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宮清硯懶洋洋地躺在沙發上,等待蘇格蘭威士忌的蕎麥麵。
他的臉上蓋著本,他原本在看,但是很快就失去了興趣。
這本黑白漫畫的確製作精良,連或許中隻會在畫麵中露出書脊的一本的內容都可圈可點。
也不一定,說不定那本在漫畫中真的有什麼特殊的登場機會,再或者作者是什麼重要角色也說不準。
他把蓋在臉上的書重新舉起,翻回最前幾頁,作者簡介的最上方標注著一個陌生的名字:工藤優作。
他隨手把那本書扔在茶幾上,坐起身,去廚房檢查蘇格蘭威士忌的工作進程——製作蕎麥麵。
他倚靠在廚房門口,敲了敲木質的門框,提醒那個人自己的存在。
“餓了嗎?”係著圍裙的那個人側過頭,語氣溫和:“櫃子裡有薯片,你知道在哪裡,先稍微吃一點吧。”
雨宮清硯搖了搖頭,抬了抬下巴,示意對方繼續。
大晦日,一年中的最後一天,吃蕎麥麵是傳統習俗。
雨宮清硯對這種所謂的傳統沒什麼想法,他討厭一切固化的東西,但是蘇格蘭威士忌前幾天就提起過會做蕎麥麵,問他要不要一起吃。
他答應了。
無論是新年還是一年的最後一天對他來說和平常的每一天都沒什麼區彆,距離來到這個世界已經過去658天,他對日期的概念已經不太清晰,比起日曆和時鐘,他更多是用任務的數量計算時間。
0659號任務——保持沉默,所以在下一個零點到來之前,他絕對不會說任何一個字。
這種任務對他來說毫無難度,過去他經常會在完成了當天的任務後隨便找個長椅靜坐消磨時間。
現在他也仍舊會用這種方法打發時間,隻不過地點從隨意的一個長椅改成了蘇格蘭威士忌的安全屋。
蕎麥麵並不是晚餐的唯一,不過雨宮清硯完完全全地把注意力放在了擺在麵前的那份蕎麥麵上。
他們麵對麵坐在餐桌兩側,誰都沒有多說什麼,安靜地吃起晚餐。
蘇格蘭威士忌的廚藝一向不錯,雖然下廚的頻率並不高,但每一次都能帶來一些驚喜。
雨宮清硯並不是一個對下廚苦手的人,他偶爾會做一些簡單的料理,按照食譜或者隨心情隨意去做,就算稱不上味道有多麼驚豔,但也不會難吃。
食材新鮮,不加什麼奇怪的步驟,總不至於做出什麼奇怪的料理來。
他專注地吃著蕎麥麵,對麵的人夾了什麼放在他的碗裡。
雨宮清硯抬起頭,正對上一雙正收回的筷子,又順著那雙筷子收回的軌跡看到一雙藍色的眸子。
那個人笑著說:“嘗嘗看,我覺得這道菜這次做的格外不錯。”
的確,就像那個人說的那樣,味道很不錯。
他微微頷首,表示讚賞。
遇到蘇格蘭威士忌後,他開始覺得廚藝出色是個不錯的設
定。
大晦日的晚餐在安靜中結束,雨宮清硯心情不錯,主動承擔了洗碗的責任,不過蘇格蘭威士忌並沒留他獨自留在廚房,在一旁跟著打掃起來。
雨宮清硯以前倒是不知道,對他來說如此普通的一天對彆人來說還能有這麼多的事情可以做。
他原本出去走走,但是蘇格蘭威士忌邀請他一起看電視,於是他又回到了客廳。
電視裡的氣氛遠比這個並不算大的客廳熱絡,但是沙發很舒服,屋子裡暖氣很足,所以雨宮清硯還是心情不錯。
電視機屏幕裡的明星他並不認識,正在演唱的歌曲也是陌生的曲調,不過那對他來說無關緊要,他隻是接受了蘇格蘭威士忌的邀請。
他感興趣的是蘇格蘭威士忌,而不是什麼紅白歌會,僅此而已。
電視機播放的曲調又一次從陌生切換成另一種陌生時,坐在身旁的那個人突然說:“我們出去走走吧。”
客廳被歡快的曲調充斥,卻並不顯得嘈雜,雨宮清硯轉頭看向坐在身旁的人,站起身,率先走向玄關。
諸伏景光晚了一分鐘出門,因為他回臥室去拿了更厚一些的外套,浪費了一點時間。
在玄關換鞋時,他抬頭看了一眼一旁的衣架,隱約生出了幾分怪異感,但是一時間說不清楚,他收回視線,匆匆追出門外。
他很快就找到了那個人的痕跡——依靠雪地上的那串腳印。
雪花慢慢地飄著,在這個世界覆蓋下一片純白,留下那串痕跡的人獨自走在黑暗中,唯有規律分布著的路燈時不時地為他照亮部分前路。
他不由加快了腳步。
這時諸伏景光才終於意識到到剛剛在玄關的那份異樣來源自哪裡,那個人竟然穿了他一直不喜歡的那件藍色外套。
他微愣,但是很快就回過神,沒有就此多問,快速把帶出來的那件厚外套披在對方身上。
那個人十分配合地抬起手,把胳膊伸進了袖子裡。
諸伏景光笑笑,抬手幫對方把壓在衣領下的頭發整理好。
街道上很冷清,隻有他們兩人以及在路燈的光下閃爍著細碎的光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