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說了,漢室四百年,即使這幾代皇帝昏庸無度,仍舊民心未散。
且不見兩百年前漢室已經頹微了一次,之後明君降世,漢室再延續兩百年。
說不定這次也隻是短暫的黑暗,很快又有明君出現呢?
百姓們都這麼期待著。
士族們雖不像普通百姓那麼樂觀,心理對漢朝天子也是認可的。
雖然他們可能各自為主,為了自家主公的利益,可能提出各種挖漢室牆角,甚至直接算計漢天子的事。
但當麵,他們還是會保有一定敬意。
就算沒有敬意,天子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還是會被嚇到的。
李昂這狀態,大概是驚嚇比驚喜多。
原因無他。
雖外界都稱司俊隻是個代理人,實際上益州背後另有大佬。司俊也在一些大事上顯示出“我要問一下我背後的大佬”的態度,並且對麾下將領謀士也道,在形勢合適之後,自己頭上大佬就會出現。
不過外麵的人雖然信了,益州內部的人卻是不信的。
不信的原因無他,如果司俊頭上還有大佬,他們這群心腹,不可能幾年來一點風聲都沒聽到。而且司俊一直待在益州,所謂和大佬聯係,也沒見他如何聯係。
再來,益州的事,司俊說一不二,殺戮果斷,許多緊急的事都是他當即拍板,全權負責,一點限製都沒有。
就算對方信任司俊,但將大權全部交付,且將自己痕跡全部抹除這種事,哪位大佬這麼腦抽?
這不是擺明著給彆人送勢力,沒有任何約束力嗎?
他們思來想去,將司俊替換成自己,他們思來想去,也想不出那位假如存在的大佬,會捏有司俊什麼把柄,逼迫司俊不背叛。
在這個亂世,就算又抄家滅族的大罪,都抵不過真實的實力。
司俊當年被司家放棄,成為家族內部傾軋的棄子。
但現在司俊成為益州霸主,司家的人想拿孝道壓他摘果子,看司俊理不理?
因此司俊麾下的人,都是認司俊為主,甚至心想,如果真有個大佬,也一定站在司俊這一邊。
甚至他們都認為,司俊隻是為了震懾其他看益州發展太好,蠢蠢欲動的人,隨意搬出個莫須有的人來。
司俊那曖昧不清的反應,好似也的確如此。
謀士們自以為窺得了真相,在出謀劃策的時候也故意坑遍了幾乎所有諸侯軍閥,司俊反對的原因也隻是這條計謀暫且不合適,而不是不願意和對方在感情方麵結怨。
謀士們見如此自由,在計劃涉及漢朝天子的時候也沒顧忌。
不過現在也沒什麼計謀需要針對漢天子,而幾乎諸侯都會做出一副忠於漢皇室的反應,司俊這益州牧的位置還是少年天子據理力爭給他搶來的,司俊喊喊口號,明麵上不願意與漢天子作對,他們也能理解。
之所以說是明麵上,實在是司俊這樣子太不像個忠臣。
私自定稅賦就罷了,他還扣留稅賦不上交,連年報災害;招兵買馬就算了,他還時不時的出兵搶地盤。
漢天子被於澤挾持,也沒見他召集謀士去想一個讓皇帝陛下脫身的法子,甚至這次討伐於澤聯軍成立,他擺足了一副不出工不出力就打個醬油的模樣。
當然,這樣做的州牧很多,但這足以證明,司俊忠於漢皇室,隻是口頭喊喊而已。甚至他連喊口號的時間都很少。
謀士們都認為司俊有逐鹿天下之心,許多想要建功立業的謀士都樂意跟著野心勃勃的主公。
但相對的,在這個漢皇室還是正統的時代,司俊所作所為可不受許多道德感比較高的高人們喜歡,甚至很多人認為司俊狼心狗肺,忘恩負義。
若不是小皇帝看在他曾經是太子伴讀的份上,替他和垂簾的太後商議,為他要來了益州牧的位置——即使那時候他們認為無金錢無人脈的司俊坐不穩這個名義上是最大的州之一,實際上已經地方門閥割據的益州州牧位置,但毋庸置疑,若無當初任命,就沒有現在的司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