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嶼藥企中藏著某些不為人知的秘密,這一點,他很早很早以前就已經知道了。
之所以一直不問,不是因為他沒有發現,相反,恰恰是因為他發現君若錦對竹嶼藥企的態度很曖昧,所以他才從來都不主動提到這家企業的事。
哪怕是在私下研究模擬劑的時候,他也會刻意避開竹嶼藥企的發展史。
君若錦不想他知道的事,他就不去查,君若錦難以啟齒的事,他就主動回避。
他能為君若錦做的事太少了,即使是這樣小小的細節,他也希望能做到最好。
哪怕此刻正被江野抱在懷裡,源源不斷的溫度君從身前傳來,但君若錦的右手依然忍不住放到了左手上,撫摸著那枚江野用獎學金給他買的戒指。
對於他而言一點都不算昂貴的戒指,卻給予了他無窮無儘的勇氣。
“竹嶼是我父親留下來的企業,它和白家是脫離的。”
“我們家的規矩是女人當家,如果有了後代,女孩跟著母親姓白,男孩則跟著父親姓,我的母親叫白玲瓏,父親叫君竹昀,白琬跟著母親姓,而我和我的大哥君如珩都跟著父親姓。”
“按照以往幾代的規律,白琬會繼承白家,成為下一任女家主,而像我們這樣的男丁,要麼繼承一部分財產後分家分出去,要麼成為白琬的左膀右臂,輔佐她完成家主的工作。”
江野等待了一會兒,沒等到君若錦繼續往下說。
在插嘴提問和擁緊愛人之間猶豫了片刻,江野選擇了後者。
他不算笨,在君若錦剛開口的時候他就已經意識到,君若錦此刻向他訴說
的,並不是竹嶼藥企的秘密?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而是白家的秘密,他的秘密。
又或許,這三者一直都是同一件事。
君若錦把腦袋埋進江野胸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直到鼻腔裡充滿令他安心的氣息,他才繼續說道:
“我的母親是一個非常有能力的人,白家在她手上說是飛黃騰達都不為過,但我的父親……同樣是一個非常有能力的人,他同樣為家族做了許多事。”
“但是,按照家裡的規矩,不論父親做了最少貢獻,他都無法擁有話事權,為了補償父親,母親將一部分財產轉移出去,成立了竹嶼藥企,單獨掛在父親名下,就和父親一樣,和白家劃清界限。”
“白琬和君如珩是雙胞胎,但他們的關係卻非常不好,白琬從小跟著母親,而君如珩則一直跟著父親,有一段時間白琬非常抗拒生意場上的事,君如珩卻在父親的指導下順利接手了一部分白氏的業務,於是矛盾越來越激烈……”
“母親總是告誡我們去做自己喜歡的事,不要涉足這個圈子,也不要對家產有任何妄想,因為白家代代都由女孩繼承,但父親卻要求我們多去了解生意場上的事,他說這個世界唯一的規則就是弱肉強食、能者居之。”
“後來我的父母和哥哥出了意外,母親的遺囑上有我們三個的名字,但父親的遺囑上卻隻有我和君如珩的名字,竹嶼藥企就這樣單獨交給了我,它一開始不能算是個藥企,更像是個金融公司,在我正式接手之前由基金會打理,在我接手之後,它慢慢變成了今天這樣……我至今都沒有和白琬說過竹嶼的事,我想白琬一定知道竹嶼,但她……從來都沒問過我。”
“我總是覺得,竹嶼藥企代表著一些、一些錯誤的東西,但我不知道錯的是誰……”
江野皺起了眉頭。
他倒是無所謂白家究竟有怎樣複雜的家規,但是,他聽見了哽咽的聲音。
這樣,他就不能不管了。
以他不全麵但客觀的旁聽情況來分析,白家的問題在於割裂。
女兒屬於母親,兒子屬於父親,但是,他們的第三個孩子、也就是君若錦卻同時屬於父親和母親。
這個家庭被硬生生拆成了兩半,而君若錦不幸地成為了其中唯一一個沒能被合理分配的人。
母親的告誡和父親的教導一直在產生衝突,潛移默化地將君若錦的人格撕成兩半。
一邊是憧憬,一邊是恐懼。
他光是讓自己滿足父母雙方的要求就已經用儘了全力,於是不剩下任何心力去滿足自己。
這樣的經曆江野從未體驗過,所以他估計自己大概率無法感同身受君若錦的痛苦,那麼,他能做的,就隻剩下無條件的肯定與支持。
“不是你。”江野捧起君若錦的臉,溫柔地擦去他眼角的淚痕:“無論如何,錯的那個人,絕不會是你。”
君若錦吸吸鼻子,在江野溫暖的懷抱和溫柔的安慰中逐漸冷靜下來,後知後覺地感到了有些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我想把竹嶼還給白琬,而白琬想把白家交到我的手上,她不想做這一代的繼承人。”
“橋到船頭自然直,我們好好和她談一談,要是她肯接下白家,那就讓她接,要是你願意接,那就你來接,再不然就好好分分,一人接一部分,要是你們都不想要,那就捐了吧。”
江野這一句“捐了”說得輕描淡寫,把白家這樣的龐然大物說得像是路邊撿到的一百塊錢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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