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了一點宮中的流言蜚語,說是太後有意讓聖醫女為妃。”付成澤開口道。
陸纖塵眼神一斜:“既然是流言蜚語,那就讓他流吧,茶閒之事,不該打聽就彆打聽。”
“付太醫要和我聊的應該不是這個吧?”陸纖塵說道,“陛下的病情,付太醫的研究,其餘的廢話少說。”
付成澤對小皇帝的長公主的病情有研究,之後,小皇帝死了,他因著對蘇楓瑤的愛慕,堅持尋找救她的方法,甚至差一點就真讓他找到了。
可惜臨門一腳,又讓無良作者給踹了,最終是一片情深枉成空,未得美人心。
“聖醫女對陛下的掛念,當真是令人羨慕呢。”付成澤悠然道。
“廢、話、少、說,”陸纖塵一字一頓道,“把陛下害到如今,還真真少不了付太醫的功勞呢,你若不冒出來提醒我,我都快忘了。”
付成澤瞬間收斂了笑意,整個人嚴肅起來。
他也是真忘了,聖醫女待他不可謂不薄,先是代天子行事,平定災情,後是多次掩護,允他去元麓派,付成澤竟真在這樣的厚待中忘了形,忘了他自己曾經之事。
而此刻,小皇帝病重,聖醫女才真正露出凶色,竟讓付成澤膽寒。
“若付太醫有意改正,收收你的圖謀,我可以給你將功贖罪的機會,但若還有盤算,小心性命不保!”陸纖塵嚴肅道。
“我知……臣知,”付成澤彎腰,“聖醫女還請息怒,這邊來坐,我與醫女說道。”
陸纖塵這才壓了一口氣,微微點頭,讓付成澤坐下了。
“醫女應知陛下與長公主是胎裡帶毒,出生時便先天不足,後來一位雲遊的僧人到此,撕了皇榜,給皇子公主開了一張藥方,方才使兩人活了下來。”付成澤說道。
陸纖塵聽著,微微點頭。
“那僧人來無影、去無蹤,因著先皇廣邀四境為皇子公主治病,天下能人異士來皇宮者無數,那雲遊僧人在其中並不顯眼,一時沒多關注,待到兩個嬰兒情況穩定下來,想找那開出方子的僧人,竟是找不到了。”付成澤說道。
“人找不到也就罷了,就是連那開出來的方子,也在一片混亂中找不到蹤跡,旁人道是意外,但臣的老師告訴臣,他對那方子極為上心,隨身帶著,那絕不是意外丟失,而是憑空不見的。”付成澤說道。
“憑空不見?那僧人想必大有來頭,”陸纖塵思索,又忽然皺眉,“可,這方子不見了,太醫院便沒有人能再配出那藥?”
“老師對那方子極為上心,大概過程可以背下來,後來又寫了一份,卻因著原方丟失,而無法肯定,聞藥渣、查庫存,盤問每一個見過那藥方,能用的方法都用上了,想還原那一份藥方,終是無法圓滿。”付成澤說道。
“而再配好的藥,大概隻能發揮出原本十分之一的藥效。”
姐弟倆出生的時候,如今的明禧太後還是當年的正嘉皇後,先帝還是太子,府中後妃無數,生下蘇家姐弟的卻是一個來曆不明的宮女,閨名喚作若蓮。
孩子出生後,正嘉皇後直接把蘇家姐弟二人抱到了自己宮中。
因著孫子孫女的出生,手握權柄的蘇姓皇後開始忌憚外姓的丈夫,不久後,前蕭氏離宮,帝位空懸。
正嘉皇後離真正稱帝隻差一步,卻終因著群臣的壓力,扶了唯一的兒子稱帝,先帝登基後,頗為寵愛若蓮,因著若蓮之言,想把一雙兒女從母後手中要回來,但太後不放人。
母子倆因此生了嫌隙。
明禧太後本就是個控製欲很強的母親,先帝在其陰影下長大,從來不敢違逆母親,卻因著若蓮想要孩子而和母親鬨掰,明禧太後自然不喜若蓮。
那時的皇宮,先帝隻是名義上的主子,而再小的宮女都知道,皇宮大內真正的決定,還是得太後來做,旁人違逆不得。
明禧太後不喜若蓮,以至於若蓮生下孩子,還隻能是個宮女,到死都沒有名分。
若蓮死後,先帝感歎世間再無牽掛,不久後也鬱鬱病死了。
那時候,蘇楓陌才七歲。
強勢的祖母、不靠譜的爹媽,給孩子留下了個這麼大的爛攤子!
小皇帝的病也在這後續一係列的事情中耽擱下來,政局變換,太後自己都無暇顧及太多,兩個孩子隻要能喘氣,就不是什麼大事,付成澤在這個過程中入了太醫院,藏下了那一張拚力複原的藥方。
一片混亂中,少了一張紙,在陛下的舊疾複發之前,一直無人注意。
“所以,那張藥方,現在在付太醫手裡了?”陸纖塵開口道。
“是,雖然那藥方不知缺了什麼關鍵,隻能發揮出原本十分之一的功效,但當年能讓兩個嬰兒起死回生,如今緩解陛下的病症,想必也並非無效。”付成澤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