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2 / 2)

“不是說尊上最近參悟道法,已經閉關幾月了嗎?怎麼會突然出現?”

“難道是沈滄離沈少主嗎?我聽聞沈少主給尊上送去許多東西,但尊上好像十分冷淡,”有好事者停劍於空中,任由霜雪凍結劍鋒。

“哇,你彆亂造謠,她們感情不是一直很穩定嗎?而且沈少主不需要坐輪椅吧?難不成是什麼新的練功方式?”

“呸,說不定真是什麼麻痹敵人的方式呢?想當初尊上委屈自己和九弱師妹……孽物成婚,不就暫時和滄離少主解除了婚約。她們兩個這段戀情真苦啊。”

靠近練功廣場邊緣的音修弟子,在一陣大風吹散雪花後,終於看清了輪椅上那金冠束發之人的麵容。

蒼白孱弱的身體,氣質憂鬱,一雙多情的桃花眼被臉上的暗紅色紋路,減去不少溫柔,顯得陰鷙奇詭。

“是……九弱師妹?這是死而複生了,還是我們眼睛花了?”這位弟子曾親眼見過殷九弱彈奏辟邪,對殷九弱的長相比較有印象。

但是那天,殷九弱被吊在盤龍柱上,猶如萬箭穿心般血流不止,上古大陣就此開啟。

之後……滿身鮮血的少女神魂俱滅,留下的身軀殘破不堪。

他們紛紛猜測殷九弱此番怕是連輪回都入不了,怎麼會有死而複生這等天降奇事。

練功廣場上,認出殷九弱的弟子議論紛紛,不斷猜測尊上是不是用了什麼天地不容的禁術,在閻王手上將人搶了回來。

“喂,難道尊上對沈少主那麼冷淡,全是因為九弱師妹嗎?那婚禮還舉辦得了嗎?”

眾人心裡有了一個大逆不道的猜想,隻是礙於尊卑有序,不敢在大庭廣眾之下隨便亂講。

滄瀾宗掌門從荒穹殿議事完畢,出來巡視弟子的課業情況,看見這一幕後心神大震。

顧不上尊卑禮儀,掌門攔住扶清的去路,快速行完一禮後,頗有些失態地問道:

“尊上,這是怎麼回事?這孽物已經魂飛魄散,您強行使用招魂禁術,是會引來天罰的。”

“天罰本尊一人承擔,不會連累滄瀾宗。”扶清挽著銀色的發帶,單手穩穩護住那盞結魂燈。

掌門看見殷九弱昏昏欲睡,甚至可以說得上是無動於衷的神情,又氣又急。

“尊上,您何必多此一舉,這孽物絲毫沒有領情的模樣,何況您和沈……”

他說不下去了,一是扶清推著殷九弱旁若無人地走遠,二是因為尊上

一向天性冷淡,我行我素,想做什麼並不會征求彆人的任何意見。

換言之,他們就算說再多,扶清也不會聽一個字。

隻是他不明白,尊上若是真對殷九弱有情,為何能這麼狠地設局欺騙,再毫無猶豫地一劍穿心。

若是根本無情,又為何不惜逆天而行,承受天罰,將再無緣分的人強留在自己身邊。

他實在是搞不明白尊上的心思,但心憂不已,總覺得到時候會有大事發生。

其實,扶清千年前出現,進入滄瀾宗,他便心知肚明,這不過是上麵前來曆練的一位。

隻不過具體是哪一位,他並不能確定。

如今尊上功德圓滿,隻差“情”之一字的體驗,明明與那沈滄離安安心心成婚便好,偏偏多出個殷九弱攪局。

身後眾人心思各異,源源不斷的閒言碎語被風雪阻隔,扶清衣不染塵,推著殷九弱徑直上了山。

“結魂燈摔碎,是不是就不會天罰??[]?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殷九弱側身看著結魂燈裡禁錮的桐花。

那是她親自種的梧桐,開的桐花沾有她的氣息,自然能用來做招魂的物件。

“天道沒那麼好欺騙,我既然敢做,便敢受這天罰,”扶清眉眼平靜,並沒有對接下來的天罰產生任何情緒波動。

穿過藥圃,衝憂養傷的屋子近在眼前,殷九弱淡淡說道:

“我想單獨和衝憂師姐說說話,你回去就好。”

扶清握在輪椅上的指.尖用力到泛白,遺世獨立的清冷眉眼,藏下隱忍不發的焦灼難耐。

她取下結魂燈握在手上,紅唇輕抿,“好,莫要太久……我在外麵等你。”

殷九弱沒有回答,敲了兩下門,自己劃著輪椅進屋。

屋子裡陳設簡單,一張床、書桌、屏風、梳妝台,花瓶裡插著幾支素雅的蘭花,卻依舊擋不住清苦的藥味彌漫。

衝憂聽見動靜,抬頭就看見殷九弱那雙安靜且孤獨的眼睛,她美麗單薄的身體因為激動而起伏,“九弱……是你嗎?”

殷九弱感受到衝憂體內靈力全無,頓時哽咽起來,“師姐,是我,我沒死。”

“可那天……他們都說你灰飛煙滅,”衝憂身體顫抖,卻還是溫柔地笑,“過來點,讓我看看你。”

殷九弱劃著輪椅過去,衝憂握住她的手,搖搖頭,“怎麼手這麼冰?是尊上她強行救你回來嗎?”

她不知救這個字到底準不準確,但她從風起口中得知尊上要走九弱的身體,放入寒玉冰棺裡,就清楚知道會有這麼一天。

“師姐,其實我是魔族的人,”殷九弱並不想提到扶清,轉而對衝憂坦誠相告。

“我早該想到的,你的血能對付方外之地的魔氣,定然與魔族有千絲萬縷的關係,”衝憂輕輕咳嗽兩聲,“你不想回家嗎,這滄瀾宗於我於你,不過一方死地。”

殷九弱心下一震,神色淒清而倦怠,“師姐,先不說這些。”

她握緊衝憂的手,利用靈海傳音,將魔族

的修煉功法,告訴了衝憂。

“師姐,這功法講究破而後立,你現在靈力全無,正適合修煉。”

關於這一點,她專門問過三位叔叔,他們說因為魔族特殊的體質,曆劫後常常隻剩魂魄,所以研究出了這套功法。

“好,我會試試,”衝憂深知她們兩人的見麵時間不多,毫無扭捏之態地接受,“九弱,讓我去求尊上放你離開可好?”

聞言,殷九弱緩緩搖頭,扶清頂著天罰也要將自己招魂回來,又怎會因為衝憂的一句請求,放掉自己。

無情道,心有眾生,心無眾生。

“師姐,你這樣反而會惹禍上身。長梵道尊,或許心有悲憫,但絕不會是對我。”

“九弱,我如今已是廢人一個,養好傷後就會離開滄瀾宗,這本就不再是我的容身之處,如今我又有什麼好怕的。”

“師姐,你之後要去哪裡?”

“天地之大,處處為家,”衝憂看見殷九弱充滿哀傷的眼睛,連忙安撫道,“你放心,無論師姐身在何處,一定不會與你斷了聯係。”

“師姐,我……”殷九弱搖搖頭,她尚且自身難保,又如何給衝憂保護和承諾,“我會很想你。”

衝憂笑了笑,爾後高聲喊道:“尊上,可否入內一敘?”

下一刻,扶清推門而入,身後是空曠遼遠的風,白色法衣被吹得獵獵作響,泛起幽幽冷光。

“何事?”

“尊上,九弱並不屬於滄瀾宗。”

“本尊知道,”扶清柔柔的目光落在殷九弱身上,“她會和本尊一起離開,無論去哪裡。”

“但她也不屬於您,”衝憂目光澄澈,等待著扶清的答案。

然而,窗外陽光鋪陳,濃霧溢彩,扶清端莊、高貴、清傲,靜靜注視著衝憂,淺淺地搖頭。

“本尊與她締結了婚姻之契。”

“但掌門告訴我,您不過使了個障眼法,”衝憂不忍地看著殷九弱,“根本沒有與九弱締結婚姻真法,就算締結了,那也不是完整的。”

一向清潤高貴,聖潔無瑕的長梵道尊,第一次說出了道歉之語。

“我會補償小九。”

她上前帶走殷九弱,推著輪椅來到門邊,隻聽見衝憂冷冷的質問。

“尊上,您想補償,可九弱師妹不想要的話,您又待如何?”

言儘於此,衝憂靠坐在床沿,遠遠看著那位全修仙界都萬分景仰愛慕的女人,一身素衣,傾瀉過肩的烏發飛舞,冷如寒潭。

她似乎是忘了用靈氣阻隔風雪,凜凜寒風下,衣袂翩翩,氣質卓然,卻有種魂不守舍的失落味道。

或許隻是自己在過度解讀,衝憂冷笑著想,至少在此之前,她萬萬想不到淡泊高潔的尊上,會不顧意願強行留下殷九弱。

“尊上,您為何不回答我?”

扶清眸色晦暗不明,轉身看向衝憂,“小九不會不要本尊。”

天際那輪永遠皎潔明亮的冰月,一

向對萬物有種一視同仁的漠然。

卻終有一日染上凡塵,墜落深淵,隻為抓住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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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憂靠著床沿,輕輕笑了起來,為扶清此刻的慌張。

兩人沿著來時的路回去,輪椅壓在雪地上的印子,已經被覆蓋了。四下寂靜,唯有風吹著古樹,發出嗚嗚的聲響。

殷九弱目視前方,本以為扶清會說些什麼,但她們走了許久,女人仍舊一言不發,安之若素。

她看不到扶清的神情,隻能感覺到身後的女人非常平靜,平靜得不可思議。

就好像在竭力忍耐著什麼,越不表露出痕跡,就越壓抑,無儘忍耐克製。

大雪中,有人禦劍而來,手裡抱著很大的包袱。

在飛遠後,又莫名其妙飛了回來。

待這人落在地麵,殷九弱才看清了來人,是風起。

她懷裡抱著的,似乎是給衝憂師姐的藥材,有著她剛才聞過的清苦藥味。

“九弱,”風起往前走了兩步,又停在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上,“是你嗎?”

她看了眼站在一旁的扶清,立馬想到一定是尊上做了什麼,才將魂不複生的殷九弱救了回來。

怪不得,尊上那天不讓自己帶走殷九弱的身體,原來那時候就已經想好了嗎?

殷九弱“嗯”了一聲以示回應,她打量著風起,陌生又熟悉。

朋友、師父、道侶,都是扶清予她的一場幻夢。

扶清在高座上隨意撥弄棋局,便成就她孤獨可悲的傀儡一生。

“你……你已經見過衝憂師姐了?我正要給她送藥,”風起語無倫次,不知該如何麵對殷九弱,“九弱,我晚些時候能來看你嗎?我有好多話想和你說,你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

並沒有任何停頓,殷九弱微微轉動著酸軟無力的手腕,長長呼出一口氣,像是在努力地收斂著什麼危險的心緒。

“不必了,我們就此彆過就好,你用心照顧好師姐吧,卻也彆打擾師姐,”她心裡明白衝憂師姐並不想見到風起。

隻不過修為儘失的師姐,與她一樣都是他人刀俎下的魚肉。

“你不說我也會照顧好師姐的,何談打擾呢?”

殷九弱勾唇笑了笑,覺得扶清和風起都挺好笑,這麼愛自欺欺人。

“你們都心知肚明的,不是嗎?”

風起呆若木雞地聽著這意料之中的答案,站在原地,扶清和殷九弱漸漸遠去。

她回望見扶清長睫輕顫,一時間並不明白為何扶清會有這樣的愁鬱之態。

待兩人走得越來越遠,她心下一凜。

其實扶清和她在殷九弱麵前並無不同。

都是就此彆過了。

“晚膳想吃什麼?”扶清停在蒼翠繁茂的古樹下,給殷九弱喂了幾口溫熱的藥飲。

即便若木輪椅禦寒,殷九弱神情問溫淡淡,清秀臉龐蒼白得仿佛雪掩的玉石,桃花眼裡一片寂靜幽深。

“隨便吧,反正都是你做,難不成還會有什麼不一樣。”

扶清垂眸,一絲幽暗的情緒在她身側環繞著,她明白殷九弱的意思。

吃什麼都一樣,隻要是她扶清做的飯,殷九弱便覺味同嚼蠟,難以下咽。

“過幾日,你身體好些了,想去做什麼?”女人依舊耐心地看著殷九弱,“要不要隨我去看看你的小動物,它們如今……”

“不用了,把我關在屋子裡不用理外物,見外人就好,這不就是你的目的。”

扶清聲音艱澀,竟不知該說什麼。

古樹下,一名月白色道服的弟子,氣喘籲籲地跑來,先是恭敬一禮,抬起頭時那雙眼睛帶著敬畏與仰慕,斷斷續續地稟告道:

“尊上,山門外……來了一個姑娘,有白色的尾巴,耳朵在頭上的那種。”

“你慢慢說。”

扶清所在之處,天地靈氣都比旁的地方濃鬱許多,這名弟子緩過氣來,重新組織語言。

“那姑娘自我介紹她叫阿引,專門來我們滄瀾宗找自己的未婚對象,說要是不交人,就賴在這裡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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