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秦晏是被吵醒的。
還在夢中,他就聽到江渢罵江遲了。
屋內灰色絲絨窗簾遮光性很好,抬手拉開窗簾,秦晏感覺全身都在疼。
昨天打了兩個小時沙包,這會兒胳膊像灌了鉛,沉得幾乎抬不起來,通過一晚上發酵,昨天在拳擊館過度訓練的後果,完完全全反應在了肌肉的疼痛上,
頂層公寓挑空極高,旋轉樓梯很長,秦晏腰酸腿疼,走得極慢。
那他也要下樓嘲諷江遲,昨天他打沙包打累了,躲在沙包後麵偷懶,江遲幸災樂禍,居然敢嘲諷他體虛柔弱。
誰家好人能打兩個小時沙包,還能若無其事,都跟江遲似的體力成迷嗎?
“怎麼讀本科還要延畢啊。”秦晏走得很慢,聲音卻帶著幾分迫不及待:“穿書前不是保研直博嗎,江博士?”
江遲抬起眼皮,朝秦晏豎起了中指。
正這時,電子鎖‘滴’的一聲轉開。
江渢推開門:“對了,江遲,你那個卡得24小時以後才能解,你先刷這張。”
江渢抬起頭,正和一瘸一拐下樓的秦晏撞了個對臉。
江渢:“......”
江渢又去看江遲,看到了江遲還沒收回的中指。
江遲:“......卡就放門口吧。”
江渢的臉色變了幾次,看看秦晏,又看看江遲,終究沒說彆的。
秦晏微微頷首,並不清楚江渢臉色為何那樣奇怪,友好地打了個招呼:“江先生。”
江渢應了一聲,客氣道:“你好。”
江遲又沒做虧心事,此刻絲毫不慌,悠哉地從櫥櫃裡翻出咖啡豆,倒進咖啡機。
咖啡的苦澀香氣在空中蔓延。
在嘩啦嘩啦地攪拌聲中,江遲聽見江渢說:“你家門改個密碼吧,以後我過來敲門。”
江遲背對著江渢,揮揮手:“OK。”
防盜門再度關上,江渢走了。
江遲拿了兩隻支玻璃杯,問秦晏:“涼的熱的?”
“涼的,加奶加糖。”
江遲拿起杯子去冰箱裡盛冰:“吃什麼?酒店給送。”
秦晏昨晚吃得多,現在並不太餓:“都行。”
江遲看了秦晏一眼。
都行,又是標準的季瑜式回答,似是而非的回答很難了解到季瑜的真實喜好,但這難不倒江遲。
書中有明確記載:季瑜喜歡吃豆沙包。
外表冷清,卻偏好甜食,這種反差很有趣,很多都有類似設定,故而江遲對此印象很深。
江遲用手機點了餐,轉身繼續調咖啡,在其中一隻玻璃杯裡多扔了兩塊兒砂糖,還用奶油拉花出一個笑臉。
醜醜的白色笑臉漂在咖啡上。
秦晏麵不改色,接過玻璃杯,抿了一口。
好甜。
舌頭根都甜得發痛,江遲是把糖罐打翻進去了
嗎?
秦晏不知道他這杯是單獨另加了兩塊糖的,以為江遲就是喜歡喝這麼甜的咖啡。
趁江遲去浴室洗漱,秦晏把過甜的咖啡倒掉半杯,兌上清咖中和,終於得到了一杯味道正常的咖啡。
酒店工作人員早點擺在餐桌上。
八寶粥、豆沙、叉燒肉......這一頓早餐的糖度都足夠秦晏平時一周的攝取量了。
秦晏盛了碗清粥慢慢喝,偶爾夾起一筷小菜放入口中,咀嚼吞咽間沒有半點聲響。
他微垂著眼,坐姿端正,動作清貴,優雅極了,如同古時候的貴公子。
隻看著就賞心悅目。
江遲是個工科生,讀研時沒有去做學術,而是選了實操性更強的工程方向,經常住在工廠裡測試產品,吃住都和工人們一起。
剛開始也不習慣,後來端著泡麵,什麼都能當餐桌用,吃東西也快。
這會兒,他都吃完了,秦晏碗裡的粥還剩大半碗。
秦晏明明沒看江遲,但當江遲吃飽放下筷子的同時,秦晏也拿起手邊的餐帕,輕輕在唇角一按,抹去並不存在的油漬。
江遲瞧了眼秦晏的碗,心說養隻貓都比這吃得多。
表麵隨和不挑剔,實則又嬌氣又難養,還不怎麼好好吃飯,這身體怎麼能健康得了?
江遲對‘季瑜’的身體很不放心。
他雖然能阻止季瑜和秦晏結婚,但阻止不了季瑜生病,江遲不知道中季瑜的死因究竟是什麼,但也不能完全排除生病這個選項。
畢竟在中,季瑜可是名副其實的冷清病美人。
他的皮膚‘輕輕一掐留下個顯眼的紅印’;他的胃‘喝幾杯酒就會胃出血’;他的身體‘經常會因為各種原因暈倒’。
江遲越琢磨越覺得眼前的‘季瑜’確實柔弱,雖然身材高大,體重卻很輕,扛起來輕飄飄的,仿佛隻剩一把骨頭,臉色也白得不像話,脖頸上血管清晰可見,宛若畫在白色瓷器上的詭譎青紋。
昨天在拳擊館,隻不過打了兩個小時沙包就沒力氣了,實在是太過虛弱。
防患於未然,江遲決定今天就帶對方去檢查身體。
“你臉色不太好,吃的也很少,”江遲端詳著秦晏的臉:“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秦晏如實回答:“沒有。”
江遲猶豫片刻,靜靜思考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帶秦晏去檢查身體。
思索良久,最後以失敗告終,畢竟無論怎樣突然帶人去醫院,都很難不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