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她不是被關在陰暗潮濕的溶洞中,她是自由的。
可那份焦急等待的心情,比從前在溶洞時,更加迫切。
她感覺自己就像迷失在了茫茫大海中,沒有地圖,沒有指引,沒有停泊的港口,飄飄蕩蕩,不知所措。
茫茫無際的大海,每一片湧起的浪花,每一陣拍打礁石的濤聲,都令她感到無法平靜。
雲溪在等待中備受煎熬。
以前,她的這份焦躁不安,可以看作是對自己人身安全的擔憂,比較,那時她被一個人留在溶洞中,滄月回不來,她就出不去。
可現在,就算滄月回不來,她短時間內,也能活下去,不是嗎?
雲溪攥緊自己手中的弓箭。
這份超乎尋常的煎熬和迫切,像是在明晃晃昭示滄月在她心中的地位不一般。
滄月不想她離開,她,也離不開滄月。
無關生存,就是情感方麵的,離不開。
她對滄月的感情,似乎在往最糟糕的那個方向發展……
她再也無法自欺欺人了。
傍晚時分,天色漸暗,雲溪麵無表情,點燃了三堆篝火,防止野獸靠近襲擊。
滄月還沒有回來。
難道,她還想要在島嶼深處過夜嗎?
不,不可能。
如果她還活著,就一定會趕在夜晚前回來。
火光亮起,一直睡覺的淼淼挪動身子,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在樹上磨了磨爪子,又走到在雲溪腳邊蹭來蹭去。
雲溪看著它,說:“你倒是愜意。”
它嗷嗚了兩聲,突然,嗷嗚到一半,聲音
戛然而止,視線戒備地盯著某處,弓背,匍匐下身子,四肢和尾巴緊繃著。
雲溪注意到它的動作,連忙舉起一根火把,同時,撿起一塊大石頭,警惕地順著淼淼戒備的方向看去。
耳畔隻聽見火堆燃燒的“劈啪”聲,接著,隱隱聽見晚風拂過樹葉的“沙沙”聲,隨後,“沙沙”聲越來越大,雲溪漸漸聽到了尾巴與地上枯葉接觸時,枯葉被碾碎的“嗤嗤”聲。
“滄月!”她朝那個方向大聲喊道。
叢叢樹枝掩蓋下,滄月聽見了雲溪的呼喚,仰頭發出一聲鳴叫,接著迅速往火光處遊走去。
“你終於回來了!”
沒等滄月靠近,雲溪就衝過去,撲進了滄月的懷裡。
見到雲溪主動靠近,滄月就像是一隻興奮愉悅的貓,喉嚨裡發出巨大的咕嚕聲響。
雲溪嗅到滄月身上的血腥味,她連忙查看滄月身上,有沒有什麼嚴重的傷口。
仔細打量,才發現,滄月身上的血跡都是鮮紅色的——彆的動物的鮮血。
滄月似乎沒有受傷。
雲溪頓時鬆了一口氣。
滄月拖著疲倦的身體,遊到海岸線,“噗通”一聲,跳進了海水中,搓尾巴搓鱗片,搓身體。
她學著雲溪模樣,想脫下雲溪的襯衫,也搓一搓洗一洗。
但她不會解襯衫上精致小巧的扣子,鋒利的指甲輕輕一劃拉,劃拉出一道大口子。
雲溪跟著跳入到海水中,去幫忙解開滄月身上的襯衫扣子。
滄月咕嚕了一聲,愧疚地看著雲溪。
雲溪喃喃說:“沒關係沒關係,壞了就壞了,反正這件衣服已經很破了。”
她打算之後就用這塊布洗一洗,縫一縫,當月事帶。
脫下了滄月上半身的衣服,雲溪看著水中和人類女性十分相似的軀體,愣了幾秒,說:“我再去給你摘一些樹葉子遮擋遮擋。”
還沒等她摘好葉子,滄月已經遊上了岸,甩了甩身上的水珠。
她坐在岸邊的一塊礁石上,仰頭望著海麵上的一輪圓月,發出一聲鳴叫。
叫聲不尖銳,雲溪揉了揉耳朵,分辨不出這聲鳴叫是什麼意思。
宣示領地?這片島嶼都是她的領地了?
還是表達開心?動物占領領地之後,確實會變得很開心。
仰頭長嘯幾聲之後,滄月遊走到雲溪的身邊,撈起雲溪和淼淼,放到自己的背上,往島嶼深處走去。
今夜不必露宿荒野,她找到了一個新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