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還嚷嚷著要去找季知意的人,在聽到聲音的刹那僵直身體,這聲音再熟悉不過,生氣的時候會哄她,高興的時候也會應她說情話,蘇泠月從未覺得自己的名字如此動聽,她愣在原地。
季知意站在門口,光一層層打在她身上,鍍出光暈。
讓蘇泠月覺得不真實。
但季知意喊她:“泠月。”
蘇泠月瞬間淚崩。
她二兩步走到季知意麵前,想伸出手打她,又想抱她,想罵她,還想親吻她。
矛盾又強烈的情緒讓她暈眩兩秒,身體沒站穩,往後踉蹌,張嫻想伸手,季知意已經抱著蘇泠月了,蘇泠月被她悶在懷裡,張嫻努努嘴,很想降低存在感,她側著身體儘量將自己變成卡片塞進屋子裡,腳邊不小心碰到東西發出動靜。
蘇泠月清醒,一把推開季知意,依舊握著行李箱。
季知意抓住她握行李箱的手:“泠月,聽我說好不好?”
“不好!”蘇泠月越生氣越牙尖嘴利:“早乾什麼去了?虧我天天和你打電話,一邊和我打電話一邊和薑雲露甜甜蜜蜜嗎?”
明知道季知意根本就不是這樣的人。
但蘇泠月就是忍不住挑刺。
仿佛這樣的刺說出來紮在季知意身上,會讓她覺得很爽。
但——一點都不爽!
很痛苦!
說完話蘇泠月疼得皺眉,心口似被人刮了一塊,血汩汩往外竄,身體神經連著心臟,痛楚傳到四肢百骸,連被季知意抓住的手腕都那麼疼。
她掙紮了下,季知意沒鬆開。
蘇泠月衝她喊:“鬆開我!”
疼死了疼死了!
季知意說:“好,那你冷靜一點。”
“冷靜什麼?”蘇泠月刺她:“要不要我給你和薑雲露送個花表示祝福啊?”
季知意哭笑不得:“我沒和她結婚。”
“你還……”狡辯說不出口,知道季知意不是這樣的人,況且孟酒那麼壞,說不定是故意說那句話,可剛剛張嫻也說知道。
蘇泠月臉色僵硬,雖然沒哭,但臉上依舊慘白,唇瓣也沒了血色,她眼睛從季知意身上略過,張嫻出來打圓場:“好了好了,快進來。”
她一隻手拉著季知意,一隻手拉蘇泠月。
蘇泠月被她拽進去。
她被扶著肩膀坐沙發上,身側是季知意,她一挪屁股,坐貴妃位上,季知意想跟過去,蘇泠月看她:“你就坐那!”
聲音雖然不大,但因為氣憤嗓音繃緊,顯得很有距離感。
季知意坐好。
張嫻端兩杯水走到她們身邊,一人遞了一杯。
總覺得自己好像調節家庭問題的工作人員,可恨的是她連個對象都沒有!
她搖頭,問季知意:“雲露姐結婚,怎麼回事?”
回來的時候季知意說到這事,她還沒來得及問呢,門就開了,蘇泠月從裡
麵衝出來。
她也沒聽到薑雲露和誰結婚,聽到蘇泠月說,下意識以為是和季知意。
真想抽自己大嘴巴。
她心虛的喝了一口水,說:“我聽說雲露姐失憶了?”
季知意說:“沒有。”
薑雲露沒有失憶,隻是不願意醒來,不想麵對薑雅,那天聽到她要離開,又聽到她和薑雅的對話,所以說出要結婚。
張嫻張大嘴:“為啥啊?”
她看眼張嫻和蘇泠月,說:“PV的事情,我們都被耍了,她也如法炮製。”
薑雅不是喜歡戲耍彆人嗎?
她也要薑雅知道被戲耍的滋味。
張嫻明白過來:“那……”她說:“那她現在怎麼樣?也回國了?”
季知意搖頭:“沒有,沈沅過去了。”
現在——
應該在試婚紗。
沈沅坐在店裡,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身上穿著白色短款婚紗,妝容精致,在聽到薑雲露沒死之後所有瘋狂念頭在這一刻歸於平靜。
“你好,我看你一直沒下車,跟車已經兩個來回了,你是迷路了嗎?”
多大人了,還迷路。
她想笑。
身體到心裡無限的放鬆。
從未有過的輕鬆。
她看著麵前的人,說:“你呢,我看你也沒下車。”
麵前的人笑:“我正在找地方。”
她笑起來很溫柔,看起來她們一般大,不似自己孑然一身,麵前的人還拖著行李箱,沈沅問:“你找哪裡?”
她笑:“還沒想好。”
說著公交車到站,停了一下,女孩看向車窗外,倏地起身,拖著行李箱走兩步,轉頭:“你下嗎?”
沈沅看著她,陽光落在她笑臉上。
她也跟著下車了。
“我叫沈沅,你叫什麼?”
“白鷺。”
“白露?哪個露?是露水的露嗎?”
“不是。”
身邊的人拖著行李箱,走得很慢,聲音輕柔:“一行白鷺上青天的白鷺。”
沈沅拍了下手:“你是鳥啊?”
說完咬唇:“我的意思……”
白鷺說:“是啊,我是鳥。”她抬頭看著前方,深呼吸:“我想做鳥。”
鳥會飛。
她不會。
看著白鷺從高空輕飄飄墜落,沈沅突然覺得白鷺就是鳥,飛過她的世界,落下最絢麗的風景線。
“沈小姐。”有人喊她。
沈沅回神。
工作人員給她遞上頭紗。
想幫她戴上。
沈沅抬手謝絕,站在鏡子前,自顧自戴好。
“你穿這裙子真好看,好像婚紗。”
“你喜歡?那我給你穿?”
“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