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溫和, 卻被窗簾阻擋在外。房間是昏暗的,很適合入睡。白倉望探身打開了床頭暖黃色的小夜燈,拉開床頭櫃, 裝著咒物的小盒子仍然安放在那裡麵。
仔細一看, 這個小盒子的大小尺寸和當初他拿到隱藏獎勵時裝著宿儺的手指的那個小盒子非常相似,難怪在星艦看到小盒子的時候, 他會有眼熟的感覺。
這個小盒子裡麵, 難不成也是裝著宿儺的手指……?
那麼, 剛才在夢境裡見到的那個男性咒靈,難道就是“宿儺”嗎?
白倉望聽說過“宿儺”, 在傳說中那是被稱為“兩麵宿儺”的鬼神,在《日本書紀》中有對他的記載。在記載中, 他有著一體兩麵,前後兩張臉一笑一怒。他有著四隻手、四條腿,身上佩劍, 善用弓矢,他不聽從皇命, 以掠奪人民為樂,他殺死的女人和小孩不計其數,在飛騨國帶來無數災厄。和五條悟曾經在波除神社前說的獅子頭的故事相似的,即使在記載中是已經被誅殺的存在,宿儺也因為強大的力量而被人們恐懼、奉為鬼神。
這樣的鬼神, 確實有可能在人們的恐懼中成為咒靈, 甚至被本質為絕望的汙染纏上。這樣思考, 已經被激活的【宿儺的手指】道具中寄宿的意識體、那個在夢境中見到的咒靈是誰, 也很清楚了——就是宿儺。
白倉望查看著背包中的手指道具, 那上麵沒有多餘的說明, 隻有一個【已激活】的提醒。
是因為什麼激活的?是被什麼激活的?
之前他持有道具手指的時候一直沒有做相關的夢,也沒有夢到宿儺,今晚第一次拿到這個出現在萩原研二身邊的跟著汙染一起到來的咒物才做夢。白倉望回憶著之前在夢境中跟兩麵宿儺的對話,還記得宿儺曾經說過,是“被從睡夢中吵醒”的。也就是說……被他持有的這段時間,宿儺知道自己的手指在誰的手上,甚至知道他的名字,但是在那場夢到來之前,他處在沉睡中?
“所以,是被相同的東西喚醒了吧。”白倉望想著,把放在床頭櫃裡的小盒子往裡麵推了推。
這樣才合理,在聽到宿儺說【一直隨身攜帶著】的時候他還有些震驚,但仔細一想他什麼也沒做,怎麼可能是因為他而喚醒手指道具裡的宿儺意識的呢?
真正能喚醒道具裡屬於宿儺的意識、給宿儺帶來力量的,是非道具的這些真正的咒物手指。它們是同源的物品,他拿到非道具的宿儺的手指,才能讓作為道具被收納的,被汙染的宿儺意識蘇醒。
宿儺已經是很久以前死去的了,死去的他的手指變成的咒物也應該存續了很長時間。咒物有著強大的咒力,能吸引其他咒靈,甚至能增強咒靈的力量。作為它們的主人的兩麵宿儺成為咒靈後也絕對不會弱。但是,現在的兩麵宿儺看起來不像能為非作歹的樣子,白倉望看到的是被汙染侵蝕的他,他隻能待在精神世界,以意識體存在。
看來,很有可能是作為咒靈的兩麵宿儺遭到過危機,才會變成現在的樣子,隻能寄宿在手指裡,等待接觸到其他手指的咒力激活意識,甚至是奪回那些手指上的咒力,真正複蘇吧。
要是說咒物裡的咒力能讓他的意識保持存在,從沉睡中複蘇,那麼,是不是說明手指越多,兩麵宿儺就能越強大……隻要還有他的手指在這個世界上存在,名為兩麵宿儺的咒靈也永遠有複蘇的機會。
嗯?聽起來有些耳熟,好像和最近看過的文學作品有些相似之處……
想到這裡,白倉望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手指是魂器!”
現在的兩麵宿儺,就是伏地魔狀態啊!
把這個簡單易懂的發現記在心裡,白倉望看著那個木盒思考著接下來的安排。也不知道這次獲得咒物,意外激活道具手指裡的宿儺的意識是好是壞。按照這個思路去思考的話,難不成他擁有的道具手指裡有作為主魂的兩麵宿儺,這個小盒子的咒物裡也有可能還有一個兩麵宿儺的魂片意識?他們意識互通嗎?還是說,所有的手指都隻有一個宿儺意識體,手指隻是儲存力量的道具?
兩麵宿儺的手指,跟那個宿儺的意識體到底是什麼樣的關係?
推理快要變成漫無目的的猜測了,白倉望暫時停下了思考。無論如何,一切真相最後都會水落石出的,現在時間不早了,再不抓緊時間休息,今晚的他會很難受。
他輕輕合起櫃門,沒有現在就在家裡打開咒物的封印。越是了解身邊可能存在的威脅,越要避免給織田作之助帶來麻煩和危險。白倉望還記得他的監護人隻是個不辭辛苦認真寫的家,就算體能很好,他也隻是個長期寫作的普通人,肯定對付不了咒靈這樣危險的存在。把被封印著的咒物帶回家還沒什麼,要是在這裡解開封印,咒物的力量招惹來咒靈影響到織田作之助就不好了。
總之,今天的這次夢境來得突然,但並不是無意義的,讓他也有了一些情報上的收獲。這之後,隻要照著這些關鍵信息去尋找想知道的答案就好了。
懷抱著躍躍欲試,不可否認的,白倉望的好奇心被兩麵宿儺和他的手指勾起來了。思考已經結束,現在還沒到繼續探索的時候。他打開手機看了一眼,一天沒有去學校,毛利蘭、鈴木園子兩位學校裡的前輩不說,就連和江戶川柯南都有發來關心他身體健康的郵件。簡單回複了郵件,白倉望沒有和他們多展開什麼聊天,解釋了需要在家裡休息一天才請假,讓他們不用擔心,就放下了手機。
最亮的光源消失了,床頭的小夜燈昏黃的光營造著朦朧的氣氛,還沒補充好精力就在夢境世界中繼續消耗了精力的白倉望也漸漸重新感受到了困意。
這個下午還沒過去,現在是下午兩點半。他回房間前跟織田作之助說過需要好好休息,接下來再睡一會兒不會引起懷疑,也不會讓人擔心。
他躺回床上,默念著這次要睡個好覺。
這一次果然沒有再做什麼奇怪的夢。等到重新醒來,天邊的日光已經消失,被窗簾遮擋的是淺淡的月光,今夜也是一個晴朗的月夜,高掛的月牙輕盈而皎潔,灑下的清輝落在他的窗沿。
新換上的夜晚還是清爽的,白倉望按掉了定時的鬨鐘,洗漱過後來到大廳,餐桌上屬於他們的晚餐都是溫熱的,織田作之助剛剛把最後一盤菜放在桌上,一切的時間都剛剛好。
“晚上好,休息得怎麼樣?”織田作之助問他。
男人身上穿著黑色的長袖T恤,圍著圍裙。他長袖挽起,露出的小臂肌肉結實線條流暢。看到白倉望時,他自然地背過身去,白倉望也伸手幫他解在腰後束好的繩結。手指在繩子上摸索著,在繩結解開的時候,白倉望也回答了他:“休息得很好,現在的我非常有精神。”
“那就好。你要是不下來,五分鐘後我就會上去找你了。”織田作之助收起了圍裙,他打量著白倉望。充足的睡眠讓少年臉色紅潤了一些,確認了他確實如所說的精神很好,織田作之助才放心地說著,“雖然很想讓你好好睡,但是到吃飯時間不吃東西更加會讓身體變得難受。”
白倉望也知道這個道理。
“以前織田哥也有舍不得叫我起床的時候啊……”他一邊輕笑著,一邊拉開椅子,讓織田作之助先坐下來,“是還在橫濱的時候的事情了,我記得,那時候我是生病了吧?不管你怎麼叫我,就是吃不下東西,隻想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