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鶴很快道歉說:“對不起,您的背影看起來很熟悉,我一時有些晃神,真是冒犯了。”
這話若是旁人來說,難免有些輕浮,可大抵是因為餘鶴生得太出挑,講話又很真誠,秦晏倒不覺得冒犯,隻是有些詫異。
秦晏語氣淡漠:“你見過我?”
餘鶴說:“沒有,隻是覺得我家傅老板一十歲時,應該也是您這般冷峻非凡,矯矯不群。”
秦晏隨口問:“你沒見過傅總一十歲的樣子嗎?”
餘鶴遺憾道:“他一十歲時,我才七歲。”
秦晏:“......”
和江遲一組的願望破滅,秦晏心情著實不太愉快,一邊漫不經心地同餘鶴聊天,一邊去任務點報到。
他們是第一個到的,得到了最好的交通工具摩托車。
餘鶴戴好頭盔,長腿一邁跨坐在摩托車上。
秦晏氣質冷清又高貴,餘鶴猜測這位怎麼也不可能是0,男人之間本來也沒那麼多講究,兩個1就更沒什麼可忌諱的了。
餘鶴拍了拍後座,很自來熟地說:“來,我帶你上去,然後再下來接他們。”
秦晏想的和餘鶴正好相反,他見餘鶴長得這麼漂亮,想當然以為餘鶴是下麵那個,就坐在了摩托車後座上。
摩托車風馳電掣,引擎轟鳴一聲飛馳而去。
秦晏晃蕩一下,扶住了車座。
“沒事,秦總,你扶著我就行,這山路太陡,騎慢了反而不穩......”餘鶴降了點速,按住領口的麥,才繼續說:“放心吧,兩個1是沒有未來的,你家那位不會吃醋的。”
雖然餘鶴按著麥,摩托車引擎聲音又大,餘鶴本以為這句話錄不上去。
但耐不住節目組故意搞事,刻意把音量拉到最大。
聽到這兒,彈幕瞬間瘋了:
[什麼玩意?兩個1???]
[江遲和傅雲崢更像1吧,兩對情侶四個1?]
[說實話,這四位站一起真可以玩猜猜誰是0的遊戲了!]
[0異事件——走進山村之消失的0。]
[1不1的放一邊,這倆人是真養眼,氣質一冷一熱,簡直絕了。]
[純看臉的話......我個人覺得餘鶴和秦總是0的可能性大,因為他倆最好看。]
[我去,所以現在是兩個0對著裝1?事情開始變得有趣了呢!]
秦晏和彈幕的反應差不多,他沉默幾秒,語氣平靜地問餘鶴:“你是1?”
餘鶴反問:“你不是嗎?”
這種時候好像很難說出‘不是’兩個字來。
秦晏沒回答,相當於默認了。
他並不太相信餘鶴的話,畢竟餘鶴生得實在太過漂亮,而傅雲崢是成名已久資本家,又年長於餘鶴,將這兩個人放在一起,誰會認為餘鶴是攻呢?
但他並未提出質疑,隻是說:“那傅總對你還挺好的。”
一說這個餘鶴可就來勁了,他索性關了麥,繼續說:“當然了,傅老板超愛我的!其實真的愛一個人,體位就沒那麼重要了,我也願意為他做0,你覺得呢?”
秦晏還沉浸在‘傅雲崢是0’的震撼中,根本沒太注意餘鶴說什麼。
過了一會兒,秦晏才說:“是的,那些都不重要。”
餘鶴簡直遇到了知音!
雖然平時他從不會刻意和誰說自己是1的事,但無論誰知道他攻了傅雲崢,都是一副極度震驚的模樣,然後結結巴巴地質問他‘你怎麼敢’,搞得好像他強迫了他家傅老板一樣。
天地良心,如果傅老板想要他,他也可以躺得很平的!
要不說秦總是見過大世麵的人呢。
高山流水遇知音,沒想到參加個節目,居然遇到了能理解他的人。
真是太難得了!
餘鶴忍不住多講了兩句:“哎,他們都不懂,做1很難的,壓力也很大,你看傅老板那麼厲害,我隻有加倍努力才能配得上他,彆人說我是個廢物我是無所謂的,但他們要說傅老板眼光差,我就要氣死了。”
秦晏指尖微動。
這一刻,他仿佛從餘鶴口中,聽到了江遲從未宣之於口的心裡話。
這些藏在心裡的苦惱,餘鶴想必也不會對傅雲崢說,就像江遲未向秦晏提及過一樣。
愛情不隻有風花雪月,還有投入、有尊重、有忠誠、有責任、有奉獻、有妥協、有關切。
從相愛的那一刻起,這些一切的一切如影隨形,沉甸甸地壓在兩個人肩上,即便他們都明白這是庸人自擾,可情緒是很複雜的東西,並非安慰一句‘彆這樣想’就能夠消除的。
秦晏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說些什麼,才能排解掉江遲心頭的壓力。
他甚至無法和江遲麵對麵談這件事——
假如江遲意識到秦晏關注到他的緊張,根本起不到任何正向的效果,隻會適得其反。
愛情是一道如此甜蜜的枷鎖,將兩個人的命運牢牢牽扯在一起,可相愛的兩個人越難開誠布公地去談,因為感覺和壓力這種東西本來就很微妙,就像奧數卷麵上最後一道拓展思維的附加題,明明是否作答都對卷麵成績並無影響,但這道題隻要一天
沒做出來,在無數個不經意間想起的時刻,心頭便總會劃過一絲奇異緊張感。
原來患得患失是愛情中的通病,無論誰落入情網中,都不免心事重重,多愁善感,連恣意不羈的餘鶴也不能免俗。
於是秦晏也關了麥。
這話對餘鶴說的,也是他想對江遲講的。
秦晏說:“可是傅總不會在意彆人的眼光,他隻是希望你開心......金錢產業、名譽和影響力這些外在的東西他早就有了,而你不一樣,你是他的情感寄托,無論你是國王還是乞丐他都會一樣愛你。”
餘鶴呼吸微窒,恍然間有種隔著秦晏和傅雲崢對話的錯覺。
這感覺很奇怪。
也許是因為秦晏和傅雲崢地位相似;也許他正騎著摩托車背對秦晏,免去了眼神交流的尷尬;也許是因為秦晏氣質冷清,像是個很可靠的樹洞。
總之,這些藏在心裡的話,突然就很容易地講了出來。
餘鶴聲音清朗:“你說的這些我心裡都很清楚,但我想變成更好的人,和他站在同一個高度上,在他需要的時候保護他......我想成為他的依靠,不想他總是那麼辛苦。”
秦晏一下子不說話了,很半天才喃喃重複:“成為他的依靠......原來你是這麼想的。”
見秦晏這樣鄭重其事,餘鶴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輕咳一聲:“是不是有點不自量力了?我就是再活十輩子,也賺不到傅家一年的淨利潤。”
就算餘鶴一年賺100萬,不吃不喝全攢下來,要一百年才能賺夠1億,而像傅氏那樣大的企業每年淨利潤高達千億,那也就是.......100000年。
秦晏也輕咳一聲,安慰道:“企業做到傅家那樣的位置,錢就隻成為一個數字,除去分紅,真正到手的也沒多少。”
餘鶴哀怨地看了秦晏一眼,顯然對傅雲崢這類大佬的收入了若指掌:“那也有幾百億,對吧。”
秦晏:“.......愛情是無價的。”
餘鶴歎了口氣:“所以我壓力真的好大!做1真是太難了!”
秦晏認同道:“好吧,確實挺難的,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