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有人心疼,就越是受不了一丁點的不舒服,越想看對方為自己著急。
岑遙打字向他撒嬌:“我發燒了,好難受。”
他的電話在轉瞬間打了過來。
手機那端,男生的嗓音裡滿是關切:“要不要送你去醫院?”
岑遙用微微含混的聲音說:“沒力氣,不想
去。”
“吃藥了沒有。”他道。
岑遙說吃了,昨晚看過的那條視頻在這時閃過了她的腦海,她覺得自己現在無論提什麼無理要求桑默都很有可能答應。
於是她說:“你安慰我一下好不好。”
他問:“怎麼安慰。”
岑遙隱約聽到桑默那邊傳來了一些細碎的聲響,聽上去他似乎正在穿外套,也許是有什麼事情要出門。
“你能不能叫我一聲……”講到一半,剩下那兩個字,岑遙忽然害羞不敢說了。
而他卻接上了:“叫你什麼?”
岑遙沒說話,他漫不經心地道:“寶貝?”
音色偏低,經過電流的過濾,染上了淡淡的磁性。
比岑遙想象中更好聽。
好想錄下來。
岑遙把自己埋進了被子:“就、就是這個。”
他猜得很準,也許是因為結合她的反應,實在太好猜了。
而她又那麼不會掩飾。
謝奕修又叫了一聲:“寶貝。”
他看到岑遙的私信了。
不知道為什麼在她的描述裡,讓他這麼喊她好像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不難的。
因為她的確是他的寶貝,在茫茫人海中找回來的寶貝,想把她留住、生怕她走失的寶貝。
昨晚許下的小小願望迅速得到實現,讓岑遙覺得生病也沒那麼難過了。
她很滿意,聽到揚聲器裡有拿鑰匙的聲音,她貼心地問:“你是不是要出門?”
他“嗯”了聲。
“那你去吧,我再睡一覺,說不定起來就好了。”岑遙說。
桑默對她說的“寶貝”像一顆意外收到的糖果,被她珍惜地放在胸口,一點一滴融進她的睡意裡。
大概兩個小時之後,岑遙睡眼惺忪地翻了個身,趴在床上,隨手點了一下手機,看到有兩條來自桑默的未讀消息。
他發消息的時間是四十分鐘之前。
桑默:“醒了麼。”
桑默:“我在樓下。”
岑遙怔了一下,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她眨了眨眼睛,重新讀了一遍。
他確實是說,他在她樓下。
岑遙趕緊從床上爬起來,穿著拖鞋跑到窗邊,千真萬確地看到那台白色的車正停在她家單元樓下麵。
她連忙用App給他開了門,然後給他打電話:“……我才看到你發的,你快上來。”
在等桑默上樓的幾分鐘裡,岑遙洗了把臉,對著鏡子看的時候覺得自己很沒氣色,可是也來不及化妝了。
電梯上行的聲音牽動著她的神經,她去門邊等他,看到他的時候,很抱歉地問:“你是不是等很久了?”
“沒多久。”謝奕修說。
他把一個紙袋放在桌上,開始從裡麵拿出一個個餐盒:“是不是還沒吃飯。”
因為她生病,買的都是清淡的粥和菜。
岑遙認出了紙袋上的logo,她怔了怔:“他們家好貴的。”
這一家私房菜餐廳在滬市很出名,隻使用時令食材,每個季節都會更換相應的菜單,價格也要比普通餐廳高出一大截。
“你什麼時候在吃上省錢了?”謝奕修一邊替她開餐盒一邊問。
岑遙鼓了鼓臉頰:“好吧,你說的也是。”
她乖乖地在餐桌旁邊坐下,開始用勺子慢慢舀他給她端到麵前的雞絲粥。
這家店連外帶的餐具都很有質感、不是一次性的,一口順滑濃稠的粥順著喉嚨流下去,岑遙覺得全身都熨帖了。
她握著勺子舀起下一勺粥的時候說:“我想吃那個鯽魚豆腐。”
那盒菜離她比較遠,她本意是想讓桑默幫她挪近一些。
可他看了她一眼,用筷子挑下來一塊沒有刺的肉,送到了她嘴邊。
上一回被他這樣喂東西吃,還是在不久前的那個跨年夜。
岑遙不禁恍惚,那場包藏她無儘心緒的漫溢飛雪,還曆曆如在目前。
謝奕修見她不吃,以為她還有什麼彆的要求,眉尖輕抬,黑眸中掠過一絲浮蕩:“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