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關掉手機,麵不改色地環視起周圍。
加入組織至今,他還從來沒見過目前組織裡最為活躍的代號成員們聚的這麼全的狀況,甚至仍舊有人在陸陸續續到場。
“不知道消息是怎麼走漏的,但是他是怎麼被抓的也仍是未知。”
那道刻意壓低了的聲音很熟悉,諸伏景光知道那是好友的情報網得到了新消息。
這則消息讓他勉強能暫時把心落回原處,但也僅僅隻是暫時。
雖然目前還不知道具體的營救計劃,但如果接下來真的把麥芽威士忌給營救出來了,屆時等待他的就是一場滅頂之災。
“蘇格蘭那家夥什麼情況。??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基安蒂推了推一旁的搭檔,滿不在乎道:“一副麥芽已經死了的表情。”
身旁那人說話時沒有控製音量,科恩甚至懷疑起那個女人是不是故意想讓其他人聽到,他沉默地往旁邊挪了挪,想讓自己看起來離基安蒂遠一點。
雖然沒有抬頭,但出於狙擊手的敏銳,他能感受到兩道裹挾著冷意的視線迅速鎖定了過來。
“看我做什麼?”基安蒂冷哼了一聲:“鬼知道那家夥怎麼把自己玩進去了,現在還要浪費時間去把他給撈出來。”
深夜突然收到麥芽威士忌被日本公安抓了的消息,她的第一反應是煩躁,大半夜為了一個神經病集合,是個人都很難有什麼好心情。
但是一碼歸一碼,雖然看不慣那個神經病,她也還是來了。
她忽略了另一束冰冷的視線,衝著站在角落裡的那個黑發男人大聲道:“喂,你們不是總是在一起嗎,他怎麼被抓的?”
代號蘇格蘭威士忌的家夥沒說話,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後便收回了視線。
基安蒂“切”了一聲。
琴酒的冷臉她沒少見過,蘇格蘭威士忌擺出那種表情倒還是第一次。
她跟那個人的交集並不多,僅一起出過幾次任務,對那個人的印象大多停留在是一個沒什麼特點的家夥上:沒什麼弱點,沒做過什麼蠢事,沒什麼特彆交好的人,頂多再加上一句實力不錯。
而近一年多來則是發生了變化,再想起蘇格蘭威士忌這號人的時候,率先出現在腦子裡的總是另一個代號——麥芽威士忌。
按照她的記憶再往前推個兩年,以前每當麥芽威士忌的名字出現時,伴隨的一般都是琴酒的名字才對。
那雙仿佛淬著冰的藍色眸子再次一晃而過,電光火石間,一個想法快速從她的腦海中掠過——
我靠,那兩瓶威士忌之間不會真有點什麼真感情吧?!
“你為什麼一直盯著蘇格蘭看?”
一道帶著幾分熟悉的惹人厭煩的聲音毫無征兆地響起,基安蒂微眨了下眼,猛地向後退了兩步,失聲道:
“麥芽?!!”
不知道是她的聲音讓
場麵寂靜了一瞬還是那個人的突然出現讓所有人為之靜音,所有人的目光刹那間都投了過來。
基安蒂僵硬了一瞬,轉頭朝著琴酒的方向大聲道:“不是,究竟是在搞什麼,不是說他被日本公安抓了嗎?!”
琴酒大步走向那個突然冒出來的家夥,就算隔著一段距離他也敢斷定不存在任何易容的可能性,那絕對就是雨宮清硯本人。
他的眉頭緊鎖,目光觸及那人被血浸透了的袖子時微頓,冷淡道:“解釋。▃▃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
那個今夜讓在場所有人聚在一起的男人甚至沒有轉過頭,十分乾脆地忽略了他的問題,看著基安蒂再次問道:
“你為什麼一直看蘇格蘭?”
基安蒂做了個深呼吸,心裡暗罵了幾句神經病,那種難以言說的驚嚇感已經消散,唯有被冷汗浸濕的背後還在提醒她剛剛發生了什麼。
她對麥芽威士忌的看不順眼可以追溯到很久之前,不過她對大多數人都保持著這種不順眼,麥芽威士忌隻是其中排在最前列的家夥之一。
“你管我看誰。”基安蒂語氣煩躁道:“你不會是被公安策反了才被放回來的吧?”
這句話就像是打開了周遭的人的話匣子,有幾個人壓低聲音討論了幾句,在琴酒的目光下很快又歸於平靜。
“也是,想看誰是你的設定,與我無關。”
麥芽威士忌一如既往地像是聽不懂人話,說的話也一如既往地讓人難以理解,說完那句話便自顧自地走向最角落的位置——那裡隻有一個人在。
兩瓶威士忌麵對麵站在一起,雙方都沒有直接開口,一道攜著寒意的聲音從一旁響起:
“雨宮清硯。”
在場沒有人不知道那是麥芽威士忌的名字,但是他們不知道琴酒為什麼會突然說出麥芽威士忌的真名。
氣氛再度凝結起來。
“解釋一下,你為什麼會跑到公安那裡。”琴酒說。
或許是因為觸發了什麼關鍵詞,那個人終於舍得給出回應:“這有什麼好問的,被抓了啊。”
那個人此刻就站在他的麵前,距離不足半米,他們之間的距離曾經不止一次比半米更近,但諸伏景光此刻卻覺得這半米的距離近到難以想象。
在麥芽威士忌被逮捕的幾個小時後,組織得到了麥芽威士忌被逮捕的消息,然後就在營救麥芽威士忌的作戰會議上,麥芽威士忌出現了。
諸伏景光身上的肌肉緊繃著,麵部僵硬做不出任何表情,那個人的聲音變得忽遠忽近,連帶著那張熟悉的臉也恍然間忽遠忽近看不清晰了。
那個人說得理直氣壯,語氣裡聽不出任何一絲毫多餘的情緒,不等琴酒繼續提出問題就已經收回了分出去的那縷注意力。
“但是公安的冰淇淋味道一般,我就回來了……對嗎?蘇格蘭。”
那雙深綠色的眸子看起來與過去沒有絲毫差彆,靜謐的、難以看透的、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那個人看著他,表情與他離開審訊室時最後看到的那個表情如出一轍。
諸伏景光沒有說話。
他的默不作聲沒有對那個人帶來任何影響,對方十分自然地張開雙臂抱了上來,就像很久之前在酒吧轉角處的路燈下張開雙臂要求他給予一個擁抱時一樣,他沒有躲開,但是也沒有抬起手回以一個擁抱。
耳畔拂過一縷微風,諸伏景光的瞳孔劇烈地顫動起來。
周遭的人刻意收斂的討論聲、夏夜的蚊蟲扇動翅膀以及不知從何處發出的蟬鳴,一道極其輕的、隻有他能聽到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世間的一切聲響仿佛都在那一刻褪去,那個人說的是——
“諸伏景光。”
夏末,午夜,悶熱,不同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落在身上,冰冷、好奇、驚疑、厭惡、掩飾得很好的憂慮,如此種種,清晰可見。
思緒好像纏繞成了一團,又被一把散著冷氣的刀刃一斬而斷,他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這似乎取悅到了抱著他的人,那人莫名笑了一聲:
“冷嗎?”!