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0 章 番外·if線·竹馬篇(完)(1 / 2)

和洪宵二人吃過飯,江遲帶著秦晏回了江家。

江遲父母都十分喜歡秦晏。

對於所家來說,秦晏就是那個令人羨慕的‘彆人家的小孩’。家好、相貌好、成績好、既規矩又講禮貌,簡直是從電視劇裡走出的貴公子。

江家產業也不小,但江遲父母算得富一代,縱然也錢,但遠不如秦家那般底蘊深厚。

若論江家徹底跡,都是江渢十幾歲以後的事情了。

江遲又不是從小養在身邊,接回來時脾性也都養成,故而江家個兒都不算富養大的,比起秦晏來,總是不免少了幾分天生的貴氣。

其實莫說是江渢、江遲,蕪川的豪門貴公湊在一塊兒,也不及秦晏端雅顯貴,玉絜淵清。

秦晏身上沒同齡人那種浮躁氣,端方穩重又不老成圓滑,冷冷清清立在那兒,就是叫人喜歡。

好比這會兒,同是坐在沙上看電視,秦晏坐姿鬆弛而不鬆散,不像她家那傻兒叉腿弓腰,正接著垃圾桶啃枇杷。

不都說貨比貨扔,平時瞧著自家兒也是神采英拔,俊朗非凡,偏偏坐在秦晏身邊就冒出一股傻氣。

江遲從果盤裡撿起個枇杷,剛咬一口,現這個枇杷甜得驚人。

他把咬了一口的枇杷遞給秦晏,問:“吃嗎?這個特甜。”

秦晏看了江遲手上的枇杷:“吃吧。”

江遲把枇杷剝了皮,把果肉喂到秦晏嘴邊:“懶死得了。”

秦晏低頭叼走枇杷果肉,清甜滋味從舌尖炸開,也沒想到這個枇杷居然這麼甜,說了句:“真挺甜的。”

江遲又隨手撈了一個枇杷啃著吃:“不甜給嗎,多嬌貴啊。”

秦晏又盯上了江遲手裡的枇杷:“這個甜嗎?”

江遲平心而論:“這個一般,等我吃到甜的再給。”

秦晏點點頭,又轉頭去看電視了。

將這一幕儘收底的江母:“.......”

嘶——

總覺得哪兒不對勁兒,但又說不上來。

真奇怪。

*

晚上,江遲秦晏二人仍舊是在一個房睡。

屋內提前開了空調,格外涼爽,微風吹來,床邊蚊帳的紗簾輕輕搖晃。

在認識秦晏前,江遲從沒主動掛過蚊帳,是秦晏對蚊蟲唾液過敏,每次被叮咬後都十分難受。

好在洪宵獨家的‘擠毒汁秘法’。

江遲據此改造了吸黑頭小氣泡黑頭儀,每次秦晏被蚊咬了,江遲都跟擠痘痘似的,用真空負壓時吸技術吸出一部分毒液,倒是十分用。

但那也紅腫好幾天也消不下去。

真是嬌氣又難養啊。

江遲沒辦法,能拿了個驅蚊貼,貼在秦晏睡衣上,免得這位祖宗又在他家被蚊咬了。

然後搬過一摞書,和秦晏一起整理高中課本和學習資料。

秦晏翻著語文書目錄,一篇篇念過去:“

《春江花月夜》《鵲橋仙》《歸去來兮辭》《蘭亭集序》《定風波》,是讀名字就覺得好聽。”

江遲冷笑:“出現在卷上,默不出來的時候,就不覺得這名字好聽了。”

秦晏忍不住笑:“看來在默上扣分了,小時候背不出單詞,大了背不出古詩,江遲怎麼這麼笨啊。”

“就是記不住啊,但化學物理公式我看一遍就能記住,術業專攻嘛,”江遲歎了口氣,指著書上的插圖問:“對了,是不是學的王羲之的行書,我看這字和的像,講這篇時就想起了。”

秦晏點點頭:“是,臨摹的這篇《蘭亭集序》,‘永和九年,歲在癸醜’,就單這一個‘永’字,我就練了三年。”

秦晏一邊說,一邊用食指在書上比畫了‘永’。

江遲知曉秦晏的字好,但沒想到秦晏一個字居然練了三年,當即感慨道:“是性格內斂,不愛炫耀,我這麼好的字,路過條狗我都得跟它顯擺一下。”

秦晏眸含笑,將語文課本一本本摞好:“怎知我不愛炫耀?是我不能看到麼都往上一篇《蘭亭集序》罷了,若是能,我在我喜歡的東西上滿字,好叫界都知道,那是我的。”

二人正說著話,書裡突然掉出個粉紅色的信封。

江遲疾手快,一把將上的信封撿了起來。

秦晏原本沒覺得麼,高中正是情竇初開年紀,江遲英俊帥氣,性格又溫和,會收到情書再正常不過,可見江遲這欲蓋彌彰,他不故意逗弄逗弄對方可說不過去了。

“呦,我哥女朋友了。”

秦晏轉身對江遲:“嫂的信怎麼能夾在舊書裡,不小心弄丟了多可惜?”

秦晏一叫江遲哥哥準沒好事,不是求於人就是在捉弄他,江遲早就習慣了,可這回不同。

他心臟撲通撲通直跳,耳根燙,自己也不知自己緊張個麼勁兒。

江遲色厲內荏:“麼嫂?彆胡言亂語,我都不知道那是麼。”

秦晏眸微彎,似笑非笑:“看看不就知道了?”

江遲把信往秦晏懷裡一扔:“給看,給看,看完就不許陰陽怪氣了。”

秦晏自然不會隨便拆彆人的信,是撫了撫信箋折角的方,就隨手放在了書桌上:“我哪裡陰陽怪氣了?江遲,這次見好奇怪,以前開這些玩笑,都不當回事的,難道......”

江遲呼吸一窒,下意識避開秦晏的神,後背因出汗而微微麻,仿佛爬了一窩螞蟻在身上似的坐立難安。

“我怎麼?”江遲問。

秦晏揶揄道:“又到青春期了?”

江遲:“......”

也許真是又到了青春期。

夜裡,江遲做了個模糊又朦朧的夢。

溫玉生香,柳媚花明。

春光在睡夢中蕩漾搖曳。

夢中的秦晏手持狼毫筆,沾了墨,又俯身過來,落筆行雲流水,在江遲身上了篇《蘭亭集序》。

秦晏用筆杆挑起江遲的下巴,

在江遲頸側落了款,下秦晏個字。

“我在我喜歡的東西上滿字⒀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好叫界都知道,那是我的。”

誰也不許搶。

江遲呼吸急促,猛睜開。

夢外,秦晏蜷在江遲身邊,睡得正酣。

夏涼被一半垂在上,空調呼呼吹著冷風,秦晏或許覺得冷了,和江遲貼得近。

近到江遲能聽到秦晏呼吸。

自己如戰鼓般震動的心跳聲。

黑暗中,江遲仰看著頭頂的天花板,怔怔出神。

他怎麼會做這的夢,他瘋了嗎?

是去洗個澡冷靜一下吧。

江遲悄悄抽回秦晏脖頸下的手臂。

可惜秦晏睡覺太警覺了,江遲才一動,秦晏就醒了。

江遲:“.......”

秦晏抬了抬脖,方便江遲把胳膊拿走,迷迷糊糊問:“是我把胳膊壓麻了嗎?”

江遲壓低聲音,努力隱藏著聲音中的異:“沒,我去洗個澡,先睡。”

秦晏按亮手機屏,眯著看了時:“淩晨三點洗麼澡,做春.夢了?”

江遲:“.......”

好在秦晏也不真的關心江遲做了麼夢,是欺負江遲欺負習慣了,逮到機會就嘴江遲句,不然睡覺都不香。

和旁人在一起,秦晏的話總是少,給人的第一感覺是高冷、不容易接近。

和江遲在一起,秦晏才這麼多擠兌人的話說,這就導致了江遲能乾吃啞巴虧,因為沒人相信秦晏會說出那的話來。

江遲衝過冷水澡,帶著滿身微涼的寒意鑽回了被窩。

秦晏摸了把江遲冰涼的胳膊:“洗得涼水澡?”

江遲背對著秦晏側躺過去:“嗯,睡覺吧。”

秦晏把被遞給江遲,轉身又睡了過去。

可惜冷水澡能降得下江遲身上的火,降不下他心裡的火。

後半夜,江遲又做了個夢。

他夢見了大海。

海洋與天空在視野儘頭相接,晚霞瑰麗絢爛,海浮光躍金。

鐮刀形的背脊破開水波,泡沫狀的氣霧噴湧而出,水霧中模糊出現了一道七彩虹光。

一頭虎鯨浮上水。

身邊的人對江遲說:“它也喜歡。”

也喜歡?

也?

江遲驀然回身。

隔著那道燦爛的虹光,江遲看不清對方的容。

但江遲知道那是誰。

江遲倏然清醒,睜開,前是秦晏毫無防備的睡顏。

他就那睡在江遲枕畔,睡得沉靜安穩。

江遲深吸一口氣。

完球。

好像......出大問題了。

*

自那以後,江遲意無意的,總是避開和秦晏的接觸。

秦晏極其敏銳,在察覺江遲的疏遠後,直接坐飛機回了美國。

江遲壓根都

不知道秦晏走的事,等他現時,秦晏已經在飛機上了。

江遲:“.......”

⒘壞貓超大聲提醒您《撈錯大佬,扛起就跑[穿書]》第一時間在[]更新,記住[]⒘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能怎麼辦?

江遲能連夜收拾了行李,一路追到美國去。

他到的時候,秦晏正在雪場練滑雪。

秦晏身著紅黑相的滑雪服,宛如一靈巧鳥類,貼著雪急速滑行,穿過一個又一個旗門。

半小時後,秦晏終於降了速,緩緩停在江遲前。

秦晏冷冷問:“來乾麼?”

江遲梗了一下:“呃......來找。”

秦晏無表情:“事?”

江遲苦說不出:“我是朋友,沒事不能找嗎?”

秦晏冷笑一聲:“哦,原來江二公想跟我做朋友,我見二公對我愛答不理,以為想跟我絕交呢。”

“哪兒能啊,”江遲心裡愧,伏低做小道:“我和誰絕交也不可能和絕交啊,可是我......”

江遲差點脫口而出‘是我弟弟’,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自從他開始心慌以後,現在想到弟弟倆字他就更慌,愈覺得自己病得不輕,簡直是瘋魔了。

秦晏見江遲把話說了一半,摘下護目鏡看著他:“我是麼?”

江遲感覺自己都該心梗了,抱拳拱了拱手:“是我祖宗。”

這個答案雖然在意料之外,但秦晏卻滿意,寬宏大量原諒了江遲。

秦晏又問江遲:“為麼躲著我?”

江遲愁容滿:“以後再跟說。”

秦晏並不是個揪著不放的人,見江遲不想說,便也沒再問。

這段小小的插曲,沒在秦晏的十六歲留下太多痕跡,他和往常一,同江遲一起度過了輕鬆愉快的假期。

反正他是挺輕鬆愉快的。

至於江遲輕鬆愉快是如履薄冰,就江遲自己知道了。

*

出於某些不可說的原因,也為了顯得自己的人品沒那麼低劣,接下來的一年半,江遲舉步維艱、戰戰兢兢。

終於,他熬到了秦晏十八歲生日這一天。

能活到這一天真也挺不容易的。

秦晏自十六歲起陸續接手秦家的產業,在他十八歲成人禮這天,秦家舉辦了盛大的宴會。

晚宴之上,二十歲的江遲身穿西裝,銀色暗紋的領帶是秦晏給打上去的,頭利索梳了過去,露出飽滿的額頭,整個人格外精神。

江遲身高腿,玉樹臨風,站在一眾豪門貴公中非但毫不遜色,反而更顯出眾。

來秦家參加宴會的賓客人人皆知江家二公與秦晏關係交好,不僅江家的位水漲船高,連江遲也成了炙手可熱的新貴人物,甚至多輩主動來和江遲聊天,連方思折和洪宵都擠進不去。

江遲端著香檳找自閉草叢貓著計劃失敗,能掛著得體的優雅笑容,假裝風度翩翩,被迫開啟‘豪門社交’的高耗能模式。

等秦晏把他從人群中解救出來,江遲已經精疲力儘,電量即將耗儘

休息內。

江遲一見到沙就躺了上去。

秦晏也坐下:“江遲,我話想跟說。”

一提這個,江遲虛剩的半絲電量瞬滿格,直起腰說:“巧了,我話想跟說。”

今天是成人禮,秦晏身上的穿戴極為講究,可以說是精致到了頭絲,西裝皮鞋、領帶袖扣無一不是高定,手上那球限量版的腕表更是價值千萬。

可即便如此,他在江遲前是如往常一,並沒半分人前的倨傲。

秦晏聲音冷清語氣卻溫和:“那先說。”

江遲已然等了這麼久,也不差這一時片刻。

今天是秦晏生日,話頭又是秦晏提起的,於情於理江遲都不會爭先。

江遲已經開始心跳加速,嗓也緊,他清了清嗓:“先說吧,過生日。”

秦晏牽起江遲手腕:“那跟我來。”

二人繞過後滿堂賓客,從後廊繞到小南樓。

傭人們在主樓那邊隨侍賓客,路上靜悄悄的。

夜風輕輕一吹,江遲喝下去的香檳融到血液裡,暈乎乎些上頭。

小南樓黑著燈,一個人也沒。

江遲和秦晏先後走進彆墅,厚重的裝甲門悄無聲息合上,將院內路燈與月光隔絕在外。

玄關處黑黢黢的,誰也沒去開燈。

他們對站著,前隱約個模糊的輪廓。

屋內極其安靜,沒一絲噪音,在極致的靜謐下,呼吸和心跳都格外明顯。

他們仿佛能聽到彼此血液流動的聲音。

良久,秦晏率先打破沉默。

他聲音輕,問道:“江遲,為麼不叫我弟弟了?”

江遲下意識屏住呼吸:“因為,我不想做哥哥了。”

秦晏又問:“那......想做我麼?”

江遲沉聲反問:“秦晏,那麼聰明,難道不知道我想做麼嗎?

江遲屏住呼吸,心神難定。

他等待著秦晏的審判。

劇烈的緊張情緒之下,江遲脈搏跳得更快,心臟超負荷運轉,‘咚咚咚’得幾乎躍出胸腔,在不算悶熱的天氣裡出了滿頭熱汗。

他怕秦晏覺得他病,覺得他惡心,覺得他心懷不軌、覺得他離經叛道、偭規越矩、違背倫常。

江遲明白自己不對,也不該,但他沒法控住,也控製不了。

這一切究竟從何而起呢?

是該怪那個夏天蟬鳴太吵,是怪課本中不該《蘭亭集序》。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