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2 / 2)

雲溪安靜下來,不再開口說話。

她這兩天,總還是會間接性地陷入到抑鬱狀態中去,茫然感和哀傷感橫亙在心中。

日光正好,叢林裡大多是合抱般粗的樹木,樹乾看上去直聳入雲,樹冠遮天蔽日;腳邊的灌木叢,曬不到陽光,便攀爬寄生在大

樹身上,藤蔓與枝乾交相纏繞在一起;大大小小的石塊上,長滿了青苔;陰暗潮濕的角落裡,長出了顏色各異的蘑菇;千奇百怪的動物們往來穿梭,發出形形色色的嘰嘰咕咕喳喳聲。

蟬噪林靜,鳥鳴山幽。

天色尚早,滄月也不急著帶她回溶洞,背著她在自己的領地範圍內,慢慢閒逛。

雲溪失去了回家的希望,也失去了一個最迫切的目標,她的心情不再像之前那般急躁,她沉靜下來,慢慢觀察這個叢林的動植物,聆聽蟬鳴鳥叫聲。

叢林的沒有路,滄月用尾巴掃出了一條路。

經過熟悉的野果樹,她會停下來,讓雲溪去摘了吃。

有次,雲溪特意摘了顆看上去還沒熟的,有些青澀的果子,塞給滄月吃。

滄月看也不看就吃進嘴裡,被酸得皺起了眉頭,想要吐掉,看了眼雲溪,又沒吐,默默咽下去了,然後發出了低低的咕嚕咕嚕聲。

昨天她吃樹莓,被酸得皺眉的時候,去舔了好幾口的溪水。

今天旁邊沒有溪水,雲溪微微一笑,又摘了顆紅色的放到她嘴邊。

這回她吸取教訓了,先嗅了嗅,又看了看,然後才吃進嘴裡。

甘甜的滋味,瞬間覆蓋了剛才的酸澀。

她舒展眉目,尾鰭輕輕晃動,顯得很愉悅。

*

從映月峰下來,回到了溶洞的一兩天後,雲溪並沒有急著找事情做。

但她也不把自己關在溶洞裡,她每天都會跟著滄月出去,在鱷魚嘴入口處的大石頭上,曬一曬太陽,摘一摘野果。哪怕一整天什麼都不做,她也要出去曬太陽。

在封閉的旱洞裡曬太陽,和在外麵的世界裡曬太陽,是完全不一樣的感受。

待在封閉的空間裡,時間久了,會讓她陷入抑鬱。

而在外麵,聽著潺潺流水聲,吹著森林裡拂來的清風,她的內心會感到平靜和治愈。

這般放鬆了兩天之後,回到溶洞的第三天早晨,雲溪慣例跟著滄月出了溶洞。

她和滄月一塊在叢林裡撿了許多的柴火、芒萁、絨草,堆積在河岸邊,她又撿了許多的大小相差無幾的石頭,讓滄月幫忙搬到柴火堆旁邊。

搬石頭的時候,滄月不太理解要做什麼,但雲溪讓幫忙,她就幫著搬了。

或許覺得以為雲溪和以前一樣,是在玩耍。

雲溪準備在鱷魚嘴入口處左側的河流岸上,搭建一個簡易灶台和柴火房。

農村的灶台最開始是用泥土搭建的,後來用一塊塊泥磚堆砌起來,貼上了瓷磚,冬天的時候,小貓小狗小孩,都喜歡呆在灶台邊取暖。

過年時節,走親訪友,大家夥都喜歡擠在灶台邊,熱熱鬨鬨的,聊天說話。

雲溪準備先在外頭搭建一個灶台,然後在溶洞的旱洞裡,也搭建一個灶台。

等到冬天,她們大概會減少出門的時間,到時她就在旱洞的灶台邊上,取暖,做飯,最好還能煮熱水,洗上熱水

澡。

灶台的位置,要考慮到防雨、防火、防風口,既不能離水太近,防止暴雨天被洪流衝垮,也不能離水太遠,不方便處理食物,更不能距離溶洞太遠。

雲溪繞著溶洞口周圍走來走去,最終找到一塊凸出的泥堆,半人高,兩平方米左右,可以挖上兩三個燒火的灶洞。

她需要在泥堆上搭建一些防雨的遮蓋物,至於泥石,她望了望山上茂密的植被……

應該不至於吧。

沒有鐵鏟,挖泥洞十分費勁,雲溪先用水潑濕泥土,然後用滄月掉落的鱗片去挖,這樣挖了一天,腰酸背痛,才差不多挖出一隻手臂大小,半臂深的灶洞。

也試過用樹枝去挖,但泥堆太硬實,需要稍微粗一些的、削尖了頭的樹枝,而唯一的一把帶肩頭的矛她送給了滄月,讓滄月使用它去打獵。

如果是用石頭簡單搭建一個灶,不用半天時間,她就能搭好一個。

但這個天然的泥土堆,實在太適合用來挖泥灶,雲溪舍不得放棄,反正不知道要在這裡生活多久,慢慢挖著來吧。

翌日,她不再全天隻挖洞,她用石頭簡單圍了一個石頭灶,平時就用石頭灶生火烤熟食。

她隻用下午的時間去挖洞,上午的時候,她琢磨著製作各種石器。

最簡單的石器就是對砸石頭。

在河流兩岸的石頭裡,撿一塊大的石頭,用力往另外一塊大石頭上砸去,然後從碎石塊中,找到邊緣鋒利的收集起來。

她知道遠古人類可以利用石頭打造出各種鋒利精美的工具,但她不會操作,她唯一記得的技巧,就是對撞石頭,隨機獲取到邊緣鋒利的碎石塊。

雲溪第一次砸石頭的時候,發出的動靜,嚇到了在水中嬉戲的滄月。

滄月從水裡探出身子看她一塊塊地砸石頭,歪了歪頭,咕嚕了好幾聲,像是在問她怎麼了?

雲溪心平氣和地同她解釋:“滄月,我不是在生氣或者發怒什麼的,我隻是在製作工具,我們馬上要步入石器時代了。”

叫她名字的次數多了,滄月似乎才漸漸反應過來,“滄月”這個兩個字,是她的名字。

意識到這點的時候,她開心地在水裡翻滾了好幾圈。

雲溪現在變得很愛說話。

她從前是個內斂的性格,如今,她幾乎都把心裡話說了出來,滄月在時,她就對滄月說,滄月不在,她就對天說,對地說,對花草樹木蟲魚鳥獸說。

或許看上去有點傻,但至少能保證她的語言功能,不會退化得太厲害。

有一次,雲溪撿起了一塊白色的石頭,向另一塊大石頭砸去,石頭碰撞過程中,忽然擦出了幾片火星,接著,她聞到了一股硝煙般的味道。

雲溪連忙撿起那些白色的石頭,放到鼻尖嗅。

這個味道,十分熟悉。

小時候,小孩們經常在河道邊撿這種白色的石頭,跑到昏暗的屋子裡,互相摩擦撞擊,就能看見石頭冒出火星,不久,便能

聞見一股類似火藥的硝煙味。

雲溪幾乎快要忘記這種石頭的存在,但對這種摩擦後產生的硝煙味,卻是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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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她常常在摩擦石頭後,拿到鼻子邊聞一聞那種味道。

好像是叫……火石?

她記得用鋼鐵摩擦這種石頭,帶出的火星濺射到絨草上,可以很快點燃起火。

今天出來沒帶瑞士軍刀,不方便進行實驗,雲溪打算把這種石頭帶回溶洞裡頭去,晚上摩擦試試,看看能不能在洞裡生起火來。

自從斷了回去的希望,她最近幾天,都不太舍得使用那把軍刀,擔心磨損得太快。

那是她唯一的利器。她不會打造鐵器,那把軍刀,可能也是她這一輩子,唯一的一把利器。

砸了兩三天的石頭後,雲溪精挑細選了一塊鋒利而堅硬的石塊,用藤蔓七捆八捆,綁在了一根木頭上,做成了一個石斧。

雲溪看著手上像模像樣的石斧,成就感十足。

滄月這些天,學會了熟練運用樹矛和石頭攻擊大型獵物。

有了火,雲溪可以烹製熟食,願意吃的肉類變多。滄月抓回來的獵物不再局限於魚蝦,還有許多類似海豹、海獅的動物,有時她還會去陸地上,捕殺巨灰熊。

雲溪本打算給滄月的上半身都裹上蛇皮,但滄月說什麼都不肯接受,好不容易纏上去了,她又自己給扒拉下來了。

雲溪隻好退而求其次,給她做了個蛇皮護腕,用香蒲葉揉撚的繩子綁住。

她也是有愛美之心的。

喜歡漂亮的花花草草和漂亮的小鳥小魚,看到漂亮的東西,眉眼之間,會有欣賞之色;討厭長得醜的動物,看到時,會露出一絲嫌棄的表情。

但巨灰熊長得不算醜陋,用人類的審美來看,它還有點可愛。

人類總是喜歡一些毛茸茸的東西。

可巨灰熊和滄月大概死敵,每次滄月吃巨灰熊的肉,都一臉的咬牙切齒,看上去特彆憤慨。

“是不是你小時候被它們欺負過啊?所以這麼討厭它們。”雲溪炙烤著巨灰熊的肉,微笑著問滄月。

滄月咕嚕咕嚕比劃了一堆的肢體語言,雲溪看不懂,隻是笑了笑,配合說:“哦,這樣啊,那它們真壞,真該殺。”

大概滄月體型尚小的時候,真的被它們欺負得很慘。

陸地上的動物脂肪多,雲溪有意挑選肥肉吃。

她現在很瘦,她要在入冬之前,把自己吃回到健康的體重。她還要在秋天的時候,製作好入冬的皮草衣服,皮草床墊被褥。

之前那頭巨灰熊的熊皮,她處理得太過隨意,沒幾天就發臭了,被她丟了。

如今這頭,她要好好琢磨一下,怎樣利用才能榨取最大的價值。

熊肉今天肯定是吃不完的,而天色漸暗。

“滄月,今晚我們不回去了吧,夏天的肉放不了太久,我今晚試試看,能不能把剩餘的熊肉做成煙熏肉。”雲溪同滄月連比帶劃,表

達出不想回溶洞、想在外麵過夜的打算。

習慣了使用火,明白了火可以驅散其他的野獸之後▋▋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滄月也沒那麼抗拒夜晚待在外麵。

有時天暗了許久,她們還會待在鱷魚嘴外麵的火堆旁玩耍。

滄月顯然是更喜歡外麵這條河流的,或許,溶洞裡的那個水潭,對她來說,空間不夠大。

在雲溪的印象中,鮫人應該是生活在廣袤無垠的海洋中,而非山間的小潭小溪。

她又忍不住問滄月:“怎麼隻有你一條人魚生活在這個島上呢?你的同類呢?它們是不是在大海中活動,不帶上你玩啊?”

滄月沒有回答雲溪的問話,她這些天發.情得不到紓解,每到夜間,格外難受。

她忍不住用尾巴圈住雲溪,尾鰭又蹭又拍,上下滑動,不斷發出求.歡的信號,釋放求.歡的氣味。

雲溪麵上不動聲色,內心卻像一壺燒開了的水,沸騰不已,飽受煎熬。

她怕再這樣下去,會忍不住心軟,出手幫忙。

滄月忽然在地上翻起了滾,喉嚨的咕嚕聲,變成了難受的叫聲。

輕輕的,像是小貓乞求哀憐的叫聲。

有點嗲,有點曖昧,有點痛苦。

雲溪皺起了眉頭,她走過去,匍匐在滄月的身上,輕輕撫摸她被汗水濡濕的臉頰和頭發,低聲問:“你很難受嗎?”

滄月無法回答,難耐地翻動身子。

雲溪忽然心跳加速,顫聲道:“那我幫一幫你吧。”

她一邊幫忙紓解,一邊在心中自我安慰,出於人文主義的幫助,不必太過在意;若是太在意,反而顯得不太正常。

動物不受控製地發情,本就是十分難受的行為,就像小貓咪一樣,飽受痛苦。

雲溪一手撫摸滄月的臉頰,一手揉按滄月的尾巴根。

滄月一個激靈,忍不住在雲溪的肩上輕輕咬了一口。

被咬的那一瞬間,雲溪的心中,驀然升騰起了一種異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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