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氣氛很好,秦晏不由想起了第一次和洪子宵他們一起出海玩的情景,那時候大家都是少年般無憂無慮,不為生活煩憂。
星離雲散,好時光總是那麼短。
所以餘鶴身上的少年意氣,才格外令人豔羨。
秦晏感慨道:“算起來餘鶴和我同齡,可他看著卻總像個少年。”
傅雲崢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小鶴性格活潑,秦總不嫌他吵鬨就好。”
秦晏微
微頷首:“確實,他隻站在那兒就生機勃勃的,不說話也熱鬨。”
傅雲崢眼神溫柔:“我喜歡熱鬨。”
秦晏舉杯和傅雲崢輕輕一碰:“我祝傅總和餘鶴門凝瑞靄,歲歲長歡。”
傅雲崢端起茶杯:“多謝,我也祝秦總和江博士朝暮與共,靜好從容。”
二人明明是頭一回見麵,隻是不知為何,卻總有一見如故之感。
他們一直聊到餘鶴手機沒電,才收了飯局,各自回了房間。
*
屋內,江遲先從行李箱取出床單被罩換好。
他覺得床有點硬,剛想問秦晏用不用在找個被鋪上,一轉身看到秦晏站在房間中央,仰著頭不知道在看什麼。
江遲問:“看什麼呢?”
秦晏看向牆上掛著的攝像機:“它會動。”
江遲拿起衣服把攝像頭罩住:“是AI識彆的自動追蹤功能,檢測到人或移動物體時會跟著轉。”
秦晏鳳眸微抬,那雙漂亮的含情眸落在江遲臉上。
他分明什麼都沒說,又像是把什麼都說了。
江遲抱住秦晏,在他耳邊用氣聲說:“這不方便,就算拆了攝像機,你半夜一去洗澡,所以人都知道你乾什麼了。”
秦晏低聲道:“可我想讓你摸摸我。”
江遲胳膊一勒,兩個人貼得更近:“你就撩我吧,你看我都什麼樣了。”
秦晏又說:“那我也摸摸你。”
江遲隻覺全身的血都湧上了頭。
他霍然放開秦晏,搬了個凳子站上去,把攝像機拆了下來,放到了客廳裡。
他出門時,正巧餘鶴也在客廳。
見江遲他們把攝像機拆了下來,餘鶴豎了豎大拇指。
都是男人,有些話根本不必細說,懂的都懂。
但解釋的流程該走還是得走。
江遲欲蓋彌彰:“攝像頭有自動追蹤功能,晚上忽然動一下怪嚇人的。”
餘鶴正色道:“是嗎?那也太嚇人了,遲哥,你能幫我把我們屋的攝像頭也拆下來嗎?”
江遲忍俊不禁,覺得餘鶴是真好玩,回答說:“當然可以。”
*
外麵夜黑風高,月色微涼。
江遲拆了攝像頭回來,裹挾一身寒氣,鑽進了被窩裡。
秦晏果然嫌床太硬,轉過身窩進了江遲懷裡。
月上柳梢,將樹枝的影映在窗欞上。
二人在月影之下,清淺地交換了一個吻。
秦晏解開睡衣的紐扣,啄吻著江遲的脖頸:“江遲,我好想你。”
江遲攏著秦晏,在搖曳的樹影之下,悄悄弄了一次。
因為條件有限,他們並未做到最後,兩個人心裡都是無比饜足,懶懶摟在一起說話。
秦晏眼神依舊十分冷清,像是寒月下淙淙流淌的泉水。
可他的心是無比溫暖與安定,他還是想和江遲在一起。
家族很重要、公司也很重要,這世間重要的事情太多了,秦晏不可能方方麵麵都照顧到。
曾經,秦晏心裡是有猶豫的。
世間之事終難兩全。
秦晏想過放棄,隻是他不甘心。
他才二十六歲,就已經站在山巔,未來無限可能。
許多人在他這個年紀,才剛剛走出校園,而秦氏公司的offer對於這些畢業生來說就像是改變命運的門票,是許多人夢寐以求的東西。
回到國內意味著退居二線,意味著他要拱手放棄這一切,從山巔之上走下來。
這對任何一個人來講,都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然而就在今天,當他遇到餘鶴和傅雲崢之後,秦晏忽然間就釋然了。
傅雲崢年長他十三歲,也曾站在巔峰之上,後來還是為了餘鶴走下了山。
也許秦晏並不需要用十三年去驗證自己究竟能走到什麼位置——
傅雲崢已經給出了答案。
秦晏想,無論站得多高,我最終想要的,不還是和江遲在一起嗎?
於是,在這樣一個寂靜的夜裡,秦晏將自己的決定告訴了江遲。
秦晏說:“江遲,這次來參加綜藝,我哥替我公司那些事,交接一次挺麻煩的,近期.......我都不想再回美國了。”
江遲心神一動,刹那聽懂了秦晏的言外之意。
他與秦晏十指相扣:“寶寶,你先彆急著下決定,我也有件事想跟你說。”
秦晏鳳眸微抬,在泠泠月下凝視江遲:“什麼?”
江遲沒說是什麼事,隻是低聲問:“我最近陪你的時間少了,你有點不開心了是不是?”
那絲微不可察的小情緒被江遲一語道破,秦晏又歡喜又羞澀,他環住江遲的脖頸,很輕很輕地點了下頭。
江遲心裡又暖又軟,單手扣在秦晏後頸,形成種極致的回護姿態。
他說:“晏晏寶貝,我先跟你道歉,這是我的問題,是我沒協調好工作和陪你的時間。”
秦晏指尖一蜷,勾住江遲手指:“沒有,工作就是很難,做項目的時候,我下麵的團隊也是不眠不休、沒日沒夜的。”
江遲親了親秦晏的額頭:“那你沒日沒夜了嗎?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你又加班了?”
秦晏說:“我能拿項目壓彆人加班,自然也有人能拿項目趕著你往前走.......大家都很不容易,你不要因為這個跟我道歉,這不是你的錯。”
江遲深深歎了口氣,在心中感歎:天啊,我都做了什麼。
我把一個堅信‘物競天擇’的資本家,變成如今這般體恤且富有同理心的模樣。
明明是我冷落了他,他卻還說不是我的錯。
我真是混蛋。
秦晏原本冷漠無情,堅不可摧。
是我給了秦晏一顆心,然後又讓他疼。
江遲心痛如催,幾次呼吸過後,才勉強把鼻腔間
的酸意壓了下去。
他對秦晏說:“寶寶,咱們不討論誰對誰錯了好不好?我想說的是......我我差個項目評職稱?[]?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確實有點著急,但這並不是我沒抽出時間陪你的正當理由。”
秦晏‘嗯’了一聲:“沒關係,那我來陪你。”
江遲搖搖頭:“秦晏,這話其實該我先說的,隻是先前事情沒確定下來,我擔心告訴你之後又辦不成,白叫你空歡喜一場。沒想到你已經在計劃回國找我了,我真的好高興......又好難過。”
秦晏聲音很平靜:“江遲,你不要難過,我隻是選擇了自己更想要的,你千萬、千萬不要有任何壓力......”
江遲低下頭,將秦晏所有未儘之言都吻了回去。
秦晏仰頭回吻。
唇齒糾纏間二人吻了許久,直到呼吸急促,才緩緩退開。
缺氧的窒息感令彼此有些頭暈目眩。
江遲凝視秦晏,溫聲道:“拿到職稱以後,我就可以帶研究生,然後公派出國做訪問學者......加州理工大學很歡迎我去當客座教授,校辦的邀請函都寫好了。”
秦晏倏然抬頭,鳳眸閃閃發亮,震驚地看向江遲。
江遲眼含笑意:“隔山跨海的,秦總連家業都舍棄了,也要來找我,我怎麼可能傻站在原地,隻等你走向我?”
秦晏細細回想,發現江遲在去華國工程院機械研究所任職的第一年,就目標明確地要評職稱、帶研究生。
當時秦晏還有些疑惑,江遲明明不是那種在乎級彆績效的人,怎麼忽然間如此功利。
原來,早在離開美國之前,江遲就已經計劃著該怎麼回來了。
千裡萬裡,江遲內心所向隻有秦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