽見符瀟吟悠悠說了一句:“紀總,你怎麼一點都不體貼呢?”
“這時候你就應該幫薑薑擦手啊,怎麼還讓人自己動手呢?”
符瀟吟的這句話成功讓紀絮桉頓在了那裡,手中的濕紙巾給也不是,不給也不是。
薑薑聞言本就漲紅的臉頰更加滾燙發熱,紀絮桉平時是很照顧她,但也沒必要照顧到這種程度,她小聲說道:“不用了,我自己來就行了。”
符瀟吟嘖了一聲,“你當然可以自己來,但是紀總也需要一點表現的機會嘛。”
符瀟吟說到這裡,故意停了一下,笑容有些賤嗖嗖的,“實在不行的話,由我代勞也行啊。”
紀絮桉一聽見這話,頓時握緊了手中的濕紙巾,伸手抬起了薑薑的手腕。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符瀟吟是在使激將法,但紀絮桉偏偏就吃這套,或者說她求之不得,正好借著符瀟吟的“逼迫”滿足自己想要親近薑薑的心思。
薑薑隻覺得被紀絮桉圈住的手腕軟得根本使不上力,她的指尖鬆鬆地垂在空中,又被紀絮桉用濕紙巾溫柔地包裹住,細致且小心地擦拭起來。
指腹上的觸感癢嗖嗖的,薑薑不自覺地往回縮了縮指尖,下一秒紀絮桉便抬眼朝她看了過來。
“我弄疼你了嗎?”
薑薑抿了抿唇,“沒有。”
她忍著那股癢意強行放鬆手指,目光卻不敢落在紀絮桉身上,可視線移開之後,從指尖傳來的力度反而越發明顯,薑薑甚至覺得自己能感受到紀絮桉的吐息灑在手背上時的酥麻感。
她的臉紅得都能冒熱氣了。
符瀟吟一直目不轉睛地看著這一幕,按理說紀絮桉是她曾經暗戀過的人,薑薑又是她比較欣賞的女孩子,她或多或少都應該有些不自在,可符瀟吟此時卻隻覺得很好磕。
薑薑跟紀絮桉的反應都太好玩了了,還有她們剛才的對話,嘖嘖,符瀟吟都不好意思聽。
給薑薑擦完手之後,紀絮桉又坐了回去,弄臟的濕紙巾被她扔進了垃圾桶裡,紀絮按撚了撚自己濕潤的指尖,仿佛仍然能感受到那種彆樣的溫暖。
她的目光總是忍不住落到薑薑身上,每次停留的時間並不長,但實在
架不住次數有些多。
薑薑並非沒有感覺的草木,有人一直盯著她看,她怎麼可能沒有發現?
隻是不知有意還是無意,薑薑並未戳穿紀絮桉,她一直低頭認真地看著手機,隻留給了紀絮桉一張明媚姣好的側臉。
時間在這般安靜的氣氛中逐漸流逝,等到通知可以登機之後,幾人才一前一後地走出候機室。
符瀟吟果然是有備而來,她的位置正好在薑薑跟紀絮桉的身邊,隻隔了一條過道的距離。
薑薑沒坐過飛機,興奮之餘,難免有些害怕,尤其是在飛機起飛之後,她才發現自己居然還會暈機。
那一瞬間的心臟狂跳,伴隨著頭暈和惡心感,薑薑用力皺起了眉頭,並不知道自己的臉色有多難看。
紀絮桉卻在第一時間發現了薑薑的不適,她神色緊繃地扶著薑薑的肩膀,讓她把腦袋靠在椅背上。
接著紀絮桉忽然想到了什麼,從自己的包裡拿出了一個小橘子,剝開皮讓薑薑放在鼻子下麵嗅著。
這橘子是候機室裡準備的,因為薑薑愛吃,所以紀絮桉就多拿了兩個。
沒想到正好派上用場了。
紀絮桉也顧不上那麼多了,她回憶著自己以前學到的應對暈機的技巧,用手捧著薑薑的手腕,指尖使巧勁按揉著內關穴的位置。
邊揉,紀絮桉還邊低聲道:“飛機上有暈機藥,我找空姐要杯溫水,你吃一顆吧。”
紀絮桉的語氣有幾分懊惱,是她太粗心了,沒有提前考慮到這一點。
因為薑薑平時坐車從來不暈,紀絮桉下意識地以為薑薑也不會暈機。
薑薑此時其實已經緩解多了,她的不適來源於毫無防備,她沒想到飛機上升的速度會這麼快,晃得整個腦袋都暈乎乎的。
不過聞到橘子皮的味道之後,那股惡心感就緩解多了,薑薑搖頭拒絕了紀絮桉的提議,“我感覺好多了,不需要吃藥,再休息一會兒就沒事了。”
紀絮桉還是蹙著眉,神色很嚴肅。
薑薑乾脆抬手按住了她的手背,輕聲道:“不用再按了,姐姐。”
不等紀絮桉勸她,薑薑又繼續道:“我有點害怕,你能不能離我再近一些?”
紀絮桉仔細打量著薑薑的臉色,見她的雙頰確實不像剛才那樣蒼白,就連嘴唇也恢複了血色,這才半放下心來,“好。”
兩人的身體不斷靠近,最後薑薑的半個身體都靠在了紀絮桉身上,腦袋更是枕在了紀絮桉的肩膀上,整個人都快完全縮進紀絮桉懷裡了。
她伸手將毛毯往上拉,身體被完全包裹住,隻露出一張瑩白的小臉在外麵,碎發掃過她的臉龐,為那張臉增添了幾分慵懶的情態。
紀絮桉的餘光一直停在薑薑的臉上,不知道盯著她看了多久,才小心翼翼地拿出手機,對著薑薑熟睡的樣子拍了一張,把這幅動人的畫麵記錄了下來。
紀絮桉指尖輕點,將這張照片存進了專門的相冊裡,做完這一切之後,她才麵不改色
地收起手機。
要不是有手機裡的照片作為證據,光看紀絮桉臉上正經的表情,根本猜不到她剛才都做了些什麼。
所幸這一幕也並不曾被第二個人看見。
紀絮桉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偷藏彆人的糖果的小偷,如果薑薑知道自己這個被她視為依靠的姐姐,在暗地裡是怎樣覬覦她的,恐怕想起這一幕都會覺得如鯁在喉吧?
她不是個好人,明知道薑薑毫不知情,還大肆利用薑薑對她的信任,以此來滿足自己的私欲。
昨晚是,現在也是。
可紀絮桉不在乎,反正該或不該,她都已經這樣做了。
感受著自己肩膀上的重量,紀絮桉的唇角不由得輕輕勾了起來。
悄悄將腦袋歪向薑薑那一邊,紀絮桉合上雙眸,也開始閉目養神。
從S市到B市,坐飛機隻需要兩個多小時,薑薑一覺睡醒,差不多也正好要到了。
她這一覺睡得特彆香,鼻尖一直能聞到一股隱隱約約的葡萄香味,是紀絮桉用的沐浴露的味道,恍惚中,薑薑的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個想法。
這款沐浴露的香氣還挺持久的。
薑薑醒過來的時候,紀絮桉也正好睜開了眼睛,她的眼神清明,毫無睡意。
“還難受嗎。”紀絮桉低聲問道。
薑薑搖了搖頭,這一覺睡得她的四肢都有些發軟,既然紀絮桉沒推開她,薑薑也就放任自己繼續靠在紀絮桉身上,語氣黏糊地撒嬌道:“姐姐,我想喝水。”
紀絮桉:“好。”
她找空姐要了杯溫水。
薑薑卻沒有伸手接過去,而是衝紀絮桉彎了彎唇角,杏眼裡閃爍著點點笑意,啟唇似是玩笑道:“姐姐能不能喂我?”
紀絮桉沒說好還是不好,她一手端著熱水,另一隻手本來搭在自己的腿上,這會兒卻把胳膊抬了起來,手掌從薑薑的頸後穿過,鬆鬆地搭在了薑薑的肩頭上。
紀絮桉就以這樣的姿勢環著薑薑,抬手將保溫杯的杯沿抵在了她的唇邊,語氣輕緩道:“慢點兒喝。”
雖然這話是薑薑率先提出來的,但她仍然被紀絮桉的這一係列動作給弄得有些怔愣。
按照她的設想,紀絮桉可能會先拒絕她,然後還得她再多撒幾句嬌,紀絮桉才會同意。
可薑薑沒想到,紀絮桉居然會同意得這麼痛快,甚至沒有一絲的為難和扭捏。
就好想她……求之不得,就等著自己說這句話似的。
薑薑默不作聲地張開了唇瓣,小口小口地喝著喂到唇邊的熱水。
低垂的長睫擋住了薑薑眼底的思緒,紀絮桉看不清她的眼神,隻覺得薑薑此刻的模樣乖得讓人心尖都快融化了。
喝完水,薑薑探出舌尖舔了一下唇瓣,還沒等她開口要張紙巾,紀絮桉便動作自然地用指腹替薑薑抹去了唇邊的水漬。
做完這個動作之後,紀絮桉自己也愣住了。
她曲起手指,視線也隨之收了回去,
“抱歉。”
薑薑縮了縮脖子,嘴唇被毛毯遮擋住了,使得她回話時的聲音都有些悶悶的,“沒事的,謝謝姐姐。”
隨後兩人都不再開口,飛機下降的時候,薑薑用力握緊了紀絮桉的手,紀絮桉也順勢擁住她的肩膀,無聲地安撫著薑薑。
兩人緊緊地依靠在一起,彼此之間的氛圍是誰都插不進去的和諧和甜蜜。
而符瀟吟對此毫無所覺。
她在飛機上睡了一覺,等下飛機之後才發現,紀絮桉跟薑薑之間的氣氛有些怪怪的。
如果硬要形容的話,大概就是她覺得自己身上的亮度更晃眼睛了,從一百瓦變成了兩百瓦。
下了飛機也才不到九點,紀絮桉把行李交給了其他人,她自己則準備帶薑薑出去逛一逛,順便吃點東西。
符瀟吟見狀,還想繼續做兩人之間的電燈泡,可惜紀絮桉沒給她這個機會。
不過這難不倒聰明的小符,不讓她光明正大地跟著,那她就偷偷跟在後麵唄。
夜晚的B市並不清冷,這個點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大地被夜色籠罩,五彩的霓虹燈閃爍在街道兩邊,薑薑跟紀絮桉並排走在一起,兩人自己走自己的,中間還隔著一個拳頭的距離。
這一幕看得不遠處的符瀟吟暗暗心焦,這兩人到底會不會談戀愛啊?
她們難道不喜歡牽手嗎?
可惜前麵的兩人並未感受到她的心焦,依舊不緊不慢地往前走著。
紀絮桉對B市也很熟悉,知道哪些地方比較有趣,她帶著薑薑左拐右拐,沒一會兒就走到了一條十分熱鬨的街道。
這裡的人流量明顯比之前經過的地方要大,來來往往的行人幾乎將人行道占滿,薑薑不得不跟紀絮桉靠得更近了一些。
她的注意力全在腳下,為了躲避一個奔跑的小孩,薑薑不得側了下肩膀,但卻又差點撞到另外一個人,就在她驚慌無措之時,薑薑忽然感覺自己的後腰處多了一隻手,攬著她的腰將她往旁邊帶了帶。
是紀絮桉。
“小心。”紀絮桉很快鬆開了手。
但在這之後,她卻始終保持著慢薑薑半步的速度,以保護的姿態跟在薑薑身後,不讓其他人撞到她。
符瀟吟看到這裡,原本沉寂的心思頓時又活泛起來。
這樣看來,紀絮桉還是很懂的,可能她隻是反應有點慢。
算了,她今天就好人做到底,小小地幫紀絮桉一把吧。
……
薑薑在街邊買了幾個章魚小丸子,跟紀絮桉你一口我一口地吃了,吃完覺得口渴,於是又喝了一杯檸檬水。
胃小的人就這點兒不好,她還眼饞其他的食物,但胃裡已經有些飽了。
薑薑悄悄揉了揉肚子,遺憾地歎了口氣,“姐姐,我們再沿著這條路散散步吧。”
紀絮桉當然是都聽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