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廳就是休息室,說是沒什麼蟲,但是其實還是有三兩隻蟲在這裡說八卦,其中好巧不巧就有約裡加,兩隻蟲在角落裡說笑。
他輕聲和好友吐槽,好友笑著說,“彆氣了,那指不定就是一個普通的雄蟲,看他剛成年不久,說不定是小家族剛出來社交的,誰說新麵孔就一定是那位冕下。”
這話說得兩隻蟲都不信,畢竟長得這麼好看的雄蟲,沒理由在伊裡斯寂寂無名。但是也確實不能確定就是那位傳的沸沸揚揚的冕下。
約裡加笑了笑,倒是沒接這話,他雌父在內閣擔任上議院的議事長,早在今天宴會進行前,他就已經確認了那位就是如今蟲星唯一的冕下。因為前段時間蟲帝接見這位冕下時,他父親也在,但是這些沒必要和伊諾多說。
伊諾還在笑,“這位閣下直播也很有趣,在華海直播裡他說的雄蟲認證就是他自己吧,把星網攪得可真夠亂的。”
看到蘇安恙的臉時,周圍的蟲就認出來了,他就是前幾天星網上鬨得熱度現在都沒消下去的主播。現在估計大半個宴會的年輕雌蟲都在討論這個。
約裡加也笑,但是心中還是有些懊惱,他今天的打扮可謂是花儘了小心思,原本已經打算好了,一舞拿住,就算目標沒達成,至少也要讓這隻雄蟲記住自己,沒想到,他竟然直接拒絕了。
可能記住了,但是是不好的印象,留下了孟浪不矜持的形象。
他越想越懊悔,頭一回覺得自己魅力受挫時,門口就衝進來一隻快得隻剩下殘影的蟲,風風火火直接闖進了旁邊的內室。
雌蟲也有信息素,但是是在發//情/期間才會出現,用以引惑雄蟲,達到安撫自己的目的。但是信息素也有區彆,如果是通過外在條件被迫發//情的,信息素會很暴烈,不同於自然生理時的溫和嫵順。他們貴族子弟,從小就有生理老師,自然能分辨出那隻雌蟲的情況。
兩隻蟲嗅著空氣中充滿排斥的發//情//期的信息素味,麵麵相覷,接著就有默契地跟了過去。
今天能到這裡的,都是非富即貴,也不知道是哪個家族的蟲出了事。
約裡加總覺得那隻抱著雌蟲的蟲有些眼熟,但是他們剛剛沒有防備,那隻蟲又衝得太快了,他也隻是一眼略過。
內室的門被打開又關上,高大的雄蟲堵在門口,約裡加感受到那雙漆黑的眸子掃過自己,看清了這蟲是誰時,心就涼了半截,但麵上還是故作不解:“閣下,您怎麼在這兒?是發生了什麼事了嗎?”
安恙對這隻蟲有點印象,他沒多說什麼,直接詢問,“你帶了抑製劑嗎?”
約裡加瞬間鬆了口氣,手忙腳亂解下胸針,麵帶笑意看著很善解蟲意,“您會打嗎,我可以進去幫忙。”
這是便捷式隨身抑製劑,總容量很少,但是抑製劑濃度極高,用於突發狀況,如果不是雌蟲,基本不了解怎麼操作。
安恙想了想,還是放他們進去了,因為他確實沒有實操經驗。
約裡加麵不改色,還回頭叮囑了一下剛剛回神想動的好友,“伊諾,你在這裡等我嗎?我很快回來。”
伊諾:……
他看著高大的雄蟲在約裡加進去後,然後因為聽到了好友的話,原本要讓自己進去的動作一頓,直接看向自己,隻能有些尷尬回他,“好的。”
然後倒退一步。
雄蟲把西裝外套脫了,此刻穿著襯衣,與之前穿著嚴實禮服不同,好身材一眼能看出來,不同於那些大腹便便或者比雌蟲還矮半截的雄蟲;這隻雄蟲五官也極出色,劍眉星目,但是此刻這雙眼睛沒有在他身上停留一秒,直接毫不留情關上了門。
伊諾想著剛剛約裡加在自己準備進門時,突然打斷自己的話,閉了閉眼,友誼的小船此刻直接被乾翻沉進深海裡。
虧他剛剛還將約裡加從尷尬的場麵中拉出來,讓他不要在意那些嘲諷,結果呢?指不定這隻雌蟲現在還在心裡笑話自己呢。
室內光線明亮,古伊此刻在顫抖著在沙發上蜷縮著,他的後頸腺體出已經隱隱冒出了蟲紋,一旦雌蟲精神暴動,很有可能蟲化,進而無差彆傷害周圍的蟲,傷害的目標概率更有可能是雄蟲,因為他們需要雄蟲的信息素安撫,會憑借本能撲倒雄蟲。
上一次蘇安恙遇見的暴動雌蟲就是,但是那隻雌蟲已經太虛弱了,連基本的蟲化都無法做到。
看清是哪隻雌蟲後,約裡加神情有些嚴肅,同時也打消了想做小動作的想法。
竟然是古伊·奈特,這是已經認定了的奈特家族下一任家主。
腦子裡轉過無數念頭的同時,他將絢麗胸針裡隱藏的抑製劑取出來,利落紮進雌蟲的頸部血管。
古一伊微微抽搐兩下,通紅的兩頰終於慢慢消褪了顏色,但是因為這種抑製劑副作用比較強,此刻有些難受地皺著眉頭,蜷在沙發一動不動。
約裡加等待他後頸的蟲紋緩緩隱匿恢複正常後才站起身,看向轉身自覺回避的雄蟲,語調婉轉有些幽怨,“閣下~”您為什麼拒絕我,是我不夠漂亮嗎……
然而……
安恙聽到動靜回過身,看到沙發上的蟲已經坐起身,披著他的外套,忍不住鬆了口氣,道了句謝謝就越過朝自己走來的雌蟲,三步並兩步走過去,約裡加怔在了原地,難以置信回頭。
他想說的話甚至沒有說出來,就被這隻蟲無視了個徹底,自己其他方麵再怎麼樣,相貌一直是他引以為傲的地方,這隻雄蟲眼神到底好不好!
那隻雄蟲已經拉了張椅子坐沙發前了,感受到他的視線,還了然點頭,衝古伊說:“是他給的抑製劑。”
確實,奈特家族那麼牛,誰都想搭上這條線,安恙很理解。
古伊瞥過來的眼神讓約裡加無地自容,他覺得他在嘲諷自己,自覺受到了羞辱,有些委屈地站了片刻,然而麵前的雄蟲沒有說一句話,最後隻等到了古伊一句“謝謝你”後,氣急敗壞離開了。
安恙有點莫名其妙,“你惹過他?”
古伊頭還疼著呢,比蘇安恙還不清楚他怎麼了,連眼睛都不願意睜開,隻是還是擺擺手,“我會讓我雌父給他備謝禮的,”頓了頓,詢問他,“你叫什麼名字?”
這他可就來了興趣,“我叫蘇安恙。”
這名字在這些天可真是如雷貫耳,古伊一瞬間睜開眼睛,看著他難以置信,“你是那隻A級雄蟲?”
“?”
“怎麼了?”
古伊掩下震驚,喃喃,“我沒有感受到你的信息素,這怎麼可能……”他剛剛一直以為是隻軍雌,又因為情況實在緊急,所以才會貿然求助……
可是竟然是隻雄蟲,而且信息素與他無法共鳴。
蘇安恙等他消化完情緒,才有點不好意思地詢問,“你之前說有重謝什麼的,還算數吧。”
雖然是舉手之勞,但是他真的很想了解一些內部信息。這些天,那位顧辭快把他逼瘋了。
古伊勉強壓下自己的情緒,想到父親的囑托,點點頭,“您想要什麼?隻要是奈特家族能做到的,我們一定傾儘全力。”
“也不用這麼隆重,”安恙忍不住露出笑容,“我就想知道,顧辭閣下留的題,有什麼範圍嗎?或者說,有個具體一點的疑問。”
古伊神情複雜,但還是緩緩搖頭,“高祖父對那道題沒有留下任何信息,他隻說,靜待有緣人。”
“……”
得到這個答案安恙有些失落,但是還是一瞬間抓住了重點,問出來時心都緊了一下:“人?”
這是他在蟲族,第一次從其他蟲口中聽到這個熟悉又有些陌生的稱呼。
古伊與他對視,點了點頭。
答案再次得到了確認,儘管早已經預料到,但是蘇安恙緊繃了三個月的心在此刻終於鬆懈,隻在一瞬間,他鼻尖驀然發酸,居然有點想哭。
果然,自己在這異世不是孤身一人。
“我們加個終端吧,”古伊點了手腕上的鐲子形狀的終端,與這隻雄蟲碰了碰,“謝謝你的幫忙,冕下,如果不是你我就糟了。”
“是誰敢在這裡動手?”蘇安恙也回過神,有些生氣,“這麼惡心的手段。”如果不是他,這隻雌蟲會遭遇什麼可想而知,而且今天還是二皇子的訂婚宴,如此隆重的場合,鬨出了這種事,絕對會讓蟲帝不滿,說不定這隻雌蟲也隻能強行嫁給那隻雄蟲了。
這可是顧辭的後輩,和他一樣,留著人類的血液,一想到這,他氣憤的同時,看古伊就瞬間親切了無數倍。
古伊避開這隻雄蟲詭異的熾熱眼神,搖搖頭,“我大概猜到是誰了,這件事會處理的,總之多謝您,冕下,您似乎對我的高祖父很感興趣,如若可以,您要不要來北安城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