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黑的長發箍緊手腕,她順著發絲望過去,對上麵容慘白的女人漆黑如漩渦的眼。
貞子平靜的外表下是冰冷沸騰的熔岩,“老師。”
“她”說,“我們又見麵了。”
“......是啊。”上杉美和微笑著,似故人重逢般,“好久不見,山村同學。”
*
天空橙紅如血,校園內一片死寂。
螢裡奈被傳送到教學樓不知名的某一層,色調陰鬱的光被玻璃窗送進走廊投射在陰影外的地麵上。
似乎是放學後很久,校園裡空無一人。
裝修布置也不似現代學校,更像是上世紀偏遠村莊的簡陋,有裂開的細紋侵蝕著建築的各個角落,螢裡奈鼻尖縈繞著似有若無的潮濕
氣味,像是青苔爬滿陰暗角落的黴味。
如果硬要找什麼形容詞來形容這裡,那麼螢裡奈可以說這是一所非常特彆的學校。
至於為什麼特彆......
她微微側身後撤到邊沿,紫水晶般的眼瞳目睹著長相怪異醜陋,未知發聲器官叫著扭曲聲音的詛咒往前方走去,它們一一掠過她,執著的向一個方向前進。
這可以稱得上是空蕩空間裡的唯一線索,所以螢裡奈跟在它們身後觀察著情況。
越過不遠的距離,他們一起來到地下室的體育器材室。
潮濕在這裡更加顯著,牆壁軟化得也更加劇烈,有不少牆皮已然脫落。
詛咒們圍繞在這裡,貪婪地充滿惡意的眼神緊盯著門扉,仿佛能透過著薄薄的鐵門能看到內裡美味的食物。
這裡麵有什麼?咒物嗎?
螢裡奈猜測著。
她抬手握上門把,先嘗試能不能直接打開,卻直接撲空向前踉蹌了兩步。
——並沒有觸碰到門把,她直接穿過了門。
像幽靈一樣。
她驚愕抬頭,卻對上一雙怯怯同樣意外的漆色眼瞳。
對方顯然目睹了她直接穿過門的一切。
並沒有因為她幼女的外貌而放鬆警惕,恰恰相反,在器材室裡的黑發少女頓時如驚弓之鳥一般抬起手邊趁手的武器——大概是從掃把上拆下來的棍棒,她把它放在胸前的位置做隨時要反擊的模樣,咬住唇,無可抑製的驚懼緊張。
螢裡奈瞬間判斷她能看到詛咒的存在,且現在將她誤認為了詛咒。
“我不是那群家夥啦......”於是她開口解釋道,對上少女因她開口說話而訝異怔愣的麵龐,“你能看到的吧?門外那群東西。”
少女咬著唇,姿態明顯鬆動了些,螢裡奈與她一般交流的人類語言令她潛意識將麵前的人初步判斷為“同類”。
“它們叫咒靈,是人類負麵情緒的集合產物。”螢裡奈邊科普邊觀察著黑發少女的神色,從而立下判斷:她能看到卻並不知曉咒靈的存在,屬於野生咒術師,還未被咒術界搜尋到。
於是她繼續道:“我是來幫助你的。”
幼女笑起來的時候麵頰的嬰兒肥顯得可愛非常,她不著痕跡試探性地朝前幾l步,並未得到少女的強烈抗拒。
螢裡奈輕輕拿過她的“武器”——依舊撲了個空,她呆滯了兩秒,而少女也意識到這無法對她造成傷害,表情一瞬空白了兩秒。
二人麵麵相覷,最終詭異無聲地獲得了統一。
螢裡奈收回手,她也收回手。
“我的名字是螢裡奈。”
是你的仙女教母?小精靈?
無論哪種說法都顯得怪異的幼稚,於是她直接忽略了後麵的說辭,直搗黃龍,“你叫什麼?”
少女瞳孔是比尋常墨色還要漆的黑,內裡好似黑洞緩慢攪拌成漩渦要將人吞噬,她抿了下唇,最後很輕地說,“山村貞子。”
言簡意賅。
卻在螢裡奈內心掀起了驚濤駭浪。
年輕的山村貞子麵色紅潤,完全不似詛咒時期駭人的慘白,哪怕瞳眸漆黑也少有後來的“非人”令人心悸之感。
她頭發很長,沒有懸空漂浮,而是墜在身後直到腰際,隻是稍顯濕漉,散發出一種奇怪的味道,大抵是被人潑了臟水。
她的衣物還有些潮濕,雖然已然乾不少,卻仍能從透的白色布料下看到肉色的肌膚。
螢裡奈看到她忽然不受控地顫抖了一下,應該是冷的,長袖下也能瞥見青紫的傷痕。
這也太慘了。
螢裡奈嘴角的線條不自覺繃緊,山村貞子能聽到一門之隔外詛咒們詭異恐怖的聲音,可憐地警戒著。
“跟我走。”
神秘的幼女忽然出聲,把山村貞子驚了一下。
她轉過頭,對上那雙清澈透徹的認真眼瞳,小女孩伸出手,語氣篤定非常有信服力地說:“我帶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