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遙“唔”了聲。
過了一會兒,她好像有話想說的樣子,但又沒有開口。
謝奕修一瞥她:“怎麼了?”
“沒什麼,”岑遙低頭看著懷裡抱著的一大盒生醃蟹,“就是我可以在你車上吃一口這個嗎?”
謝奕修在路口轉彎:“還沒吃夠?”
岑遙期待地看著他的側臉,說沒吃夠。
“不行,吃多了傷胃。”謝奕修說。
看她臉上的表情變得有點失落,他又道:“沒人跟你搶,放冰箱裡明天再吃。”
又過了一周,謝奕修就要跟車隊出發去荷蘭比賽了,他走的時候岑遙很舍不得,前一晚窩在他懷裡還默不作聲地掉了眼淚。
謝奕修捧著她的臉:“現在怎麼這麼愛哭。”
岑遙貼著他的胸口,感受到他的聲音形成的震動,一句話也不說,隻是又往他身上蹭了蹭。
“好了,”謝奕修溫柔地拍拍她的後背,“睡覺了,我又不是不回來了。”
謝奕修走後,岑遙也開學去上班了,她依然很準時地收看謝奕修的每一場比賽,九月中旬那一場是新加坡大獎賽,從一練開始,岑遙每分每秒都沒錯過,仔細地捕捉直播中有謝奕修出現的每一幀鏡頭,很怕他在賽道上又想起什麼陰影。
直到謝奕修的賽車在賽場上用快得幾乎看不清的速度呼嘯而過,經過當年那個在默斯曼的事故後進行改造的賽段也沒有絲毫猶豫,接連超越了好幾個選手,岑遙才放下心來。
賽後也有記者就這個問題去采訪謝奕修,問他
再一次開上濱海灣賽道有什麼感受,他看向對方,淡淡地問:“我該有什麼感受?”
因為釋懷了,所以不會有任何多餘的情緒。
隻這麼一句話,就讓人知道他是真的放下了。
時間一晃來到十一月底,F1賽季的收官戰在阿布紮比亞斯碼頭賽道拉開帷幕,賽前謝奕修在積分榜上已經排到了年度第二的位置,跟第一的分差不大,且這次比賽他是杆位發車,各大媒體已經開始預測他能否再一次複刻當年的神話,第二次以華人身份拿到賽季總冠軍。
開賽之後,謝奕修始終保持著發車的頭名優勢,換完輪胎出站的時候正好碰上前一圈許寒竹在被後麵的一名選手超車,他開過去擋了一下後麵那台車,讓許寒竹保持住了目前的名次。
在第三十一圈,第二名追了上來,短暫領先了兩秒,又被謝奕修反超,之後兩個人的差距越來越大,在轟鳴著的引擎聲中,謝奕修率先完成五十八圈的比賽,衝線奪冠。
比賽結束的那一刻,他的排名在賽季積分榜上升至第一,斬獲年度冠軍。
場上觀眾歡呼,幾千公裡外,岑遙坐在屏幕前,心底像有場熱烈的風暴卷起,混雜著驕傲、激動與想念。
那是屬於他的頂峰,他終於回去了。
這一次她不再隻是當年那個以為自己跟他沒有任何聯係的粉絲,而是陪他走過了低穀期漫長日夜的見證者。
賽事結束,謝奕修再一次登上了領獎台,五星紅旗在他身後的屏幕上飄蕩,漫天彩帶與香檳泡沫紛紛揚揚地降下,恍若舊日重現,岑遙看向他的時候,他也正看向鏡頭。
舉起獎杯的那一刻,謝奕修的眼前仿佛出現了自己從少年時代至今的時光,像一條浩浩蕩蕩的河水從他眼前流過,千萬個瞬間向他襲來,其中最閃光的,都與岑遙有關。
和她重逢之前,他沒想到自己還能重新回到圍場,刷新職業生涯的記錄,在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時候,她還始終如一地相信他、支持他。
晚上回到酒店,謝奕修迫不及待地給岑遙撥去了視頻電話,接通的第一秒,他就說:“遙遙,我贏了。”
“我看到了,”岑遙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我就知道我男朋友最厲害了。”
接著她又問:“你什麼時候回來?”
“後天就回,”謝奕修隔著屏幕碰了碰她的臉,“遙遙,我等不及想見你了。”
謝奕修回滬市的那天是個周六,岑遙早早就去機場等他,Mask從來不公布航班信息,但這次有幾家媒體每天都在機場蹲守,看到謝奕修出現,就一擁而上地圍了過去,想拍到他回國後的第一張照片。
岑遙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過去,而謝奕修已經看到了她。
他的聲音越過人群:“遙遙。”
記者們順著望過去,看見岑遙之後,意識到她是謝奕修的女朋友,舉起攝像頭就開始拍攝。
岑遙也顧不得自己上鏡的樣子是不是好看,已經被拍到了,她索性直接跑了過去。
謝奕修一把抱住她,捉住她的手給她暖著,低頭問她:“在這裡等冷不冷。”
岑遙說還好,謝奕修牽著她道:“那我們回家。”
晚上兩個人一起吃飯的時候,謝奕修在Mask的車隊群裡收到了趙崢的消息。
趙崢:“@謝奕修,奕哥,你跟岑遙的照片上新聞了。”
趙崢:“[鏈接]謝奕修神秘女友現身機場甜蜜接機!”
趙崢:“要找人壓下去嗎?”
謝奕修把手機屏幕拿給岑遙看,等她看完之後,他說:“不壓了吧。”
岑遙還沒回答,他就又道:“遙遙,我們公開行不行,你準備好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