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2 / 2)

扶清睜著眼睛,即便看不見也要尋找確定殷九弱的位置,直到一雙溫熱柔軟的手輕輕幫她合上眼皮。

“我用手幫你擋著水。”

殷九弱唇邊的笑容就沒有停過,這女人就如剛生下來的小鹿一般警覺膽小,靠近水的時候,會隱隱害怕。

她在女人身上圍了一塊白絹的軟布,防止洗頭發時飛濺出來的水。

這一切都還算順利,洗完頭發後才是殷九弱覺得最艱難的時候。

雖然屋子裡都關著窗,炭盆也烘得熱乎乎的,但除去衣物的女人仍然微微發著顫。

濕漉漉的銀發落在精致的鎖骨上,如牛乳般細.嫩的肌膚在火光的映照下,洇著寶石似的紅暈。

無神雙眼時不時就在追尋著殷九弱的位置,清冷如霜的麵容,隱隱透出懵懂初生的神情,美麗皎潔,令人不敢生出半分褻瀆之心。

最難纏的是,扶清根本不肯一個人下水,必須要抱著殷九弱才可以。

“我一直牽著你的手,好不好?”她嘗試著將扶清抱進盛滿花.瓣水的大木桶裡。“姐姐,我要是那樣抱著你就不方便給你洗了。”

然而一旦感覺離殷九弱太遠,虛弱乏力的女人

便會掙紮起來,將水麵驚起一圈圈媚色漣漪?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她紅唇微啟卻發不出聲音,更讓人感到她的驚惶恐懼。

殷九弱頓時心疼又心軟,顧不上自己衣衫儘濕,將扶清抱進懷裡,輕撫過長發表示安慰,再柔聲哄道:

“我抱著你沐浴,不走開,一直在你身邊。”

花.瓣水滑,玫瑰幽香,扶清虛弱地靠在殷九弱懷裡,水聲悅耳,殷九弱極為耐心地給扶清細細地清洗。

一時間,花香、水響、溫熱的霧氣充斥這間不大的屋子。

殷九弱的手指用上了幾分靈氣,輕輕地替扶清梳理筋脈神骨,想來應該會有些許的疼痛感,惹得女人本就潮紅的麵容,這一下更洇紅得厲害,軟綿綿地窩在殷九弱身上,咬著唇.瓣。

也不知道扶清什麼時候才能恢複健康,但女人能夠從虛無化光,再由光生出軀體,就已經足夠幸運。

沐浴一場下來,倒把殷九弱累得夠嗆,用術法烘乾衣服,背著扶清將房間打掃乾淨。

再次檢查門窗和炭火後,她終於抱著扶清一起上床休息。

床上的羽被是從魔界帶來的,非常輕薄保暖,正適合扶清此刻脆弱冰冷的身體。

“睡吧,我陪著你,一直陪著你,”殷九弱輕輕撫著女人的臉,再擋在她眼睛上催促她閉眼。

兩人抱得很緊,呼吸相聞,反複確認殷九弱不會離開後,扶清懵懵懂懂地闔眼,素白手指緊緊拽著殷九弱的衣擺。

必須觸碰著什麼,才能確定自己不再身處黑暗無光的世界中。

新年的喧鬨依然沒有止休,星月光輝照耀天地,隻是這些都與這間座落郊外的小院無關。

星月之光被窗欞的菱格切碎,點點滴滴灑進來更像是春山的細雨。

殷九弱倏忽睜開了雙眼,明明已經累極,卻根本不願睡著。

她以為自己會在扶清回來的這一天裡,失控一樣地開心或是控製不住自己,可她現在隻感到出乎意料的寧靜。

終於能安心地活著,終於又有了一生,而不是那種戛然而止無趣乏味的東西。

懷裡人的體溫終於在她的不懈努力下,趨近了正常。她忍不住將扶清抱得更緊,甚至悄悄地吻在女人柔柔軟軟的眼睛上。

倒引來扶清倔強又用力的回抱。

兩人在微弱搖曳的燭火中發出輕微的喘xi,肌膚相觸,觸感濕軟.。

女人睜開眼睛,紅唇吐息如蘭,她於黑暗中摸索著殷九弱的臉頰,指.尖一點點撫過對方卷翹的睫毛,似乎是在詢問殷九弱為什麼不睡覺。

“我睡不著,想看著你,”殷九弱輕拍著扶清,哄著人兒乖乖入睡,“我怕睡著了,明天一睜眼你又不在了。”

她害怕今晚是一場百年難遇的恩賜,命運賜予她們一夜的重遇,在天亮時候再殘忍收回。

所以,她不能睡,再困也不能睡。

若命運要收回,她拚著命也要反了這命。

“沒關係,我不會讓你消失的。”

“你會慢慢好起來的,過些日子我們就一起去看花燈,數星星。我也學會了好多點心的做法,到時候做給你吃。”

“三十六重天被白鶴忘機管得很好,你不用擔心。我和她每隔一個月都會去查看天柱的情況,其他種族的生活也越來越好。?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等回魔界處理完政事,我空出幾百年來陪著你,就我們兩個在一起。”

“你想聽話本嗎?明天上街我們去買一點新出的故事,晚上我念給你聽。”

這好像變成了一個平常的夜晚,她們好像也不曾分離過幾百年,不曾經曆過那般刻骨銘心、鑽心剜骨的苦難,有的隻是生生不息的溫暖情意。

殷九弱抱著扶清,滔滔不絕地說著幾百年來的趣事。

說她平叛路上遇到的種族,說她學做衣服的時候,用了好長時間才搞明白棉和絲的區彆,說她第一次給扶清雕刻神像時,連一個仙鶴衣飾都要雕刻一天。

說她走遍九洲大陸,見識了好多瑰麗美景。說她登高遠望時,很孩子氣地在山尖點燃香燭,對著流星許願,希望扶清能出現。

說幸好你這麼快就回來了。

說我會一直找你,直到與你再相遇。

說我真的好想你。

一夜如流水過去,殷九弱淺淺淡淡的說話聲,整夜不絕,時不時給扶清蓋好被子,探探她的體溫,再吻吻她的眼睛。

心底徜徉著前所未有的滿足和安寧,隻希望這一刻能夠永恒。

雖然扶清無法說話無法聽見,但被殷九弱的氣息包裹,心裡升起那種靜馨遙遠的溫暖。

冬日清晨的天光很是黯淡,殷九弱發現扶清睡了很久也未醒來,便慢慢地傳一些靈力過去,溫養女人的身體。

每次隻持續一小會兒,因為扶清太過虛弱的身體一下承受不了那麼多。

直到日上中天,遠處的街麵上有許許多多出來拜年逛街的人,他們人聲鼎沸,吆喝叫賣著早餐、煙花爆竹。

扶清蜷在殷九弱懷裡睜開一雙濕漉漉的眼睛,又被照進窗戶的日光刺得流出生理性的眼淚。

急忙找出一條純黑色的緞帶給扶清蒙上眼睛,殷九弱才開始慢慢地給女人穿衣服。

幾乎每件衣服對扶清來說都大了一點,但好在都是她背著扶清走,倒也沒什麼問題。

“姐姐,我們先一起回魔界,然後買來布料我給你縫。”

女人冷白如玉的麵容係著黑色的緞帶,黑白交織莫名顯出幾分雅糜誘.人的春.色,再加上她環抱著素白雙腿,神情麵容乖巧任由殷九弱動作,格外惹人憐惜。

就這麼看著扶清係著緞帶的模樣,殷九弱心跳加速,時不時冒出幾縷不合時宜的旖旎思緒。

“那個,咳咳,我們現在就走。”她連忙彆過臉,不敢再看,殊不知女人十分熟練地掛在她身上來,軟滑細膩的肌膚觸感幾乎要將殷九弱的理智擊潰。

她忍不住將扶清和自己的距離稍稍拉開些許,女人清冷無瑕的臉上,就露出

少女般純澈委屈的神情,溫婉得像是一朵飽含雨露的碎花。

“真是沒辦法,”她隻好將扶清抱回來,隨便女人想怎麼貼近就怎麼貼近。

⒄本作者酒醉的福蝶提醒您最全的《穿成師尊道侶後,我死遁了》儘在[],域名[]⒄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唯獨能做的就是把扶清的衣襟拉得再緊一點,不泄露出一絲一毫的惑人春光。

“給你做衣服得弄有兜帽的,最好能全遮住,”殷九弱覺得扶清現在的狀態一點都不適合見到外人。

就在她進行思考的當口,不大不小的敲門聲響起。

“九弱,你還好吧?都中午了你怎麼還沒去祠堂刻雕像?是有什麼急事耽擱了嗎?”阿引穿著漿洗乾淨的紅衣,身上扛著三棵小樹苗,“你動作快點啊,我先幫你把新品種的梅花種上,就種在東北角。”

“不,不用了,”殷九弱的聲音從屋內傳來,模模糊糊聽不真切。

阿引滿心疑惑,昨天晚上殷九弱就夠反常了,難道受打擊太大今天還沉浸在情緒中嗎?

“那個,你沒事吧?”

木門“吱呀”一聲打開,殷九點站在淺薄的天光裡朝阿引淡淡地笑,優雅明媚。

阿引看見殷九弱臉上大大的黑眼圈,疑惑問道:

“你最近作息不是很好嗎?怎麼昨天晚上失眠了?”

幾百年來,殷九弱重複著建祠堂、刻雕像、回魔界、清除異常等等工作生活,一直自律得很。

至少姿容上從沒這麼憔悴萎靡過。

“沒事。”殷九弱的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這一下阿引直接毫不掩飾地驚叫出聲。

“九弱,從實招來你昨晚乾什麼去了?一副縱欲過度的樣子?好奇怪啊。”阿引以一種審視的眼光盯著殷九弱,忽然察覺到房間更暗的地方好像還有一個人。

“誰,是誰在你房間裡?”

聞言,殷九弱一雙桃花眼笑得彎彎,阿引瞪大眼睛,看見往日光華內斂神光自晦的女人,麵容清冷如常,臉上的神情卻略微呆滯無神。

“神神……神尊,這是真的神尊嗎?”她驚訝地大喊,又極力壓製下來,“我的天,昨天晚上你不讓我來就是因為神尊歸來的緣故嗎?”

殷九弱頷首。

“神尊,”阿引拱手作揖向扶清問好,然後蒙著眼的女人毫無反應,如同一尊毫無生氣的玉瓷神像,美則美矣缺乏生氣,“九弱,神尊這是怎麼了?”

“我也不能確定她怎麼了,可能就像神胎剛剛孕育時的狀態吧,身體比較虛弱無力,萬物不知。”殷九弱回首望著青衣長袍仙氣飄飄,皎皎出塵的女人,莞爾一笑,“但好在她應該還是記得我的。”

阿引再次看了眼隱沒在陰影中,白發美豔似仙似魔的絕色女人,心中不由得感慨萬千。

這兩個勉強算得上相愛相殺的人,在憎恨時相見,相愛時死去,令人無限唏噓。

“好啊,真好,那現在呢,你們要待在這北淮城裡嗎?”阿引撓撓頭左顧右盼,“這裡倒是山清水秀,但肯定比不上三十六重天和魔界。”

殷九弱拉住木門,深以為

然地點頭:

“我先帶她回魔界,等她身體好一點之後再問問她的意見。”

“也是,魔界堆了挺多事要你處理的,”阿引看見越關越小的門終於發現了端倪,“喂,你不直接帶著我一起回去嗎?”

“阿引你自己回去吧,缺什麼找歲歌報銷。扶清她現在不喜歡見生人,所以我帶著她單獨離開,”殷九弱眉眼之間盈著自然的歡喜。

透過最後一點木門縫隙,阿引看見殷九弱滿心滿眼隻有扶清的模樣,急得她恨不得當場大罵重色輕友。

“殷九弱你現在老婆回來了,你過河拆橋。好好好,自己回去就自己回去,你等著我把你們魔界吃窮。”

**

三月後,恰好是魔族全族的議政日。

議政殿裡銀質的螭獸熏爐裡飄著嫋嫋的青煙,光線在煙霧中變幻莫測。

殷九弱端坐在最上首鋪著生絲織錦的高座上,青色的衣袍上流淌著瑩瑩然的青色輝光。

與往日不同的是,即便是第一次來議政的魔族也察覺到了自家殿下的心不在焉。

雖然殿下還是那個殿下,青衣緩帶麵目溫潤,但她似乎跟以前那個沉默不語的人有了區彆,就像是真正有了牽掛有了依托的人一樣。

頂端懸掛著一層又一層金帳的大殿中央,魔族的大長老正拿著玉圭,對如今魔族與其他各族的情況對比侃侃而談。

殷九弱正襟危坐,單指擊在座椅扶手上,一半的心在聽政,一半的心早就飛遠了。

忽然之間,大殿上首側麵的金絲織金的羽毛簾子被一雙近乎透明的手掀開,戴著銀白色兜帽的高挑女人款款走了進來。

空氣中頓時盈滿淡淡的暖香,像是天上的雲霧下凡而來。

殿裡嚴肅古板的老學究,以及年輕忠心的侍衛臣子,全都愣住了。

他們從未見過這般明淨如玉的人兒,兜帽下偶然露出肌膚晶瑩剔透得像是雨露細心澆灌後的花瓣,眉宇清冷如畫。

一縷細細的銀色頭發從她繡著桐花紋路的兜帽中淘氣地垂落,隨著她的走動在風中一顫一顫。

這好似一場令人畢生難以忘懷的驚鴻一瞥,飄飄緲緲看不真切,但足夠驚豔。

殿裡鴉雀無聲,所有人都被這一幕驚得目瞪口呆。

雖然女人仍舊口不能言,目不視物,但隻是輕微側身然後坐進自己懷裡的動作,殷九弱便全都明白扶清的意思。

是想要她幫她沐浴。

殿裡的人倒吸一口涼氣,不明白哪裡來的這麼膽大包天的人,這麼沒規矩地坐在殷九弱身上。

然而,下一刻他們聽見殷九弱帶著愉悅的低笑:

“我馬上就過來了的。”

女人的回答是不依不饒地圈住殷九弱。!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