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6 章(2 / 2)

它還是會趴在洞口,對著遠處鳴叫,然後抱著小尾巴,舔舐傷口。

它不知道要咬掉碎掉的鱗片,每次都等新的鱗片冒出了頭,擠壓到了舊鱗,它才在雪地上打滾,尾巴甩來甩去,甩在石頭上企圖砸碎舊鱗片。

滄月看見了,又跑過去給它示範,鱗片碎裂後如何咬掉。

它學會了,咬掉了自己開裂的舊鱗片。

雲溪走過去撿起來,鱗片摸在手上,還有點軟,手一折,可以輕易折斷。

這樣的鱗片,完全沒有狩獵的能力。

雲溪看著它,說了句:“小可憐。”

無論人類世界還是動物世界,孤兒的日子總是不太好過。

心頭雖有幾分憐憫,但雲溪隻偶爾拿點食物喂它,沒有動收養的心思。

這個冬天不太好過,放眼望去,白茫茫大地,乾乾淨淨,食物不容易尋找,她在夏秋季節存儲的食物,隻夠她和滄月、淼淼吃。

滄月似乎是從它身上看到了自己童年的影子,也總喜歡拿食物投喂它。

小人魚的個頭躥得很快,幾乎一天一個樣,它雖不能外出狩獵,但成年人魚狩獵得來的時候,它都可以分到。

人魚這一種族,每胎繁衍的數量不算多,至少,比起山鼠、貓咪,這種一胎好幾隻的動物,人魚更接近人類,一胎隻能生下1~2條寶寶。

保護和照顧幼崽,是為了提高整個族群的生存率,這算得上是一種本能。

許多人類也有憐幼心理。

雲溪不由想起自己在船艙裡救下的那個女嬰,依稀記得她黢黑明亮的大眼睛,還有如棉絮般柔軟的手心,希望她能夠成功獲救……

那些畫麵回憶起來,仿若前世發生的一般,罩著一層朦朧的夢幻感。

雲溪輕輕歎息一聲,滄月學著她的模樣,看著洞口的小人魚,也歎了一口氣。

雲溪看向滄月,喊了一聲她的名字,朝她招招手。

她咕嚕了一聲,遊走到雲溪麵前,看著雲溪的眼睛。

雲溪說:“不要學我歎氣,老氣橫秋的。”

她咕嚕咕嚕,不太明白成語的意思。

雲溪沒打算解釋,倚在了她的懷中,問:“你小時候,是不是也這樣過來的?”

滄月思考了好一會兒,才理解這句話的意思,咕嚕一聲,開口說:“我,趕走了。”

意思是說,她被趕出去了。

好在那時她的個頭比眼前的這條小人魚大一點,她遊了許久,找到了一個食物充沛的島嶼,定居了下來

如果是這樣寒冷且食物匱乏的冬天,她一定活不下去。

又過了半個月,那條小人魚可以直立遊走了,爪子變得鋒利起來,白鱗脫落,全部成了淡藍色的厚鱗,它學會了圈出一塊屬於自己的地盤,在彆的人魚闖進它地盤時,它會拍著尾巴,張牙舞爪,發出稚嫩的威脅聲。它還會跟著滄月,一塊去溫泉水裡洗澡搓尾巴。它的尾巴,看上去有一米多點。

然後,它開始和人魚群一塊外出狩獵。

人魚的食物越來越少,雲溪去它們存放食物的地方看了看,大概還能吃半個月,而離冬天過去,還有3、4個月。

入冬以後,少有晴天,大多時候,是陰沉沉的,有時會下雨,有時雨夾雪,有時則是狂風暴雪肆虐。

地上就沒有乾過,積雪堆了一層又一層,它們每天都會來洞口,用尾巴掃開積雪,以免堵住洞口,看不到外麵的情況。

它們不敢冒著風雪外出狩獵,那會被凍成冰塊,它們隻能減少食物的攝入。

雲溪早就不再拿它們凍積的魚肉,每天吃的都是熏肉和臘肉,省著點吃,還能撐到霜雪融化。

但她擔心,將來人魚的食物不夠時,會來搶奪她存儲的食物。

雖然同住一個屋簷下,但她不會對一群未開化的野獸抱有道德方麵的期待。

她的這些食物,最多隻能讓五十多條人魚吃上個幾頓。

雲溪找到一個相對隱蔽的洞腔,專門用來堆放自己儲存的食物。那個洞腔的入口,就像狗洞那般大小,隻有她能夠鑽進去,其他成年人魚鑽不進去。

平時她就用泥磚堵住那個洞口,做飯時,搬開泥磚,取出一點肉煮湯喝。

風雪停歇的時候,人魚群在洞口集合,一同外出狩獵。

它們狩獵的時間越來越長,隨著氣溫的降低,海裡的食物也不好找了。

它們需要遊到更遠更深的地方去,還需要注意躲避海上盤旋的巨鳥。

那條小人魚每次都會跟著去,滄月也每次都會看它有沒有回來,去了幾次之後,某次,滄月站在洞口,等了很久,都沒等到它回來。

它很有可能死在了這個冬天。

食物逐漸見底,熔洞裡,再沒了剛入冬時那種愉悅輕鬆的氛圍,雲溪雖看不懂人魚的表情,但也感受到了它們身上散發出來的緊迫和擔憂。

它們外出狩獵的次數越來越頻繁,某天,雲溪還在被窩睡覺,耳畔傳來人魚在洞口集結的動靜。

她揉了揉眼睛,睡意蒙矓,沒有感覺到被尾巴纏繞的觸感,她隨手一摸,身旁空蕩蕩的。

她瞬間清醒過來,掀開被子赤腳走到洞外,卻隻見到了滄月混在人魚群眾的背影。

她吹響脖頸上的口哨,滄月回過頭看她,朝她揮了揮手,卻並未轉身回來,而是跟著人魚們繼續前行。

雲溪立刻返回到洞裡,裹上的靴子。所謂靴子,其實就是一塊皮毛裹住腳,然後用兩根繩子來回纏繞捆綁。

等她裹好靴子,雪地上的人魚已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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