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這一次的時間是腦花聯合組織衝著他們兩人來的,而他大約隻是一個被牽扯的……大約是作為“威脅夏油傑和五條悟的棋子”而被扯入局中的存在吧。
根據已有的線索,白倉望推斷出了這些信息。但要驗證這是否就是本次事件的結論,還需要和腦花、蘇格蘭都單獨交談過一遍。腦花究竟是什麼,為什麼要針對夏油傑和五條悟兩人,這些疑問也都需要進一步的交流獲取信息。
思考結束,白倉望推開了腦花所在的房間大門。已經確定有危害的腦花被單獨隔離在另一個地方,不和蘇格蘭住在一起。
穿著黑色學生製服的少年踏入房間,他的金眸注視著室內。
映入眼中的是一個完全封閉的實驗室,室內擺著儀器和,牆上的屏幕是亮著的,持續顯示著監控中的圖像和不斷分析的數據。在房間的正中央,一個透明的防護罩牢牢地罩住了那顆長了嘴巴的光滑的腦子,腦花躺在正中央,這要是灌滿營養液,就是一個完美的儲存大腦的培養缸了。
這是白倉望在昨晚離開星艦前,特地交代小星星準備給這顆神奇的腦花的。
公會成員們的身體是由他的力量凝聚出來的,不是血肉之軀,白倉望也不擔心腦花奪取他們的身體,隔離腦花主要還是為了控製這個危險的不明生物。
一看到他進來,那顆腦花就向上不停地蹦著,小嘴開合明顯在說些什麼。
白倉望按下操作台上的按鈕,被隔離在玻璃似的防護罩內的腦花的聲音才通過音響傳出來。
“……大的勢力的主人,這樣奇特的力量……真是太美妙了!”那顆腦花不知為何非常激動,屬於男人的聲音高昂了起來,“我就是想看到這個……啊,超出了想象力的,人類無限的可能性……”
白倉望:“……”這腦花在說什麼,瘋了嗎。
他打開數據記錄,記錄顯示腦花的大腦非常活躍,這是一顆活著的大腦,有著和人類一致的腦電波。它的身體是由能量組成的,鑒定為咒力的能量凝聚,它是一隻咒靈。
白倉望看完了被記錄下來的數據,確定了腦花的狀態,才重新把目光放回腦花身上。他低著頭,說:“咒靈,你奪取蘇格蘭的身體,和組織合作,對咒靈操使和六眼出手,就是為了看到【人類無限的可能性】?”
白倉望並不是什麼都沒聽,結合已有的信息和腦花在興奮中透露出來的隻言片語,他從第一句就開始試探。他注視著腦花,觀察著腦花的反應。
他的話讓腦花一愣,隨後,發出了愉悅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竟然如此懂我!你是什麼時候知道這些的?對了,既然你是蒼星首領,知道這些也不奇怪……”腦花在防護罩裡胡亂地蹦著,好一會兒,它才靠在屏障的邊緣,回到了那個與白倉望非常近的距離。
那張嘴仍然是笑著的,咒靈沒有眼睛,但白倉望能感受到,腦花正在看著他。
腦花靠近了屏障,它儘可能地與白倉望拉近距離,那張嘴嘴角揚起興奮的弧度。
“白倉望,靠近一些,讓我好好看看你。”
明明身為階下囚,腦花卻一點也沒有在意自己的處境,而是把所有的關注都投在了眼前的少年身上。
“你想知道我的名字嗎?你想知道我的目的嗎?你想知道我做了什麼嗎?”腦花語速極快,這說明他仍然處於神經活躍的狀態,“我想了解你,你也想了解我,這真是太美妙了——”
白倉望按下了按鈕,腦花的聲音消失,轉變成文字浮現在屏障外。
【能讓瀕死的人轉危為安,反轉術式?不,你沒有咒力,你的治療是我從未見過的,強大的,美麗的,充滿無限可能的,超出想象力的……我還想看到更多……!】
腦花說到一半,注意到了這個變化,它抬起腦子仰望著透明防護罩上的文字,無奈地做了個歎氣的口形。
【好吧,少年,你想和我談什麼?】
白倉望這才重新放出了腦花的聲音。
“咒靈先生,你需要弄清楚一點。”白倉望看著他,金眸微微眯起,唇邊的笑意淺淺,“你是我的囚犯,不是我的客人。”
羂索腦花的身體晃了晃,像是在點頭,他說:“我確實無法從你的牢籠中逃離,但我可以把嘴巴閉上什麼也不說,即使我不在了,我的合作夥伴也還會做許多你不願意看到的事情。”
白倉望不在乎他嘴裡的威脅,他說:“沒有關係,我不是來和你談交易的,我已經得到了想要的信息。”
羂索一聽,沉默了數秒,他這回語氣正經了一些:“聰明的孩子,你又知道了什麼?”
“你是誰和我沒有關係,隻要確定你是衝著悟和傑來的,確定了你行動的目的,我這次的信息搜集就已經達成了。”白倉望微笑著說,“不夠聰明的咒靈先生,之前和你說的話都隻是我的推斷,親口承認了那些是真相的可是你自己。就連你剛才的威脅,都在向我透露情報哦。”
羂索:“……”
原來從一進房間開始,白倉望對他說的就隻是推斷而不是調查到的真相?!
白倉望接下來的話,如同連發的子彈繼續射入羂索的神經意識。
“讓我想想,咒靈先生和組織的BOSS達成了合作……難怪,那個BOSS現在藏得這麼好,是跟咒術界的人搭上線了吧。組織最近對醫療的投入比較多,能取代他人的你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有令死者蘇生的能力了。BOSS快死了,才會這麼需要你,幫助你?”
白倉望的話語不疾不徐,他站在防護罩外,卻讓羂索恍惚間覺得他站在棋盤之上。那些話繼續衝擊著羂索的精神,讓他越來越正視這個看起來僅有十幾歲的少年。
“你擁有替代他人的能力,除了蘇格蘭,你應該還使用過彆人的身體。能成為和BOSS合作的合作者,你一定是有價值的。使用過誰的身體……對了,政府高官和咒術界高層,非常合適。能擁有勢力,也能擁有財富,更能擁有強大且操縱一切的力量。上次天台的咒靈入侵事件中,在醫院裡的人都被撤離了,但當時還沒有進入咒術界的傑是獨自上來祓除咒靈的,總監會的人也是之後才到……總監會有不安分的家夥,並不是完全可信的機構,難道也有你的參與麼。”
“咒靈操使確實好騙。”羂索嗤笑著,“那次不過先是看看他的實力,他擁有的咒靈越多,未來的我擁有的好處就越多。”
“也是,擁有傑的身體,也就擁有了傑所有的咒靈。但我可不會把他的身體給你,這個夢就不用做了。我所吸引你的,除了我的力量,還有我腳下的這艘超出你想象的星艦,以及我擁有的同伴們。”白倉望了然地點點頭,“你要對悟動手,是擔心他會真正成為咒術界的最強,把你揪出來阻止你?……不,你希望看到人類更多的可能性,悟現在還在成長,你想看到他爆發的樣子,看看這位【最強】目前的水平,甚至希望他能在爆發中更進一步,變得更強……是了,需要一場危機。”
白倉望金眸一亮,他唇邊的笑意擴大了。他快步走到防護罩邊蹲下身,盯著那顆腦花。他身上穿著黑色的學生製服,紅色的領帶整齊地係著,這讓他看起來優等生極了,但他此刻談論著的,卻一點也不是普通的學生會說的悠閒的話題。
“咒術師是人類,咒靈從人類的詛咒中誕生,或許在你看來,也是人類的一部分……”白發金眸的少年笑著說,“需要一場全人類遭遇的危機,才能讓更多的人類在絕境中展現出所謂的【可能性】。腦花先生,你的一切行動都是為了製造混亂和危機。”
羂索沉默了。
“為了達成目的,需要的手段可以有很多種。跟犯罪組織合作……對了,聽說橫濱有一個有著異能力者的黑手黨組織,除了咒術界的咒力,你也想看看異能力者們的實力,黑手黨之間的交易是最快速的方法。魔術界和你有關係嗎?為什麼咒術師殺手會接魔術師的單子?”
根據極少的線索,白倉望就已經推斷出了完全符合真相的事實。
羂索不再遮遮掩掩,這一刻,他隻覺得渾身暢快。
那些和他一起經過漫長時光的想法,竟然有人能夠通過細碎的線索一一分析發覺,他隻覺得整個精神都在為之顫動,那是極度的興奮和愉快,這樣的快感讓他對白倉望的好感極大地提升,他縱聲大笑,腦花上的嘴巴張得極大。
“哈哈哈……你果然如此懂我!是的,你說的一切都有我的參與,這是為了什麼?是為了達成我的願望!”羂索大笑著,“我想看到人類能力的【最優化】,普通人也好,咒術師也好,甚至是其他的什麼特殊力量的人,就連咒靈也好,他們都是【人類】的不同的可能性!創造危機,製造災難又怎樣?他們一定會在這個過程中加深對自身力量的理解,不斷進化……我想看到的,是人類無限的【可能性】!”
羂索長長地感歎著。
“而你讓我看到了遠遠超越這個世界局限的【可能性】,特殊的能力,奇妙的科技……我懂的,我明白的!你還能為我帶來更多無法預測的命運的舞台,白倉望!我想要看到這些啊!”
羂索激烈的情緒和他的思考一起傳達,白倉望點點頭,說:“原來如此,這就是你的想法。”
“那麼你呢?你為什麼如此了解我的想法。”羂索說,“你也是這樣想的嗎?蒼星的首領。”
“不,我隻是知道一個為了見證人類的【可能性】,而對人類發動天災,審判人類的家夥。”白倉望說著,此刻的他回想起來的是以【染井吉野】的角色卡登錄時,在涉穀車站接觸到的那個來自另一個世界的意識,“但是很可惜,他所在的世界已經在天災中徹底毀滅了。”
說起來,那個外形有著黑紅色條紋的星球的意識的聲音,倒是有些像傑……
他站起來,不再看這顆被囚禁的腦花。
羂索看著白倉望的背影,說:“你接下來打算做什麼?”
“沒什麼,去看看被你占據過身體的人會有什麼後遺症。”白倉望頭也不回地說著,“至於你的合作夥伴……很巧,他和他的組織,本來就是我的獵物。”
大量的營養液灌入被密封的防護罩內部,泡在培養槽內的腦花尖叫著:“我又不是真的大腦,用不著保鮮!……你這液體裡放了什麼東西?!白倉望,我可以和你合作!我的名字是羂索!你這樣有著無限可能的存在才是我所追求的,我可以幫助你達成你想要的一切……”
營養液被放入帶有催眠屬性的魔藥,羂索的聲音越來越小,那顆腦花上的嘴巴閉了起來,他變得安靜了。
白色的金屬門落鎖,他將腦花——羂索關在了房間裡。
白倉望調出操作界麵,手指在虛擬屏上滑動著。他在公會房間的設定中,把這個僅有他有著進入權限的房間設置了隱藏。
金屬門漸漸淡去,消失在了牆壁中。
不知何時出現在走廊的白毛藍眸的布偶貓快步小跑著,跑到了白倉望的腳邊,用臉頰蹭了蹭他的褲腿。白倉望彎腰把小星星抱了起來,伸手揉揉它柔軟的耳朵。
小貓咪耳朵敏感,即使隻是AI貓咪,也在這樣的輕柔下發出了喵喵叫聲。
但它仍然記得自己來這裡是做什麼的,稚嫩的童聲從貓咪嘴裡發出:“【蘇格蘭】已經醒來了喵~”
“嗯,也該去看看他了。”
被鋪上了紅地毯的走廊被裝飾得富貴華麗,這裡仍然是裝飾著鮮花和藤蔓的。托著照明魔法石的燈座都變成了藤蔓編織的底座,星艦內部的教堂聖潔風格被這些裝飾大改,除了仍然是白色的教堂建築物主體外,整體都更偏向於王國的宮廷風格。
走在這樣的走廊內,即使他的成員們正在其他地圖進行好友間的切磋,即使成員們會下線回到另一個世界,白倉望也能感受到他們的陪伴。
或許這就是幻覺一回到公會,就利用權限更改裝飾的原因。
幻覺是他的同伴,是他的好友。無論他怎麼難以捉摸,怎麼隨心所欲,怎麼愛捉弄公會的成員們,這一點都是不會改變的。他會用獨有的方式表達關注和關心,那份誠摯的熱情和親近,才是公會成員們再被逗得生氣也仍然接納他的真正原因。
抱著小星星,白倉望回到了蘇格蘭的房間門外。他仍然是先敲門的,這次,房內傳來了男人略帶沙啞的聲音。
“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