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的安排向來有他的道理,織田作之助明白他這麼做的原因。白倉望還在和咒術界的人產生聯係,他也要加深對咒術界的了解,以應對今後的各種狀況。
真希望白倉望確實如他所說,隻是單純地跟著新認識的好朋友一起出去玩,而不是參與了什麼不太美妙的事情。
他說:“知道了,走吧。”
在山中的鳥居和古樸的木質建築物都釀造著傳統的氣息,走在蜿蜒山間向上延伸的石階上,聽著耳畔春日的鳥鳴,點上了翠綠色彩的枝頭隨風輕搖,沙沙聲淺淺地傳來。東京的這所咒術界的高專對外的形象是神道教學校,學校所在的寺廟群也確實給人如此的印象。
進入高專需要登記,冥冥走在最前方,對他們說:“我們高專有結界,根據咒力判斷進入校內的人是否安全。每個人的咒力都不一樣,高專的結界就可以通過這些來判斷進入高專的人,這也是一種防護和警報。即使是第一次接觸咒術的純新人,也可以放心地在高專裡享受學生生涯哦~”
將銀色長發紮成了高馬尾的少女語調上揚,她不厭其煩的解釋都來自於那時不時打開手機確認存款額而生的好心情。咒術師會接來自總監會的任務,在這個過程中,外出處理任務的他們也會和不少人產生交流。冥冥是東京咒術高專的在讀學生,但作為咒術師已經小有名氣,對外宣稱隻要有錢就能接單的她認識的人也不少。
眼前的兩個青年自稱是為了孩子才來參觀學校,但她在被安排任務、下山接待前,已經從校長那裡打聽到了一些信息。
這場臨時安排的參觀是不久之前總監會的人通知到校長手上的,雖然總監會的人沒有明確地說明他們的身份,但既然是總監會確認的人,這兩個青年肯定也不簡單。憑借對外界的了解,冥冥很快就認出來眼前的兩人是誰——一位是有名的作家織田作之助,另一位則是她在新聞上見到過的橫濱港口出版社的總編、社長太宰治。
他們居然會和總監會的人有關係……是因為他們的孩子有天分,被總監會挖掘了嗎?
心裡猜想著,冥冥並沒有問出聲——她隻打算拿錢辦事。有錢有權的人經過一些總監會的人脈渠道,向東京高專的現任校長申請參觀學校也不是什麼難事。
少女一邊帶路一邊對高專作介紹。織田作之助聽到冥冥談起這些,對這所學校的了解也漸漸地加深。“咒力”是什麼,他已經有一些了解了。跟在冥冥身後,他抬頭看了一眼天空。
沒有具體樣貌的結界用肉眼無法觀測到,這所高專在他眼裡看起來單純地隻是一個建立在深山寺廟群中的宗教學校。山巒綿延,鳥居密布,天邊卻隱約浮現出一顆巨樹的朦朧樹影。
“那是你們高專的樹嗎?”
他指向天邊,冥冥抬頭看去,笑道:“那個不是樹啦,那是我們咒術界的天元大人的化身之一,用來守護高專裡的結界的。像這樣的化身還有好幾個,都分布在東京各地,主要作用是為了抑製咒靈產生。”
太宰治沉默了數秒,笑著說:“那可真是太偉大了。”
他甜膩的笑容背後藏著的思緒,在場的織田作之助發覺了。他用視線詢問著,太宰治卻勾了勾唇角,並沒有說些什麼。這樣大的樹影雖然朦朧,卻高聳入雲,不可小覷。進入高專後才能看見……看來高專的結界對它有一定的遮蔽作用。咒術界避世,許多情報都隻有圈內人才知道。從人類的負麵情緒中誕生的咒靈……要不是他的異能力效果剛好也能用在咒靈身上,他早就被咒靈包圍了。
太宰治收回了看向樹影的目光。
他也是第一次進入高專,但調查咒術界資料的時候,他從一個信奉天元的宗教團體那裡打聽過一些消息。
守護著咒術界的天元是從千年前就存在的人物。千年的老家夥能耐不小,值得小心。
現在踏入了結界的他和織田作之助……是否,也正處在這位天元大人監視的目光下呢?
偌大的學校幾乎沒有什麼人,看不見老師更看不見學生。走在這裡,更像是走進了什麼風景區。
“冥冥小姐,你們不上課嗎?”太宰治語帶好奇,“大家好像都不在教室裡呢?一年級的孩子們也要外出嗎?”
他明知故問,教學樓樓層不高,冥冥已經帶他們走過了。路過時,也沒有從隔著一個門板的教室內聽到什麼教師授課的聲音。太宰治對女性的態度很好,打錢又快,這讓冥冥也樂於回答他的問題。
“基本都出任務去了,我們高專的學生二年級就可以接任務了。有天分的孩子一年級也可以跟著老師出任務,”提起一年級的後輩們,冥冥順便說道,“現在一年級們就跟著夜蛾老師外出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放心,有老師在,他們都是有安全保障的。”
看來白倉望的說法和高專校內的說法是一致的。
和織田作之助對視著,太宰治唇角微彎。
“是嗎?那請你介紹一下一年級的孩子們吧,說不定我們家小望可以直接就讀一年級呢,真想知道他可能會遇到的同學大概是什麼樣的。”
涉及到後輩的個人情報,冥冥了解得也不算多。憑借那短暫的幾次見麵的印象,她有些猶豫地說:“……這個,都是比較有性格的人吧。不過這屆一年級也有兩個從普通人的世界進入咒術師的學生,他們應該會有共同話題,可以相處吧。”
……
不知不覺間,新的一天到來了。
11月5日上午,被某位學姐評價為“有共同話題”的幾人,正在爭執。
爭執風波的地點是淺草寺的酒店,風波的中心,在白倉望、夏油傑和五條悟三人的房間。
“我可沒聽說會出現這種情況!”
栗色短發的少女煩悶地抱著臂,下垂眼不愉快地眯起。被她直視的白發金眸的少年默默地將手放進上衣口袋,不一會兒就抽出了一支棒棒糖,剝開糖紙遞到了少女的麵前。
“冷靜,人體是神秘的,什麼情況都有可能出現嘛。”白倉望淺淺笑著
,看著正生著氣的家入硝子不情願地叼走了他手裡的棒棒糖。和吸煙相似的行為緩解了少女的煩躁,她感受著糖果清爽而甜滋滋的水蜜桃味,緊皺的眉頭卻沒有立即鬆開。
房間內,把椅子反著擺放的五條悟坐在椅子上,雙手搭著椅背,沒有墨鏡阻擋的藍眸在白倉望身上掃了掃。
“硝子在學習正統的醫學知識了吧,真的看不出什麼嗎?”
“都說了這不是常理——悟,你的六眼才是什麼都沒看出來嗎!”
麵對家入硝子的反問,五條悟聳聳肩:“我也是第一次看見這種情況,但是望之前都說了身體會在適應調整的時候出現一些狀況,有這種情況也正常吧?相信他吧。”
夏油傑站在門邊,臉上的笑容並不明顯。
“十分鐘內再找不出辦法,中原先生和夜蛾老師就要進來了。到時候我們也要準備返回,望,你得想好接下來要怎麼見織田先生,或者想辦法繼續離家出走。”
這句話又點燃了室內的焦灼,被三人的視線注視著,白倉望無奈地回看他們。
爭執的起因,來自於現在坐在床上的白倉望。昨晚在發熱中睡著的他今天還在高燒中,他依靠在床頭,緋紅的麵頰和在病態的紅中顯得更加蒼白的麵容都讓他看起來不是很健康。
早晨,先起床的夏油傑起來後先走到了白倉望的床邊,查看他的身體情況。這一看,就讓他還不太清醒的睡意直接被趕跑了,家入硝子和五條悟也是在這之後被叫醒圍到了房間裡的白倉望的床邊。門被上了鎖,夏油傑站在門邊正是在看門。
繼發熱高燒之後,從天元的結界回來後的白倉望身上出現了新的問題——
潔白的六翼乖巧地收攏在身後,搭在床頭櫃旁。泛著淺淺的金白色輝光的羽毛在燈光下更為華麗。羽毛觸碰到的地方,一切都變得煥然一新。
清晨,它們出現在白倉望身上,無法收回。
五條悟眨了眨眼睛。
“說實話,看得我有點累……全都是高度壓縮的能量體嘛,隻不過現在有一些外溢。力量太充盈了也不是能立即調整好的呢~”
“人類是不會有翅膀的。”家入硝子眼神無光,語氣淡然,“按照人體的生理知識——算了,我甚至找不到翅骨是怎麼憑空接上去的,更不用說怎麼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