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遲根本不敢想象,如果江渢知道他在壽宴上,把林家小少爺踹出八米遠,會不會直接化身霸王龍,一口把他頭咬掉。
看來無論這個世界怎麼變化,他哥的性格是一點也沒變。
實在太可怕了。
*
深沉的夢境中,秦晏是被吵醒的。
“哈哈!我飛機帶翅膀,沒了!”
洪子宵的聲音不管什麼時候都那麼吵,一個人也能喊出千軍萬馬的氣勢。
方思折把撲克牌一扔:“手氣太差,沒法玩。”
洪子宵拿出紙條,在方思折和江遲臉上比了比,選了個好位置準備貼。
從床頭櫃拿雙麵膠的時候,洪子宵正和秦晏的眼睛對視上。
“老四醒了!”洪子宵驚喜道。
秦晏眼神還有點懵,大腦正在重新啟動中,一時分辨不出自己在哪兒。
外麵的天已經黑了。
江遲、洪子宵、方思折三人坐在地毯上,中間是一副撲克牌,三個人臉上都貼了紙條,方思折臉上貼得最多,白無常似的,勉強露出眼睛。
他們在打牌,玩得鬥地主,上把洪子宵贏了。
秦晏緩慢地分析著這些信息,後知後覺:“什麼老四?”
江遲笑著解釋:“你,鐵三角的第四位成員。”
見秦晏醒來,洪子宵舉起手上的牌,問:“玩不玩?”
秦晏聲音很輕,幾乎隻剩氣音:“江遲......”
江遲把臉上白條掖在耳後,扶起秦晏靠在床頭:“頭還暈嗎?”
秦晏搖搖頭:“有點渴。”
方思折站起來,去
餐廳給秦晏接水,端回來問秦晏:“餓嗎,給你煮點餛飩?鮮肉蓮藕陷的。”
秦晏真渴了,噸噸噸喝掉了一整杯水。
江遲應聲說:“給他煮點吧老方,他中午就沒吃飯。?[]?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秦晏還有點迷糊,一睜眼身邊好些人,還都是奇奇怪怪的造型。
他環視四周,感覺頭很沉,還有點耳鳴,便把額頭半抵在江遲肩上,等耳邊的嗡鳴聲消失。
江遲摸摸秦晏的頭,發覺秦晏發絲微潮,看來睡著時出了不少汗。
秦晏清醒了一些:“你把我帶回家了......”
江遲說:“嗯,沒把你往樓上帶,在樓下方便點。”
洪子宵也湊過來:“麻醉後容易嘔吐,江遲怕你被嘔吐物嗆死,我們都在這兒看著你。”
秦晏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
他還穿著原來的襯衫,看樣子應該是沒有吐,衣服上很乾淨,扣子解開了幾顆,椅背上搭著西服外套......還有他的褲子。
江遲把他褲子脫了,換了一條寬鬆的運動短褲。
秦晏身上全是汗,昂貴的襯衫布料貼在後背上,帶來種並不舒適的觸感。
“我得洗個澡。”秦晏說。
江遲很不讚同:“不好吧,你會暈的。”
秦晏抻了抻衣領:“很不舒服。”
江遲從床頭拿過來一件T恤衫:“那把襯衫脫了,換這個。”
秦晏點點頭,抬手解扣子的時候,才發現自己雙手微微顫抖,像剛裝上的假肢,全都不太聽使喚,四肢一點力氣也沒有,如果不是靠著江遲,他可能根本都坐不住。
能不能站起來都是個問題,確實沒法洗澡。
秦晏和扣子較了半天勁。
洪子宵都看不下去了:“江遲你幫他解一下,他這半天也沒解開。”
江遲和秦晏對視一眼,見對方沒拒絕,伸手把秦晏的襯衫扣子解開,脫下了挺括的襯衫,換上了乾爽柔軟的舊T恤。
秦晏投桃報李,順手幫江遲把臉上的白條摘了下來。
洪子宵見秦晏鼻尖還是一直冒汗,拿了紙抽遞給秦晏。
秦晏抽出兩張紙巾按了按鼻尖:“謝謝,給你們添麻煩了。”
“客氣什麼啊,你是我們老小,照顧你是應該的。”
洪子宵也想摸秦晏的頭以示友好,才一抬手,瞥見江遲直勾勾地盯著自己,隻得悻悻收回手:“行行行,不摸了!就你能摸。”
江遲把洪子宵臉上的白條拽下去,悠悠道:“我可沒不讓你摸。”
白條後麵的雙麵膠貼著皮膚,猛地一拽超級疼,洪子宵乾嚎一聲:“臥槽,江遲!你公報私仇!”
方思折端著餛飩走進來:“洪子宵你彆吵,人家剛醒,頭還暈呢。”
洪子宵哦了一聲。
方思折:“你哦個屁,把小桌支上啊,沒點眼力見。”
鐵三角裡麵本來洪子宵最小,加入個秦晏後,洪子宵
的地位直線下降,但他一點都沒不高興,反而特彆樂意照顧秦晏。
也說不上為什麼,就秦晏身上就有種‘都來服侍朕’的睥睨氣場,總是能激發起洪子宵身上的狗腿血脈。
洪子宵把小桌放到床上,從方思折手中接過碗,被燙得嘶了一聲,幾乎是把碗扔到桌子上的。
那麼大一碗餛飩扔下來,威力堪比核彈,好在碗底夠大,總歸穩穩當當立住了,隻是湯麵晃蕩著,潑出幾滴熱湯,濺得老高。
江遲抬掌擋在秦晏臉前,秦晏下意識轉頭,把臉埋進江遲肩窩。
方思折怒吼:“洪子宵!你會不會乾活啊!湯都灑床上了。”
洪子宵連聲道歉:“我錯了我錯了,那碗太燙了!”
方思折:“燙你也不能往老四身上扔啊。去麵壁思過,背誦十遍負荊請罪!”
餛飩湯灑了滿桌,三個大男人自然又是一番兵荒馬亂。
在這番慌亂之中,洪子宵忽然朗聲道:“廉頗者,趙之良將也。趙惠文王十六年......”
方思折震驚地看向洪子宵:“靠,你還真會背啊。”
洪子宵洋洋自得:“廉頗為趙將,伐齊,大破之,取陽晉,拜為上卿!”
江遲拿著衛生紙:“好好好,封你為上卿,大上卿,洪將軍趕緊把碗端起來,容我擦擦桌子。”
洪子宵這回學奸了,用毛巾隔著碗端起來:“厲害不,小學課文,現在還記得,我還會背《嶽陽樓記》呢。”
秦晏側頭看著,忍不住輕笑出聲。
他從小就是被人伺候到大的,更熨帖更細心的都有,但不知道為何,這會兒被江遲他們手忙腳亂地照顧,秦晏卻覺得很熱鬨,心中十分溫暖。
“還笑,”江遲把勺子塞到秦晏手裡:“燙著沒有?”
秦晏坐起身,用勺子攪著碗裡的餛飩:“沒有,你們玩你們的,不用都圍著我。”
洪子宵說:“沒事,你以後就是我們鐵四角裡的老四,老幺當然得寶貝著,絕對最高規格的待遇。”
秦晏環視盯著自己的三個人:“你們這陣仗是太大。”
江遲盛了一個餛飩塞進秦晏嘴裡:“誰讓你那麼虛弱,睡了三個多小時。”
秦晏叼著餛飩,含含糊糊地否認:“我沒有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