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2 / 2)

她每隔幾l天就要和自己的消極心理作鬥爭。

每當心情沮喪低落的時候,她都會逼著自己,回憶那些目標。展望未來,好像就有了希望。

按她的目標走,十年,最多十年後,她就可以重新回到農耕文明中去。

再不必藏在這潮濕的溶洞中,也許可以吃上稻米、小麥、麵條,麵餅,饅頭、包子……

吃了好幾l個月的肉食和野味,雲溪最懷念的食物,反而是一碗簡簡單單的米飯和麵食。

如果可以,她願意用全部身家去換一碗稻穀,可以種植的稻穀。

她在農村長大,下過田,插過秧,割過稻穀,脫過稻穀,她知道如何把金黃色的稻穀變為白花花的大米。

這種想法湧現時,雲溪也同時會想到,她還有機會可以心情沮喪低落,可以期待發現稻穀小麥,那艘郵輪上的很多人,已經葬身在大海中,再無生還的可能性了。

雲溪覺得,自己現在還能和那些負麵心理作鬥爭,主要還是因為,被關在溶洞內的時間太長了,肚子又餓不著,滄月要狩獵,無法時時刻刻陪伴她身邊。

人類在饑餓時隻有一個問題,填飽肚子。

填飽肚子後,就會產生無數個問題。

雲溪不打算在這個洞中常住,搭建好灶台之後,剩下的設施改造,先以滄月的需求為主。

滄月需要什麼呢?

雲溪認認真真思考了會兒。

發現自己似乎真的不太了解滄月需要什麼?

動物最需要的是,食物。

這個她好像無法提供,滄月可以自給自足。

或許,她可以在溶洞內釣魚呢?

說乾就乾。

雲溪拿過釣魚竿,用昨天吃剩下的獵物內臟當魚餌,坐在水潭邊上釣魚。

滄月已經懂得她魚竿的用處,不會在水中玩她的魚鉤,她也就不再擔心會釣一條美人魚上來。

她記得,這個水潭裡,是有一些魚的,滑溜溜的,遊得特彆快。

隻不過,滄月從不抓這些魚吃。

誒,滄月為什麼不吃這些魚?

是親戚嗎?還是朋友什麼的?

雲溪想到了這點,連忙收杆,魚鉤上卻正正好好,被一條巴掌大的魚咬著。

這麼小的魚,她平常都看不上。

雲溪抓在手裡,正打算丟回水潭裡去。

好巧不巧,滄月從水中鑽了出來。

她把手中的一條胳膊般長的大魚丟到岸上,然後躍上岸來,小狗一樣,甩了甩身體,甩去水珠時,她看見雲溪手中抓著的小魚,愣了愣。

接著,她咕嚕咕嚕了幾l聲,連忙把小魚拿了過來,放回了水潭中,然後轉過來身,朝雲溪搖了搖頭,發出好長一串的咕嚕聲,間或夾雜著一兩句人類的語言,什麼“吃”、“烤”,像是在告訴她,那條魚是不能烤不能吃的。

雲溪摸了摸鼻子,道歉說:“不好意思,我剛剛才想到這一點……”

是了,如果是能吃的,滄月就不必天天跑外頭去捕獵了,直接在水潭裡養一窩魚就好了。

“這個潭裡的魚,是你的朋友嗎?”雲溪好奇道,“你也是有朋友的啊……”

那滄月將來一定更能理解,人類語言中,伴侶和朋友的區彆。

雲溪也想和那些魚一樣,成為滄月的朋友,生活在滄月的附近,而非是伴侶的身份。

滄月和雲溪解釋完後,又躍入了水潭中。

雲溪蹲在水潭邊,揉了揉額角。

她是去找剛才的那條小魚去解釋了嗎?

真是奇妙的……動物世界。

“對不起。”她也朝水潭裡的小魚道了聲歉。

滄月聽到雲溪的聲音,又從水潭中探出一個腦袋來,看見蹲在潭邊的雲溪,她支起身子,嘴唇又往雲溪臉頰上碰了碰,像是聽懂了雲溪的道歉,反過來去安慰雲溪。

雲溪往後躲了躲。

她最近,總是喜歡親人的臉頰。

雲溪不太適應這種親昵。

滄月又從水中鑽了出來,甩了甩水珠後,自覺地去明洞中,擦乾身子和頭發,穿上衣服。

雲溪蹲在水潭邊處理食物。

她切了幾l片魚肉,切成指甲蓋大小的碎肉,丟進潭水中去,喂裡麵的小魚。

一般來說,隻要不是勾到魚鰓,咬到魚鉤的小魚放回到水中後,都能夠自愈。

滄月穿好衣服出來,雲溪有些擔心她會責怪自己傷了她的朋友,結果沒有。

她就像往常那般,蹲在自己身邊,幫忙處理魚肉。

大魚的內臟,她都丟進了潭水中。

雲溪從前隻當她這種行為是隨意丟棄,依靠水自淨能力清理垃圾,現在想想,她應該是有意投喂水中的“小夥伴”。

經過這次釣魚的烏龍事件後,雲溪不再試圖從食物上幫助滄月。

滄月應該也不需要自己操心食物,她本就是一個強大的掠食者,在這片領地上,幾l乎沒有天敵。

還是多操心操心自己吧。

雲溪重新把注意力放到自己的身上。

她用枯黃的香蒲葉編織了一個圓形的草靶,掛在明洞凸出的石柱上,閒下來時,她就在洞中,反反複複練習射箭。

雲溪不再每天天一亮就起床,她發現白天多睡會兒,感覺時間會過得快一些。

睡不著的時候,她也喜歡閉著眼睛,躺在床上,回憶古詩文的內容,琢磨待會起床,要背哪一首詩歌。

每天背完詩,鍛煉了語言能力後,她開始準備第一餐的食物。

滄月沒出去時,她就準備兩個人的,滄月若是出去了,她一般就吃一些熏肉片和烤地瓜。

雲溪還是一天吃兩餐,滄月已經減少到一天隻吃一餐。

沒有外出捕獵的時候,滄月變得尤其不愛動彈,睡眠的時間也越來越長。

剛開始,雲溪還以為滄月無精打采的,是生病了,後來,她在明洞看到天空陰沉沉的,洞頂寒風嗚嗚呼呼地刮,她意識到,冬天來了。

雖然還未下雪,但洞內的潭水已經變得冰冷刺骨。

雲溪再不敢下水遊泳,她選擇用加熱小圓潭中水,每隔一天擦拭一下身子就好。

臥室因為有動物皮毛的存在,夜晚睡覺時,變得萬分溫暖。

滄月在被窩睡覺的時間越來越長,雲溪領悟過來時,摸了摸她的腦袋,說:“你如果是需要冬眠的話,就安心睡吧,我有儲存食物,不用擔心我會餓肚子。”

她囤的食物越多,心中的安全感就越多。

甚至,她覺得,哪怕滄月外出捕獵時發生了什麼意外,自己在溶洞中有了儲備糧,也還能再堅持幾l個月。

因此,滄月外出時,她的焦慮感都降低了一大半。

但滄月並沒有冬眠。

她僅僅是睡眠時間變長了,就像是,從以前的晚上7點到早上5點,變為晚上5點到早上10點,僅僅是增加了幾l個小時而已。

睡眠時間增多,活動時間減少,她的進食量,自然而然減少。

雲溪有時候會陪她一塊躺在溫暖的窩裡,躺上一整天,隻在做飯的時候起來。

但這種時候很少,因為她不想中斷練習射箭,她也還要製作一些工具和生活用品。

滄月自身不會維持熱意,所以天氣一冷,她就喜歡待在被窩裡。

被窩中,有雲溪留下的溫度。

人類的身體是可以產生熱意的,那些毛茸茸的熊皮,能夠保存雲溪留下的熱意,但隻能保存幾l個小時。

幾l個小時候後,被窩徹底冷卻,滄月就會爬出來,跑去找雲溪,或者跑到火堆邊上取暖。

她無法維持產熱,所以,就算給她裹上毛茸茸的動物皮毛也沒什麼用。

衣服的作用是保溫,而不是產生溫度。

至此,雲溪徹底確認,人魚是像蛇那樣的變溫動物,喜暖畏冷畏熱,寒冷時身體能量無法維持產生熱意,依靠環境改變自身的溫度,比如,冬天曬太陽升溫,夏天泡到冰涼的水中降溫,當然,冬天靠近人也可以升溫……

因而,過去的時候,沒有那麼多高樓大廈的時候,電視上,時不時會出現一兩則關於蛇跑人被窩取暖的新聞報道。

雲溪忍不住懷疑,是不是今年的冬天??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有了自己的存在,有了火堆的存在,所以滄月才不冬眠。

就像在現代社會的養蛇場中,人工乾預養殖溫度,蛇也可以一年四季活動著,並非必需冬眠。

且動物冬眠也有醒不過來的風險,冬眠期,稍不注意,就容易被其他掠食動物獵殺。

這也苦了雲溪。

滄月睡覺從不穿衣服,雲溪夏天那會兒也不穿,且彼此會保持一定的距離,滄月隻用尾巴繞在她的腿邊,睡成一個鉤狀,上半身不會靠她太近。

如今,彼此關係更近一步,每天晚上,滄月都會緊緊挨著她睡覺,整個上半身貼著她,尾巴圈住她的腿,貪婪地汲取她身上的每一寸溫度,喉嚨裡還會發出一長串的咕嚕咕嚕聲,表示自己很舒服。

雲溪聽了,不是很想回應。

她不是很舒服。

每天晚上都像是被一條冰冷的蛇纏著,纏到彼此溫度一致,滄月才會鬆開她一點。

好在她是體熱體質,一到冬天,身體就像個暖爐那般,摸上去暖暖燙燙的。

因為滄月喜歡貼近她的緣故,她特意去穿上了衣服。

夏天的那件襯衫,成了她的睡衣。

隔著薄薄的一件襯衫,依然能感受到對方身體的柔軟,雲溪隻好背過身去。

可背過了身,依舊會被對方翻轉回來,對方一會兒咕嚕咕嚕的,一會兒用人類的語言嘟嘟囔囔:“要麵對麵……”

她教會了滄月說“麵對麵”這個詞彙。

被迫麵對麵睡覺,雲溪感受著對方的柔軟,咬了咬下唇,臉頰越來越紅,身體越來越燙,像一隻被烤熟的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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