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西藏?蒙古?中俄混血?
雲溪挨個回憶這些地方的女性麵孔,卻發現,關於那個世界的記憶,她已經有些模糊。
她有點想不起那些異族明星的麵孔長什麼樣了……
總之,滄月不像漢族人。
雲溪將滄月披散的頭發盤成一個低髻後,滄月顯得成熟了幾分。
似乎不是特彆搭……
這種發型,會讓人看上去更加古典溫婉。
雲溪又把她的頭發放了下來,腦後取三縷,編成一股麻花辮;腦袋兩側取兩縷,編成小麻花辮,繞到腦後合並;其餘頭發披散在肩後。
滄月坐在水邊,乖巧地由她打扮,時不時發出一聲咕嚕。
編好一個溫柔清冷的半披發造型後,她拿過自己編織的那個花環,戴在滄月的頭頂上,更添了幾分少女氣息。
“很好看。”她由衷地誇讚滄月。
就算沒有編這個發型,滄月也是好看的,明眸皓齒,明豔動人。
滄月對水自照了許久,像是很滿意自己的新造型,晚上睡覺時還不願散開。
雲溪一遍遍和她說:“睡覺時,還是披頭散發更舒服的,你看,我都取下木簪子了。”
滄月咕嚕咕嚕的,還是不願意散開,躺著睡下。
躺了沒一會兒,她就感覺到了不自在,自己伸手那邊撥來撥去,撥不散頭發。
雲溪發出一聲輕笑。
滄月聽見,腦袋不斷往雲溪懷裡湊去
,拱她,蹭她,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像隻撒嬌的小貓咪,請求她幫忙解開頭發。
雲溪微笑著幫她解開:“這麼喜歡啊?那明天再幫你編上。”
她的頭發肉眼看上去雖然很像人類的黑發,但摸上去之後,那種冰涼滑膩如絲綢般的觸感,卻非人類所有,如同她的皮膚,雖與人類十分相似,但摸上手後,才能發覺出有細微的差異。
最明顯的一點,她的身體在水中會分泌出一種油脂,所以她的皮膚永遠不會被水泡皺;上岸後,她的皮膚和頭發也乾得更快。
雲溪用火烘乾的自己的功夫,滄月的頭發和身體差不多就自然乾了。
天氣越冷,人類的頭發乾得越慢,雲溪看見自己的頭發長到腰間後,毫不猶豫,拿出多功能軍刀,利用其中那把小剪刀,給自己剪頭發。
她本打算全剪了,留個寸頭就好,但最後,沒忍心下手,隻將頭發剪到了鎖骨的位置。
一來,寸頭太冷,她想留點頭發冬天保暖;二來,她本就有一副姣好的麵容,哪怕此地荒無人煙,她也也希望自己是乾淨的、整潔的、好看的。
她從小就喜歡留長發,中學時,學校不讓學生留長發,都得剪成標準的學生頭,不能過肩的那種;每次開學她都會難過一小會兒,因為她趁暑假好不容易留長的頭發,得被一剪子剪去。
所以,她現在才不要當小尼姑。
滄月看到她剪短了頭發,咕嚕了幾聲,像是好奇。
雲溪湊過去,問她:“好看嗎?”
滄月:“咕嚕。”
“誒,問你你也聽不懂。”雲溪微不可聞地歎了一聲氣,半是玩笑,半是認真,“你當初為什麼和我求偶呢?是看我長得還行嗎?那要是有一天,我比你老得更快,比你更醜了,你會怎麼做呢?你可是神話傳說中的生物,萬一你是不老不死的?那豈不是要眼睜睜看著我老去……”
滄月:“咕嚕咕嚕。”
雲溪漫不經心道:“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一定不死在你麵前,不讓你難過,我就偷偷找個地方去死,也不用替我收屍埋葬什麼的。”
就像家裡即將老去的小貓小狗那樣,找個偏僻的角落,獨自死去。
晚上睡覺的時候,滄月還是對雲溪變短了的頭發感到好奇,手放在她的腦袋上,摸來摸去的。
雲溪打著哈欠,輕聲威脅道:“你再亂摸打擾我睡覺,明天我把你的頭發也給剪了。”
滄月在換鱗片,身上的頭發似乎也確實在更換。
她的頭發似乎不會一直生長,從第一眼看見她時,她就是這般長發及腰的模樣。
早晨,雲溪起來,把臥室的枯草抱到明洞去晾曬時,發現枯草堆上掉了許多的長發。
那個發質和長度,顯然不是她的頭發。
她跑去觀察滄月,發現滄月真的也在更換毛發。
新長出來的頭發,更黑更粗。
雲溪用力扯了扯滄月掉下來的頭發,發現居然十分不容易扯
斷。
她就像收集滄月掉落的鱗片那邊,把滄月的頭發也收集了起來。
她正感慨,鮫人全身上下都是寶,忽然想起了《史記》中,司馬遷關於秦始皇陵的一段描述:傳聞秦始皇陵中,有一盞不滅明燈,是用鮫人身上的油脂煉化而成的。
她又將“鮫人善紡織,織出來的布不沾水”的傳說,和這些不容易沾水的海生動物皮毛聯係起來……
她隱約覺得,她的那個世界,從古至今,也許真的存在鮫人。
*
十月初,一夜秋來。
鱷魚嘴溶洞口的綠葉綠藤蔓,一夜之間,轉為枯黃色;河流兩岸的叢林,一片金黃之色。
雲溪加快了屯食物和撿枯草的步伐。
她發現步入十月份後,島上的動物,都開始忙著築巢。
每天醒來,來到溶洞口,雲溪都會發現,自己堆積的絨草、枯樹枝,不知被哪些小動物偷搬走了一些。
一開始,她特彆生氣,直到她在河流兩岸,偶然發現了許多棵倒塌的樹木。
她很好奇,這裡沒有人類存在的痕跡,誰會和她一樣,去伐木呢?
還一口氣伐了這麼多,都沒來得及搬走。
雲溪走近看,那些樹木的斷裂處,不是平滑的橫截麵,坑坑窪窪的,像是被動物牙齒啃咬的痕跡。
哪隻動物?這麼牙尖嘴利。
她盯著那些啃咬的痕跡,思考了好一會兒,忽然想起在她原來的那個時空,有一種叫河狸的生物,吃樹皮樹根和嫩葉,會啃咬樹木,利用木頭在水中攔截水位、築巢過冬。
它們的牙齒堅硬鋒利,且生長速度極快,能在很短的時間內,啃斷一棵成人大腿粗的樹木。
雲溪的石斧也砍不動這麼粗的木頭,她的多功能軍刀上的小鋸子,最多隻能鋸手臂粗細的木頭。
她看到那些倒塌的大樹,心中狂喜,連忙用藤蔓綁住,從水中偷運了回來。
她悟了。
彆的小動物,看見她收集堆放好的樹枝枯草,大概也是像她這樣的狂喜心態。
彆的小動物偷她的樹枝、枯草過冬,她偷彆的小動物的樹木,這是大自然的“能量守恒定律”,很公道。
雲溪喊來滄月一塊幫忙搬,滄月從大樹底下,翻出了一隻啃咬樹木、樹木倒塌下來時,沒來得及躲避,被壓死的倒黴蛋。
雲溪觀察那個倒黴蛋的模樣,確實和河狸十分相似,但體型更大一些。
不知道死了多久,不是現殺的,肉不新鮮,滄月不打算拎回去吃掉,丟在一邊不管。
雲溪卻很有閒心地挖了一個坑,把河狸的屍體埋了,堆成了一個小土包。
小土包旁,放了些樹皮、樹根、樹葉子作為祭品,雲溪撮土為香,一本正經:“河狸師傅您一路走好,感謝您的木頭。”
一旁的滄月,摘了片樹葉子,一邊嚼,一邊疑惑地看著雲溪。
雲溪從地上起來,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自顧
自地解釋說:“做一點傻事,會讓我覺得,我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她是一個人,她來自21世紀的文明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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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越發寒冷,滄月狩獵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
以往她去叢林半小時、一小時左右,就能逮一頭不小的獵物回來,去海邊遠一點,花的時間久一些,但一個上午也足夠。
如今,她去叢林裡都要小半天才能回來。
動物們似乎逐漸開始了冬眠,有些動物從10月開始冬眠,到明年三月才會出洞。
樹上幾乎沒了野果,地上看不到漿果,食物在變少。
雲溪著手準備冬鞋和冬裝。
還是采用相同的方法編織鞋底,冬鞋隻是多納了兩層動物的皮毛。
多功能軍刀的鑽孔錐上,有個縫紉孔,雲溪先用燒融的樹脂當膠水,將動物的皮毛粘在鞋底的一麵,然後用滄月掉落的頭發當線,縫合加固,前後左右再穿四個孔,用香蒲繩捆綁固定一下。
她用的是巨灰熊的熊毛,踩上去綿軟厚實,十分舒適,鞋麵也是由動物的皮毛縫製而成。
雲溪用滄月掉落的頭發和一種藤蔓上剝下的皮揉搓加工了一下,提升韌性,再進行縫製。
等到明年,她搬出溶洞後,甚至可以試著做一雙靴子。
目前製作的鞋子基本都隻能用於行走,不能奔跑,跑得太久太快,估計會散架。
至於冬衣,她打算先給滄月的上半身做一件皮裘,就用滄月狩獵的狐狸皮毛,純白色的狐狸毛,很好看,滄月一定會很喜歡。
雲溪坐在小草屋裡,做了半天的鞋子,沒等到滄月回來。
她拿起魚竿,坐到水邊垂釣,沒幾分鐘時間,順利釣上來一條大魚。
看到魚上岸的那瞬間,雲溪覺得,距離自己獨立生存的日子,又近了一步。
除了采集野果和趕海挖花蛤,她頭一次依靠自己的能力,獲取到了一份肉食。
她不打算吃,打算做成熏魚肉片,寒冬的時候享用。
正打算再次拋竿,滄月自叢林裡鑽了出來,淚眼朦朧地遊了過來,咕嚕咕嚕地,不知在說些什麼。
雲溪心下一驚,連忙把魚竿丟到了一邊,問她:“怎麼了?”
滄月抬起手臂給雲溪看,隻見她的小臂處,腫起了好大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