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2 / 2)

盛世明君 木蘭竹 18369 字 8個月前

翟陽雖然還不能行走,但他並不想再觀望下去。

陳文撕掉了自己本來準備好的選拔人才的策論,雖沒有拿出新的策論,但他向劉蕁談論了自己和翟陽討論了一晚上的思索。

如何在平定天下的過程中,挖望族牆角,減輕望族聲望,吞噬望族勢力的思索。

劉蕁心裡臥了個大槽。

不過是一晚上,你這是怎麼了?怎麼跟換了個人似的?

本來好端端的一個小老頭(?)突然變成了神采飛揚的年輕人(?),那野心勃勃的樣子,這還是曆史中那個奉行中庸之道的陳元長嗎?

劉蕁捧著自己被驚嚇到的小心肝,偷偷握住了司俊的手。

這家夥該不會是吃錯藥或者被穿越了吧?

司俊捏了一下劉蕁的手,讓他彆走神,快端起皇帝的架子,彆露餡。

劉蕁深呼吸一下,道:“元長和禹川果然大才。我沒有錯信元長。不過元長不用攬下這事。若元長攬下此事,豪族知道此事針對他們,定會對元長不利。這策論我收下了,待到了成都之後,我們再集思廣益……”

陳文突然變了個畫風,十分熱血:“草民願為陛下肝腦塗地!”

劉蕁頭疼,你們這群人一會兒死而後已,一會兒肝腦塗地,也不問問我願不願意啊。

劉蕁道:“我知你願意,那我不願意。你們願意為這盛世獻上生命是你們的自由,但保護你們這群肯為天下蒼生拋頭顱灑熱血的人,就是我的責任了。誰讓我是你們的皇帝?天塌下來,還有高個子撐著。我地位最高,這責任我擔。”

陳文驚慌:“陛下!”

劉蕁道:“聽朕的!好了,你眼下青黑,肯定一夜未睡了吧?禹川是不是也一夜未睡了?你們兩快去休息。今日我們多休息一會兒再拔營。對了,你多看著點禹川,五石散不是個好東西,能戒就戒了吧。快回去休息,這是聖旨!”

陳文隻得難過的回去了。

難得熱血一次,皇帝怎麼又不按常理出牌。

待陳文回去之後將此事委屈的告訴翟陽,翟陽笑得傷口都疼了。

“陛下……陛下比司鳳子還有意思。司鳳子是什麼表情?”翟陽抹了抹笑出來的眼淚,道:“是不是很無奈?”

陳文想了一下,苦笑:“我覺得這都不是無奈了,司州牧那表情,好像是有點……絕望?”

翟陽笑得更厲害了。

陳文整了整臉色,道:“對了,陛下還說,五石散不是個好東西,讓你戒了。”

翟陽的笑聲被噎住了。

他道:“你是不是對陛下說什麼了!”叛徒!虧我還當你是小夥伴!

陳文挑眉:“我可什麼都沒說,可能是隨行醫者看出來的吧。禹川啊,我都說了很多次,丹藥不是正途……”

翟陽捂住耳朵:“停停停……我不想聽你念叨。”

連我爹都沒這麼念過我!

嗬嗬,你說不念我就不念嗎?陳文絲毫不為所動,開啟了嘮叨模式,從翟陽不好好吃飯,到不好好喝藥;從翟陽癡迷女色,到癡迷丹藥。嗯,對了,還喜歡喝酒。

翟陽把自己的腦袋蒙進了被子裡。

他討厭念叨!陳文你到底是不是男的!為什麼比我母親還念叨!天啦,陛下,能不能讓我換個帳篷!我不想和他一起住!

……這顯然是不可能的,於是翟陽這一路上,還得繼續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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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文離開之後,劉蕁一臉驚恐道:“怎麼肥四!這到底是怎麼肥四!”

司俊把劉蕁把著自己肩膀的手扯下來,道:“陛下,把舌頭擼直了說話。”

劉蕁道:“陳文怎麼跟換了個人似的。”

司俊道:“大概是想通了吧。這不是很好嗎?陛下又何必管他是如何想通的?”

劉蕁道:“可是我好奇啊,心裡跟有貓爪子在抓似的啊。”

司俊把劉蕁的手打開:“陛下,你不能因為心裡跟有貓爪子在抓似的,就把我的手臂當貓抓板使成嗎?陛下我覺得你貓化眼中,以後不要變貓了。”

劉蕁道:“才不要呢,變貓多舒服啊,農民揣睡覺最舒服了。”

司俊很想翻個白眼,然而你平時都是用各種千奇百怪的形狀睡覺,根本就沒有農民揣啊。

有時候,還是大貓抱小貓,大貓和小貓之間還有一隻小貓的姿勢睡覺,大貓睡著睡著,還要對著兩隻小貓的腦袋依次舔一口——怪不得宿誼老嘲笑楚銘是帶崽公貓,這還是帶兩隻貓崽子的公貓。

劉蕁繼續自言自語:“哎呀,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突然性格轉變這麼快,我心裡發慌啊。”

司俊彈了劉蕁一個腦崩,道:“那就彆想了。陛下隻需要接受結果。”

劉蕁捂著腦門,道:“好吧好吧……你說我去問他,他會回答嗎?”

司俊:“陛下!”

劉蕁道:“好吧好吧,不聞。嗯,不過禹川的確挺有才華,元長激進起來也蠻熱血蠻有意思的。不知道子孟見到這畫風完全不對的元長,會不會以為自己認錯人了。”

……

劉初會不會以為自己認錯人了……嗯,的確會的。

司俊的偽裝最終還是進了益州地界之後才卸下來。他剛到益州,就發現劉初已經帶著人守在必經之路上,紮營等著他了。

司俊的車馬剛駛入益州地界,劉初就策馬趕了過來,對司俊好一頓抱怨:“州牧,這太莽撞了!”

司俊道:“但結果還是好的。”

劉初苦笑:“可還是太莽撞了。若陛下有何意外,我等該如何麵對天下百姓?”

司俊道:“所以我也跟著出來了。”

劉初一臉幽怨。

你還好意思說?不管你和陛下誰單獨留一個在益州都好說,你們兩都離開了,真是嫌棄他們的心臟太好,恨不得讓他們心臟破裂是不是?

李昂也瞞得好,硬是在荊州之人來信,讓李昂趕快去接替荊州牧的時候,他們才發現皇帝去襄陽,還兵不血刃,不費一兵一卒拿下了荊州。

然後益州眾人想起司俊經常的“任性妄為”,聲音顫抖得問了李昂一句:“州牧呢?州牧不是陪陛下視察益州了嗎?陛下既然在襄陽,那州牧……”

李昂當時笑得臉上跟花兒開了似的:“自然是陪著陛下了。不陪著陛下,州牧怎會放心?”

那時候所有人的反應都是磨牙擼袖子。

若不是怕打傷了李昂,耽誤李昂去荊州“換回”州牧和陛下,他們定要揍得李昂起不了床。

這家夥過分了!

不過等州牧和陛下回來的時候,他們一定要狠狠勸誡一番!

私下,劉初問公宇,他是否知道皇帝陛下和州牧雙雙“離家出走”這件事。

公宇臉上沉痛和憤怒夾雜:“當然不知道!”

劉初皺眉:“真的不知道?”

公宇斬釘截鐵:“不知道!”

劉初:“嗬嗬。”

公宇:“……”他都演得這麼像了,怎麼劉初還能發現不對。

於是迎接的人就從公宇變成了劉初。

公宇顯然被同僚揍了。

益州地處西南,民風彪悍啊,嘖嘖。

劉蕁這個無良皇帝,還在那裡幸災樂禍。

“陛下……”劉初將炮口轉向劉蕁了。

劉蕁立刻道:“啊,子孟啊!你看我給你帶來什麼禮物!你一定會喜歡的!”

劉初:“禮物?”

陳文出現。

劉初:“禮物??”

陳文:“禮物???”

他們都無語的看向皇帝陛下。

劉蕁笑眯眯道:“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劉初深呼吸一下,道:“是挺驚喜意外。但這件事稍後再提,陛下,你這次為何如此魯莽……”

劉蕁雙眼無神。

都把禮物給你了,你怎麼還嘮叨朕?朕不高興,朕有小情緒了。

劉蕁蔫嗒嗒的聽訓,並且承諾,下次一定不會這麼魯莽,有什麼事不要自己做決定,至少要多問幾個人。更重要的是,司俊的提議一定要問人,司俊是個經常有前科的,他經常亂來,陛下你可千萬不能跟著學。

司俊很想說,如果他不是經常亂來,益州也不會這麼快被他拿下了。

但這時候,他還是乖乖閉嘴吧。

雖然他在益州積威甚重,但下屬嘮叨起來,也是很恐怖的。

何況,劉初一直是個沉默寡言的“老實人”,老實人發火起來,最可怕。

司俊苦中作樂想,這也算劉初徹底融入益州這個群體,徹底接納皇帝陛下了吧?

陳文目瞪口呆的看著劉初把劉蕁當兒子訓似的……好吧,和對兒子還是不一樣。他家要是有這種熊兒子,早就上家法了。但是對著皇帝陛下,也隻能嘮叨了。

皇帝陛下也乖巧,就在那裡耷拉著腦袋聽著,時不時的應一聲,再弱聲弱氣的保證幾句,半點沒有被冒犯的意思。

陳文看著這一副景象,心想,自家那個謹小慎微的友人,什麼時候這麼大膽了?

劉初若知道了陳文的想法,肯定想說,他不是膽大,是膽子被皇帝嚇破了。

知道什麼叫做破而後立嗎?他的膽子明顯就破而後立了。

劉蕁被訓得蔫嗒嗒的,道:“我知道了,我以後會小心的。”

劉初:“陛下!自稱!”

劉蕁蔫嗒嗒道:“反正是私下……”

劉初:“陛下!威嚴!”

劉蕁蔫嗒嗒道:“嚶……朕知道了。”

劉初:“陛下請不要發出奇怪的聲音。”

劉蕁QAQ:“朕知道了,朕隻是覺得私下自稱我也沒關係,更親近一些。”

劉初道:“私下是可以,但陛下在麵對非下屬的時候,還是得拿出威嚴。”

陳文眨眨眼睛,摯友說的是……我嗎?

劉初:就是你!你還不是我們一夥的!

嗯,劉初這是很一顆紅心向著皇帝陛下了。

當皇帝陛下隻身(?)赴荊州,不費一兵一卒拿下荊州之後,益州就算心有顧慮的人,都不得不敬佩皇帝陛下,認可皇帝陛下了。

《孫子兵法》言,“凡用兵之法,全國為上,破國次之;全軍為上,破軍次之;全旅為上,破旅次之;全卒為上,破卒次之;全伍為上,破伍次之。是故百戰百勝,非善之善者也;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皇帝陛下這,就是“善之善者也”。

他們思來想去,歎息隻有皇帝陛下才能做到這種事。

因為皇帝陛下是正統,是這天下唯一的真正的主人。

從荊州之事,他們算是真切的嘗到了“正統”的甜頭。

就算劉景病重,荊州有意歸順,也不可能不打過幾場,來確定利益分配。現在不但不打仗,對方還一副完全順從的姿態,劉景甚至主動幫忙壓製荊州望族,荊州望族也慌慌張張的不但讓出利益當誠意。

若他們攻打荊州,就算打下來了,對待荊州望族,也跟他們求著對方似的。可皇帝陛下出馬,就變成對方求著皇帝陛下了。

這感覺,就一個字,爽!

所以,雖然很擔心皇帝陛下的安全,但他們對皇帝陛下此行,是真正服氣的。

但他們服氣之後也希望,這是唯一一次了。既然他們已經認可皇帝陛下這個主公了,可不希望皇帝陛下出任何意外。

司州牧就夠讓他們頭疼了,皇帝陛下身份更貴重,更無法取代,皇帝陛下也這樣,實在是讓他們提心吊膽。

哦,對了,這次司州牧也跟著去了。好,很好,回來之後,看他們會不會用折子把這兩小混蛋給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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