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索性拽著趙崢的胳膊把他拖了過來:“眼見為實,你看嘛。”
趙崢正在看手機,不耐煩地往謝奕修車裡一瞥。
下一秒就愣住了。
妹妹沒有騙他,副駕駛側邊的儲物空間裡,真的放了一盒花花綠綠的餅乾。
車他送給謝奕修之前清理過一遍,隻剩下自帶的全黑內飾,因此那盒餅乾放在裡麵,存在感格外鮮明。
“是吧。”妹妹得意地看著他。
趙崢“嘖”了聲:“你眼還挺尖。”
他一邊說著,一邊帶妹妹進了Mask總部,告訴她什麼地方能去,什麼地方不能,哪裡可以拍照,哪裡手機都不準帶進去。
路上碰到的工作人員,趙崢都一一打了招呼,到了辦公區附近,妹妹知道哥哥是主力選手,跟車隊裡的人關係都不錯,問她能不能進去跟經理聊幾個關於自己作業的問題。
趙崢說他問問,之後便走到車隊經理的辦公室門口,抬手敲了敲。
過了片刻,門從裡麵被推開,經理走出來,趙崢向他說了妹妹的請求。
對方說可以,不過要等一會兒。
又壓低聲音道:“奕修在裡麵,我現在有事跟他談。”
趙崢愣了愣,越過經理的肩膀,看見謝奕修坐在黑色的長條沙發上,兩條長腿撐著地,神色冷淡地在翻手裡的一份資料,看著像是一疊報表。
經理跟趙崢說完話,退回到辦公室裡麵,又“哢噠”一聲把門關上了。
趙崢走出辦公區,告訴妹妹等一會兒。
想到謝奕修那張沒有表情的臉,他有些心神不寧。
這時車隊秘書抱著一個紙箱走過來,看到他之後問:“崢哥,有空過來拍個照嗎。”
“拍什麼照。”趙崢問。
秘書就近把箱子放在一張三角桌上:“今早車隊收的快遞,都是山區學校寄來的感謝信,謝謝這兩年咱們車隊給他們捐的校車和善款,車隊工作室那邊說讓你跟小姚老師、寒竹姐一起拍張照,宣傳宣傳。”
趙崢愣了一下:“咱們車隊?奕哥捐的?”
秘書想了想:“收件人寫的是車隊,但我查了一下,沒在Mask的賬目裡找到這筆支出,可能還跟以前一樣,走的是謝神的個人賬戶吧。”
趙崢翻了翻紙箱裡的信封,心情不由得複雜起來。
要說謝奕修消極,他這兩年的確暫停了一切比賽和商務,什麼也沒做,但偏偏還還記得慈善項目,甚至用的是車隊名義。
“謝神好善良哦。”妹妹感歎了一句。
趙崢歎了口氣:“他早就開始做這些了,謝董剛收購Mask給他的時候,網上都是負麵,說他是付費車手,工作室想用這些慈善給他壓一壓惡評,還被他拒絕了,是他出成績之後,我們才開始宣傳這些。”
Mask車隊經理辦公室。
經理帶上門,坐在謝奕修對麵的一把椅子上,兩手交叉著放在身前:“奕修,按說你的決定我沒有權利乾涉,但我畢竟是在你老爸手下吃飯,他找我,我不能一點表示都沒有,你說是不是?”
謝奕修沒什麼語氣地道:“我再考慮考慮,不讓您在我父親那邊為難。”
經理看著他,搖了搖頭:“我說句實話,你要退役,不是你一個人的事。報表你也看了,知道這個季度我們的虧損,你不想想車隊未來的發展嗎。”
而後放緩語調:“更彆提還有那麼多喜歡你的人,你也知道自己微博有多少粉絲,你考慮過如果你退役去當工程師,他們會有什麼反應嗎。”
謝奕修翻合同的動作慢了一下。
經理繼續說:“不信去看看你的私信,是不是有很多人每天都在讓你趕緊回來?你對他們來說意味著什麼,你明不明白?”
謝奕修沒說話。
他想起了岑遙前些日子發給他的私信。
她說“你快點回來,好不好”,說“我也在等你”。
在第一次去接她的那個傍晚,她還告訴他,她相信他不會變的。
他對岑遙來說,到底意味著什麼呢,對那些未曾謀麵的粉絲來說,他是很有意義的嗎?
經理注意到了謝奕修的反應,他盯著麵前這個二十三歲的天才車手,突然出言道:“你不想放棄F1。”
不等謝奕修開口,他就說:“不然你早就下定決心了,你不是那種拖泥帶水的人。”
謝奕修的思緒被打斷,麵對經理的論斷,他沒有讚同也沒有反駁,隻是垂眸將手中的報表放到了沙發上,睫毛在他的皮膚上投下淺灰的陰影。
“你先走吧,有什麼想法再來找我。”經理說。
起身離開辦公室,謝奕修在門外看到了趙崢。
趙崢跟著他走了幾步:“奕哥,經理是不是知道你想退役了?”
謝奕修簡簡單單地說是。
趙崢四下打量一番,低聲說:“不是我告訴謝董的。”
“我知道。”謝奕修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