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遙小聲問:“什、什麼票錢。”
謝奕修用手指隔空點了點自己的嘴唇。
岑遙糾結了一會兒,聲音更小了:“……回家再說好不好。”
謝奕修倒沒為難她,馬上就同意了她的賒賬請求,但輕描淡寫地提出了一個條件:“回家要雙倍。”
雖然兩個人的聲音都不高,甚至在工作人員給賽車上胎的噪聲中都不太能聽得清,但岑遙還是很難為情。
可她也是真的想看謝奕修開車,於是隻能答應了他趁火打劫的要求:“雙倍就雙倍好了。”
“你說的。”謝奕修邊說邊戴上了頭盔,恢複成了從前岑遙隔著屏幕最常看到的樣子。
他走到賽車旁邊戴手套,坐進駕駛艙,拉下風鏡的那一刻,岑遙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
在賽道上的謝奕修,比任何人都閃耀。
工作人員從他身邊散開,引擎聲破空,謝奕修身下的賽車如同一支響箭,從起點離弦而去。
在這一刻,岑遙鮮明地意識到,隻有有了賽車,謝奕修才是完整的他。
趙崢走到她旁邊站著,跟她一起看著謝奕修在賽道上奔馳,笑眯眯地說:“說起來我們都得謝謝你,雖然奕哥沒說,但是我知道,他是跟你接觸之後才動了念頭要回來的。”
岑遙想了想,認真地道:“我沒那麼大功勞,隻是告訴他可以試試接受,他能回來,還是因為舍不下賽車和你們。”
趙崢又說:“以後奕哥還要你多擔待,他上次惹你生氣是他的錯,但我能跟你保證,他這個人從來不會對不起誰,你看默斯曼那件事,我們隊裡沒有一個人覺得是他的錯,但他還是自責了這麼長時間,差點就退役了。”
“可能是因為默斯曼是他的偶像吧,我能理解。”岑遙說。
趙崢點點頭,又換了輕鬆的口氣:“我本來還以為他這輩子都不打算談戀愛呢,沒想到他也不是不開竅。”
那邊謝奕修已經轉了一圈回來,在最後一個S形彎道,他連續進行了兩次漂移,車尾形成了大片翼尖渦流,在漫漫煙霧中,黑白塗裝的賽車又回到起點,停在了他們麵前。
趙崢“嘖”了聲。
謝奕修從車上下來,工作人員圍過去跟他交談,他拉開頭盔上的風鏡與他們對話,遇到一些用中文表述不清的術語,直接說了英文。
說完之後,他轉過頭,視線落在了岑遙身上。
頭盔將他大半張臉擋住,隻露出一雙動人心魄的眼睛,瞳孔在晴朗的日色下泛出冷黑的光。
英俊到讓岑遙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摘下頭盔朝她和趙崢走過來,趙崢問謝奕修新尾翼怎麼樣,他說沒什麼問題了,可以過幾天巴林站一練的時候在賽道上再看看表現。
趙崢“唔”了聲,忽地換了調侃的語氣:“岑遙來了就是不一樣,我還是第一次看你在賽道上耍帥,漂移都玩上了,以為自己開的街車啊?”
一般F1
車手不會在賽道上漂移,因為太容易失控,且F1賽車的構造也不適合這一技術,還會對輪胎造成額外的磨損。
謝奕修沒否認,瞥了眼岑遙,眼帶笑意地說:“為了跟她要票錢。”
趙崢沒聽到謝奕修上車之前跟岑遙的那一番對話,好奇地問:“什麼票錢?”
岑遙踮起腳要去捂謝奕修的嘴,謝奕修輕輕鬆鬆地圈住了她的手腕,看她像隻著急的小動物,摩挲了幾下她的胳膊,安撫她道:“不告訴他。”
趙崢覺得自己受到了多年好友的背刺:“怎麼了,你們還有什麼秘密不能跟我說是嗎?”
謝奕修無視了趙崢的哀嚎:“嗯,不能說。”
從Mask總部回去的路上,岑遙問謝奕修什麼時候去巴林比賽。
“下周二。”謝奕修說。
岑遙思考了一下:“那你去比賽之前,要不要跟我回一次家?”
謝奕修隨口道:“終於願意帶我見叔叔阿姨了?”
又說:“他們喜歡什麼,我買東西帶過去。”
岑遙自作聰明地說:“喜歡好吃的,比如小蛋糕泡芙曲奇餅乾什麼的。”
謝奕修輕易地識破了她的計劃:“到時候他們不吃好給你吃?”
岑遙笑盈盈道:“好啦,我開玩笑的,你看著買就好了,我爸媽不太在乎這些。”
這天晚上,岑遙坐在沙發上,摸著謝奕修送她的小貓鑰匙扣,給媽媽打了電話,說明天想帶男朋友回去。她本來想讓丁月做一下心理準備,但“我男朋友是謝奕修”這句話,怎麼聽怎麼像在信口開河、胡言亂語。
所以最後她隻說:“對了媽媽,我男朋友有點特彆,你到時候不要太驚訝。”
“有點特彆?有點特彆是什麼意思,”丁月沒明白,連珠炮一樣追問,“是身體有什麼缺陷嗎?不對,那他也不能開車載客啊。”
岑遙胡亂地搪塞了過去:“不是,你彆問了,到時候就知道了。”
丁月嘀咕了一句:“遙遙你說話就不能說清楚點,淨讓你媽擔心。”
岑遙跟丁月打電話的時候謝奕修在旁邊聽著,看她說完了,便問:“阿姨怎麼說。”
“答應了呀,不過我覺得她看到你應該會很吃驚,”岑遙揉了揉手裡的小貓,“你想好如果她問我怎麼發現你是誰,你要怎麼說了嗎?”
謝奕修思索了一下:“就照實說,然後跟她道歉,我讓她的寶貝女兒傷心了。”
岑遙把腿抬起來翹到他腿上:“好像也隻能這樣了哦。”
謝奕修捏捏她的腳踝:“希望阿姨也能原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