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荷崎的那場比賽,這一球是10號扣的。”牛島若利卻突然開口,接上了他的問題。
“啊?”剛剛要說的話瞬間被拋之腦後,見星野涼又想探身看,牛島若利把資料挪到了他們中間。
星野涼自然地就著他的手看:“你說的是哪一球?”
“這裡。”牛島若利指了一下。
星野涼皺著眉頭回想。見他有點茫然,牛島若利低聲道:“稻荷崎發球,一傳之後,扣球的是我,後排進攻。”
星野涼順著他的話開始回憶:“——對麵的自由人接起一傳之後,是……掩護進攻!”
“嗯。”
牛島若利點頭,
“你攔下了球,
對麵救球。”
“然後是……宮治傳球!”
“——給了10號。”牛島若利接上他的話。
“隊長,你記得真清楚!”星野涼感歎道。
“是你寫得清晰。”
星野涼嘿嘿一笑。
“衣服吹好了?”
“哦,對!差不多了,我把它掛在外麵,現在雨停了,曬一曬再穿會比較好。”
牛島若利“嗯”了一聲:“還要繼續看嗎?”
星野涼眼睛一亮:“要!”
兩人又坐回了地毯上。星野涼抽了一支筆給牛島若利,後者把資料翻回了第一頁。兩人從第一場比賽開始一起複盤,牛島若利邊說邊在隔壁的空白處寫下一些星野涼沒有注意到的細節。
牛島若利畢竟是前輩,又多打了幾年球,眼光比星野涼更為老辣。他把每一點分析都過了一遍,包括星野涼隨手寫下的一些疑惑或者延伸,他都一一進行解釋,讓星野涼茅塞頓開。
兩個人相當的專注和投入,以至於等他們回過神來,才發現時間已經到了下午。他們完全錯過了中午的飯點。
一從那種高度集中的狀態抽離出來,被忽視的饑餓感立刻撲了上來。兩人麵麵相覷了一會,星野涼站起身:“那個,我去做點東西一起吃吧。”
見牛島若利也想起身,他連忙按住對方:“不用幫忙!”
牛島若利隻能坐了回去,看著少年走向廚房,打開冰箱沉思了一會,轉過頭問:“牛肉烏冬麵可以嗎?”
牛島若利點頭。
廚房是開放式的,這就意味著裡麵的一舉一動都會被外麵的人儘收眼底。少年這邊把牛肉和輔菜處理好,那邊爐上的水就沸騰了。就算是同時開著兩個鍋,他的動作依然行雲流水,看上去賞心悅目。
星野涼特地選烏冬麵,就是因為它的烹飪時間不需要很久,加上他比較熟練,十幾分鐘之後,兩碗熱氣騰騰的牛肉烏冬麵就出爐了。
“我開動了。”兩人齊聲說。
“我記得隊長之前吃飯的時候喜歡加醬油,所以你的那碗放得會多一些,嘗嘗怎麼樣?”星野涼有點緊張地看著對方夾起一筷子的麵條送進口中,緊接著就看見對方的神情一動。
“好吃。”牛島若利說。
星野涼這才笑道:“那就好。”
時間本來就不早了,兩人餓得發慌,於是都埋頭吃了起來。年輕人吃飯向來快,沒過多久,兩碗烏冬麵就被消滅一空。兩個人一起收拾完廚房,牛島若利把早就乾透的衣服換上。
終於看上去正常了。
星野涼暗自鬆了口氣。天知道他剛剛是半點都不敢把視線到處亂晃。
天氣晴了,衣服也乾了,牛島若利也準備離開。星野涼把他送到樓下。
剛想轉身離開,星野涼突然叫住了他。
“隊長。”星野涼有點猶豫要不要開口。
“嗯。”
一如既往的肯定回複讓他有了開口的勇氣:“那個,如果我想做一件事,但這件事需要我舍棄掉一些東西。那我該……怎麼做呢?”
“如果你想一直向前,那麼有些東西必須舍棄。”牛島若利說話向來很直白,但他這次頓了頓,又加了句,“人生總是在不斷舍棄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雨過天晴,鼻腔裡都是清新的空氣,星野涼竟然從這句話中感覺到了一點寬慰的意味。
於是他笑了,琥珀色的眸子在陽光下顯得更加清澈透亮。牛島若利又一次在裡麵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而這隻銀色的貓咪笑著對他說:“下周見,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