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院做完核磁檢查,醫生說並無大礙。
失憶是頭部重創後最常見的症狀之一,具體恢複情況因人而異,總之不會持續太久。
醫生讓江遲回家好好休息,避免劇烈運動。
在聽到‘避免劇烈運動’六個字時,江遲意味深長地看了秦晏一眼。
秦晏:“......”
從醫院出來後,江遲站在陽光下抻了個懶腰,茫然地環視洛杉磯的街景:“我怎麼跑到美國來了,而且居然還能聽得懂醫生說的英文,我英語居然這麼好了?好牛啊。”
驟然失憶,江遲一夕之間又變回了最開始那個滿腔熱血、無憂無慮的笨蛋,他攬著秦晏的肩,哥倆好似的說:“醫生說要避免劇烈運動,你回家可不能折騰我了啊。”
秦晏欲言又止。
江遲的想象力豐富得可怕,他又揉了揉後腦的傷處,也不知聯想到什麼,莫名其妙地說了一句:“這玩的也太狠了吧。”
對於江遲未曾說出口的腦補,秦晏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江遲這三年的記憶暫時清零,重新回到剛穿越的那一刻,性格比和秦晏初見時還要跳脫。
也許是因為江遲那會兒總想著‘拯救季瑜’‘保護彆人’,所以展示出來的更多是可靠沉穩的一麵,在‘主角受’麵前,很自覺地把腦子裡那些零零碎碎的奇怪想法隱藏了起來。
而麵對從一張床上醒來的‘主角攻秦晏’,江遲就沒那般小心翼翼了,很隨意地就把心裡那點少兒不宜的東西全都抖了出來。
秦晏若有所思:“原來如果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我是誰,竟然會這樣不著調。”
江遲剛想說些什麼反駁,一轉頭,視線正巧落在秦晏顏色淡薄的嘴唇上。
他盯著那抹淡粉,腦海裡刹那間閃過許多曖昧朦朧的畫麵。
也不知那些是真實發生過的抵死纏綿,還是自己幻想出的無邊風月。
江遲喉結微動,忽然叫了一聲:“秦晏。”
秦晏側頭看向江遲:“嗯?”
江遲視線上移,一人目光相撞,
江遲心漏跳半拍,說:“你眼睛好漂亮。”
秦晏覺得有些好笑:“你很喜歡我的眼睛?”
江遲呆呆地點點頭:“很喜歡,秦晏,我喜歡和你在一起的感覺,也喜歡看你的眼睛。”
秦晏腳步微頓:“在你現有的記憶裡,我可不是什麼好人。”
江遲目不轉睛地看著秦晏,有理有據地講:“沒有任何一條法律規定我隻能和好人做朋友。”
秦晏輕輕舒了一口氣:“但你不是我的朋友。”
“男朋友也朋友嘛,”江遲追上去,把胳膊搭在秦晏肩上:“哎,咱倆怎麼在一起的,你給我講講唄。”
秦晏撥開江遲的手,隨口糊弄道:“你對我一見鐘情,死纏爛打。”
江遲明顯不信:“不可能,假如我不是在你床上醒來,聽
到‘秦晏’兩個字的瞬間,我已經跑出兩千米以外了。”
秦晏長眸微抬,似笑非笑:“那你的季瑜呢?你不管他了?”
江遲又掏出口袋裡那條腳環:“書裡的秦晏雖然性格偏執,但他專一啊,你都有我了,季瑜肯定沒事嘍。”
秦晏輕笑一聲,轉身往前走:“你現在跑也來得及。”
江遲愣了一下,很半天才說了一句:“我不會再讓你一個人了。”
秦晏倏然轉身:“江遲?”
江遲表情還是怔怔的,像是在努力回憶什麼,直到聽見秦晏叫他才回過神:“怎麼了?”
秦晏上下打量著江遲的表情,仿佛在判斷江遲是真失憶了,還是又在逗他玩。
江遲大腦空空,確實問心無愧,無辜地回望過去。
和秦晏獨處越久,江遲越感覺放鬆。
他們一定在一起很久很久了。
這種熟悉不需要記憶支撐,他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謹記他們相處的感覺,推動著他親近眼前這個男人。
最開始的錯愕和迷茫褪去後,江遲內心隻剩溫暖寧靜,心情平和又欣喜。
江遲出神地想:我一定很愛很愛他。
否則秦晏怎麼隻在站在我身邊,我就會感覺到這麼快樂。
*
回到家,江遲先是跑進嬰兒房研究小孩。
當他發現嬰兒車上居然有兩個小孩的時候,表情可謂是十分精彩。
他隨機撈起一隻人類幼崽,放到身前比比劃劃,怎麼也想不通他身體裡哪個部位能揣下這兩隻大崽。
江遲身材高大,骨架在男生裡都出挑,但他研究了半天,也未能找到個合適的位置,能供他像個袋鼠一樣,既把孩子安置穩當,而自己又不那麼難受。
來來回回倒了幾次手,尚在熟睡中的小寶寶終於被江遲鼓弄醒,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哭嚎。
哇唔!!!!!
江遲嚇了一跳,差點沒把手裡的孩子扔出去。
他四下張望一圈,把小孩往嬰兒床上一放,極不負責任地轉身跑了。
江遲失憶後,和秦晏的相處模式更像哥們,但他哪怕不記與愛人相處的細節,也仍不妨礙江遲膩歪秦晏。
尤其是惹了禍的時候,江遲腦子還沒反應過來,腿就下意識地去找秦晏求助了。
一樓書房內,秦晏正在查有關失憶的相關論文,突然聽到傳來樓下一陣啼哭,然後是‘鐺鐺鐺’的上樓聲。
江遲大步跑上樓,往書房裡一鑽:“小孩哭了。”
他將做賊心虛四個字展示的淋漓儘致,反手關上房門,好像把哭聲隔絕在門外就能裝作一切都沒發生過。
秦晏瞟了江遲一眼:“保姆會去哄,你不用這樣掩耳盜鈴。”
江遲心有餘悸:“這孩子肯定不是我自願生的。”
秦晏揉了揉太陽穴,終於忍不住和江遲理論:“江遲,男人是不能生孩子的。”
江遲說
:“可是那倆崽跟我長得好像。”
秦晏合上筆記本電腦:那是你哥的孩子,當然和你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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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都已經說得這樣明白,可架不住江遲想象力豐富。
隻見江遲倒抽一口涼氣,在一萬種合理的可能性中選出最不可能的一種,結結巴巴地說:“我哥......我哥給你生的?”
自從江遲失憶伊始,秦晏血壓的平均值就愈來愈高,他使勁握了握拳,還是沒忍住抓起桌子上的葉黃素藥瓶砸向江遲。
江遲動作和往常一樣敏捷,反手接住藥瓶晃了晃:“我哥的孩子才不會放我這兒,他知道我最不喜歡小孩了,肯定咱倆的,要麼你生的,要麼我生的......”
秦晏問:“為什麼?”
江遲若有所思:“以你的性格,怎麼可能把彆人家小孩養在家裡?”
秦晏靠在電腦椅上,冷冷地看向江遲:“我的性格怎麼了?”
江遲隨手拋接著藥瓶,吊兒郎當地評價:“冷漠、孤傲、不染凡塵、缺乏同理心......”
秦晏眼神淡漠,看不出喜怒:“很好,看來無論你失憶多少次,還是一如既往地了解我。”
江遲英俊的眉梢微斂,忽然又正經起來:“秦晏,正因為我了解你,所以每次你縱容我的時候,我都感覺很不可思議。”
秦晏終於明白江遲為什麼神神叨叨,他了然道:“你在試探我的底線。”
江遲笑容疏朗:“很抱歉,忽然出現在一個陌生的地方,總要明確一下你對我的態度才能安心。”
秦晏麵無表情:“那你現在明確了嗎?”
江遲揚眉笑了起來,神色有幾分說不出的得意:“明確了,你對我......沒有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