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分鐘前,中心球場上。
當眼中出現那個旋轉著的三色球時,星野涼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躲避已經來不及了,多年訓練出來的反應能力讓他在這一刻做出了最佳的應對——側過臉,讓球避過了最危險的眼睛和鼻梁,砸在了側臉上。
緊接著,因為不平整的接觸麵,球斜飛而出,越過了廣告牌。而他也因為扭曲的姿勢重心不穩倒在地上。
裁判吹哨,解說員大喊“OUT”,觀眾的歡呼聲,隊友焦急的呼喊……這些星野涼都聽不到了。
伴隨著劇痛而來的是一陣強烈的嗡鳴聲,直接蓋住了外界的所有聲音。所幸眼睛隻是滲了點生理眼淚,視野還算得上清晰。他抬起頭,麵前站著的是臉色鐵青的鷲匠鍛治,對方的嘴巴一張一合,從另一隻耳朵隱約傳來的聲音來看,應該是在詢問著他的情況。
星野涼指了指自己的右耳,然後擺了擺手。
“他耳鳴了。”經驗豐富的鷲匠鍛治立刻理解了他的意思。聞言,其他人的表情變得更加難看了。
不怪他們著急。事情發生得實在太突然了,隻是一個眨眼間,銀發男生就跪倒在地。連場下的隊員都反應了一會,更彆說站在前排的隊員了。反應最快的竟然是鷲匠鍛治,老爺子第一時間站起身疾步走上了場,見狀,其他人這才反應過來,急急忙忙地跟著衝了上去。
而映入他們眼簾的,是銀發男生被砸得通紅的臉和耳朵,還有對方緊皺著眉頭的痛苦表情。
要知道,就算是業餘比賽中,這種強力扣球的球速就足以傷人,更彆提現在是全國比賽。而剛才佐久早扣下的那一球,光是看上去,球速就不會低於100KM/h!這怎麼能讓他們不擔心?
短暫的思考過後,鷲匠鍛治果斷地指揮道:“齊藤,你帶他去一下醫務室。”
“教練,我也——”
“其他人,集合過來討論下一局的戰術!”鷲匠鍛治狠狠地剜了一眼舉手的寒河江勇將,“現在隻是打了兩局,比賽還沒結束!你們現在的第一要務,是完成這場比賽!”
所有人立刻噤聲。
*
另一邊,感覺耳鳴逐漸好轉的星野涼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齊藤明拎出了球場。
星野涼:“?”
“齊藤教練,我沒事,我真沒事!”他急忙開口,“不用去醫務室的!”
“嗯嗯,我知道。”齊藤明好脾氣地點頭,但抓著人的手是半點沒鬆。
星野涼:“……”您的敷衍可不可以不要這麼明顯?
但堅強的小銀毛依然沒有放棄反抗,直到被按在醫務室的床上時,他還在嚷嚷著:“我避開了關鍵部位的!真的沒受傷!!”
齊藤明一邊按著他,一邊對醫生鞠躬道:“麻煩您了,這孩子剛剛在比賽上被砸了頭,出現了耳鳴現象,您幫忙看看其他地方有沒有問題,影不影響繼續比賽。”
星野涼急了,一把抓住齊藤明的衣服:“齊
藤教練!”他放軟語氣:“教練,下一局比賽馬上就要開始了,我再不回去就趕不上了。現在局勢本來就已經對我們很不利了,如果我不在的話,那我們真的會輸的!!”說到後麵,他的語氣又變得急切起來。
“星野,你冷靜一點。”齊藤明安撫道,“等醫生檢查完,確認沒問題的話我們就馬上回去。”
“來不及的!”星野涼高聲打斷了他,隨後似乎覺得這種態度不好,聲音又低了下來,“來不及的……我們已經輸了兩局了,不能再輸了,一分都不能丟……如果我剛才躲得再快一點的話——”
“躲得快一點又怎麼樣?”一道低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熟悉的音色讓星野涼渾身一震。
這,這個聲音是——
“牛島?!”齊藤明略顯驚喜地叫了聲。
“齊藤教練。”牛島若利頜首,順手將手裡緊握著的手機塞進口袋裡,接著便朝病床走來。
剛才想要說的所有話都在看見對方的一瞬間忘記了,星野涼愣愣地看著他走到自己麵前。
“嗯?”牛島若利垂眸,“怎麼不回答?”
“我、我……”星野涼張了張口,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如果你躲得快一點,沒有受傷。”牛島若利頓了一下,“那麼,你的意思是,你要以現在這種急功近利的心態去比賽嗎?你是認為在這種心態下,你依然能夠發揮出自己的全部實力嗎?”
在對方幽深的眼神下,星野涼啞口無言。
牛島若利知道他明白了,於是轉頭對醫生說:“麻煩您了。”
剛想走到一旁,衣角傳來了拉扯感。他動作一頓,沒再動,就這麼任由男生抓著那麼一小塊衣角,什麼也沒說。旁邊,齊藤明見人終於冷靜下來了,鬆了口氣。
醫務室內隻剩下醫生檢查時的悉悉索索聲,以及他針對病情不時的問詢。由於男生的高度配合,檢查幾分鐘就結束了。
“沒什麼大事,幸好避開了正臉,如果是正麵砸下的話就不會這麼輕鬆了。就是砸在這個地方的話,有可能會出現上下顎紊亂的症狀,之後要多加注意,如果比較嚴重要及時就醫。”
“好的好的,謝謝醫生。”齊藤明連忙鞠躬。
星野涼也乖乖道謝:“謝謝醫生。”牛島若利也在一旁默默鞠躬。
三人一齊走出醫務室,正想往球場趕去,牛島若利突然開口問道:“齊藤教練,這局是誰上了場?”
齊藤明雖然詫異,但還是回答:“是由良。”
“果然。”星野涼眼睫微動,問,“現在是什麼輪次?”
齊藤明直接把手裡的平板遞給了他。他看了一眼,明白了。
“齊藤教練,你在這裡等一下,我有點事要跟星野說。”牛島若利停下腳步。
“欸??”
“大原前輩轉到5號位的時候,麻煩您叫我。”星野涼很冷靜地接上了話,然後腳步一轉,跟著牛島若利走到了齊藤明可以看見但又不至於聽到他們交談的
一個空曠處。
兩人停下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